離目標又更近了一步。
陽春曉還想再套出更多的細節，不料卻被他發覺：“你這招對我沒用，審訊技巧我也懂——我不會再給你提供更多信息了。”
陽春曉看了他一眼：是害怕最後查出一個自己無法接受的真相嗎？
這是個聰明人，糾纏下去毫無意義，逼得太緊隻會適得其反。
可是，眼下似乎也沒有其他線索了……
“喂，我說，”
這時，景南風突然開口道：“你分析得再細致又有什麽用？現在根本就出不去！難道要告訴秦孝安、讓他拿著線索找金礦去嗎？”
“他若是真的找到金礦，那咱們豈不是死定了？”柳絮突然插了一句。
陽春曉拍拍她的肩膀：“你要相信天機營的實力！當初魏登全城封禁都沒抓著，秦孝安幾次被刀架脖子都沒轍——放心吧，沒戲的！咱們都找不著，他們更別想了！”
沈敬揚了揚眉：不管怎麽說，這通馬屁拍得很是高明。
“那，下一步你打算怎麽辦？”
“暫時還沒想到。”
眾人聽了不禁有些泄氣。
——
寧王在世時，王府修建得極為奢華。在廢墟上重建的總兵府雖說規格不及王府，格局是完全一樣的。
軍戶出身的秦老虎讀書十分有限，審美也是簡單粗暴，建築風格和屋內的擺設皆是以實用為主，處處散發出濃重的暴發戶氣息。
府中最大最豪華的園子名為威魯園，秦孝安平時休息起居皆是在此。
此時尚早，離掌燈還有些時辰。
正屋裏十分敞亮，盔甲歪斜地搭在架子上，披風、罩袍、襦裙、汗巾子隨意丟在地上，佩刀擱在床頭的方幾上，上頭還覆著條大紅肚兜。
紗帳底垂，夕陽餘暉灑在緋色的床幔上，映出一種極為曖昧的光暈。
“咱們成親如何？”
秦孝安微眯著眼睛說道，一手輕輕摩挲著她臉上的牡丹花紋。
成年人的愛情，省去了少男少女間羞澀的試探和猜測，上來就是直奔主題的近身肉博。
“好啊。”
她爽快得一如既往。
“那咱們可就說定了啊。”
“既然要成親，那就好好操.辦唄！”牡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轉過臉看看他：“不過，我這人脾氣暴，你最好想清楚。”
“三天之後，明媒正娶！”
秦孝安覺得她在擔心名分問題，立刻語氣堅定道：“必須是正房夫人，有名有分！到時候，我會廣發請柬好好辦個喜宴，怎麽樣？”
“我沒問題。”
牡丹並沒有表現出他預想中的欣喜，而是懶洋洋應了一聲，坐起身。
她隨手從地上撿過件衣裳裹到身上，赤著雙足，踩著華麗的豹皮毯子來到八仙桌旁，拿起茶壺來倒了一杯：“那陽春曉呢？你打算怎麽處理？”
“你的意思呢？”
牡丹坐在繡墩上翹起二郎腿，姿態甚是妖.嬈：“我說過：我是欠她一條命的，誰敢動她我就跟誰翻臉——至於別的事，我無所謂。”
“咳，一個小丫頭而已！”
秦孝安倒顯得十分大度。他來到牡丹近前，兩手搭在她的肩上：“隻要她別擋我的道，我有什麽可容不下她的？整個大同府，就隨便她折騰去唄。”
牡丹哼了一聲，不置可否。
秦孝安又道：“有機會的話，你最好是能勸勸她！朝廷的事就讓大臣們去操心，她一個小姑娘跟著瞎裹什麽亂呢？還指望著能立功升官怎麽著？”
“我對你們之間的事，沒什麽興趣。”
牡丹語氣淡淡道：“我不會幫她查你，也不會幫你對付她。但是——”
“不能出人命，懂懂懂。”
秦孝安滿麵堆笑地搶了一句：“咳，沒仇沒怨的，我殺她做什麽？她又不是錦衣衛……”
“你明白就好。”
牡丹點點頭，正色道：“我是個粗人。以前的規矩是殺一個韃子兵給二兩銀子的賞錢，當官的五兩；現在規矩變了，姑娘說，京城內不能殺人——犯法的事，不能幹。”
“對，不能犯法。”
秦孝安附和一句，心知她是在亮明底線了。
牡丹見他聽懂了，又緩聲道：“其實我才懶得操心，更懶得給你們當傳話筒！你把她接來府上住，倒也省去我不少麻煩。”
“正是。”
秦孝安說著，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轉身走了兩步，打開一個靠牆小櫃的雙扇小門，抽出裏麵暗藏的精致抽屜：
“給你看樣東西。”
那是軍中用來傳遞消息的小竹筒，蓋子已經打開過，他抽出裏麵的紙條遞給牡丹：“這是魏登傳來的消息。”
上麵隻有兩行字，意思很明確：陽春曉是朝廷派來查你的欽差，除之。
最末，還附上了關於她的體貌特征描述。
牡丹把字條還給他，嘖嘖道：“沒想到，現在還能見到戰時用的暗殺令？……怎麽，是打算當人情送我麽？”
“他又不是我上級，我可沒必要聽他的指使。”
秦孝安笑嘻嘻地伸臂環過她的腰枝，湊到她耳畔輕聲諂媚道：“夫人都說了不能殺，那就得留著。”
牡丹靠在他胸膛上，不無得意地挑了挑眉梢：
“算你明白。”
牡丹是個簡單的人，懶得花心思去猜別人的想法，也懶得讓人來猜她的，於是她會直接把底線告訴他：你能接受，那就在一起；至於其它的事，我不關心。
所以，秦孝安即使有秘密也不必扯謊，她也從不提過分的要求——兩人相處起來反倒輕鬆得很。
“不過……有必要非得成親嗎？”牡丹突然問。
“有哇。”秦孝安循循善誘：“你就不想當總兵夫人嗎？很威風的喔。”
牡丹不屑道：“將軍我都當過，豈不是更威風？”
“這麽厲害啊？”
秦孝安一笑，歪頭想了想，說道：“你要是嫌我府上的女人太多呢，那我明天就都打發她們散了便是！反正這府裏的事，以後都是你說了算！”
“無所謂。”
牡丹扁扁嘴：“我是覺得，咱們現在好歸好，至於能不能長久嘛……我不是個雛兒，你也是吃過見過的主兒，那就好聚好散唄！幹嘛非得綁一塊兒呢。”
秦孝安卻搖搖頭：“兩人能不能在一起得看緣分，至於能不能處得長久，那就看我的本事了。”
“哦？”
牡丹剛一愣神兒，秦孝安竟是將她打橫抱了起來。別看他生得虎背熊腰是員猛將，牡丹也是人高馬大的健碩身材，想將她整個抱起來真得有把子力氣。
秦孝安將她穩穩托住，笑道：“美人在懷，我可不會輕易撒手的。”
牡丹咯咯一笑，挑.逗地伸手拍拍他粗糙的臉膛：“那就給我看看你的本事啊！”
“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