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關係貌似有了進展,薑文濤在短暫的開心過後有些擔心。到底還是打破了原來的關係,有些遺憾,有些茫然,有些害怕。害怕會發展成自己不願意看到的結局。
吳玉龍對薑文濤的憂慮很不以為然,在他看來,隻要能抓住所愛之人不就夠了,哪兒來那麽多彎彎繞繞,這個人就是想得太多才會一直這麽折騰著,理不出頭緒。
薑文濤瞥了吳玉龍一眼,對方立刻舉手表示無條件支持他的想法,哼,真是個會見風使舵的家夥。他知道吳玉龍的不以為然,卻不在意。他們兩個的價值觀不同,考慮的方向自然不同,說不上誰對誰錯。吳玉龍是典型的享樂主義者,做什麽都圖個順心順意,而他不是。他求的不是一份短暫的享受,而是永久的守護與幸福,所以馬虎不得。
“我不喜歡別人幹涉我的感情之事,這次就算了,下次,即使是你,我也不會輕饒。”薑文濤認真地警告道。
“是是是,是我多管閑事,我錯了,請你原諒我。”
嬉笑著的男人顯然無所謂的態度讓薑文濤很是不爽,但他懶得試圖改變多年好友的惡劣性子。惡人自有惡人磨,這小子早晚有一天會栽在別人的手裏。從來不是善茬的薑文濤不無好意地暗咒著。
“你為什麽要告訴他我的性向?”薑文濤問。他了解吳玉龍,知道他不是好管閑事的人,即使真的看不過自己在感情上的膠著也不會從鬱飛那裏下手。
終於被問到點子上的吳玉龍立刻大呼冤枉,“兄弟,真不是我故意告訴他的,是那小子自己找上門來問我你是不是同性戀的。”
“他找上你的?”薑文濤皺眉,“怎麽會?”
吳玉龍翻了翻白眼,“怎麽不會?你讓他上了,之後又避而不見,再見麵又毫無異樣,是個人都會覺得有問題吧。少爺,你可是個男人,真不願意的話難道他還真能得逞不成?他隻是在感情方麵呆了點,又不傻,何況是牽涉到你的事情,他肯定上一百二十個心啊!”
的確,他倒是忽略了這點,隻顧著注意鬱飛的反應,卻忘了掩飾自己的態度。哪有正常男人能忍受被人壓的,雖然他表現得不怎麽情願,還逃避了一陣,但回來後也沒明確地表示過憤怒,最多隻是不爽而已。若說是兄弟情深到不願計較,他自己都不覺得合理,那個男人那麽精明,怎麽可能察覺不了。
“那,你說他知不知道我喜歡他啊?”薑文濤別扭地詢問道,應該不會吧,呃,他似乎有問他是不是在吃醋,他當時怎麽回答的來著?真頭疼,不記得了。
“哦,肯定不會,你從未表現地對他多在乎,以前他交女朋友你不也一聲沒吭麽,這樣他還能發覺,那他可就一點不遲鈍了。”吳玉龍斬釘截鐵地回答,沒有絲毫愧疚之感。
“哦,嗯,我也這麽覺得。嗬嗬,是他先向我告白的哦,主動權在我手裏!”趾高氣昂地丟在這麽一句話,薑文濤心情愉悅地離開,毫無眷戀,真是個過河拆橋的主。
看著好友沉思著離開的背影,吳玉龍無奈地聳聳肩。兄弟,那小子不傻,是你傻啊!都說道這份上了,兄弟我也沒辦法啊!認識這麽多年,他也是今天才知道,他這兄弟在感情上居然是個會自欺欺人的主,丟人哦!
薑文濤走後,吳玉龍耐心地等待著,果然,沒多久那個男人就進來了,張口便是“文濤跟你說了什麽?”當真是毫不客氣。眼前的男人看著溫和,眼裏卻含著野性,隻一眼便不會輕易被人認錯本質屬性。這樣的男人即使對感情遲鈍,也會用理智彌補。隻是他在文濤麵前表現的過於良善,便輕易忽悠了那個看起來精明、一遇感情便糊塗的傻男人。
若不是被感情蒙蔽了雙眼,以薑文濤的閱曆又怎麽可能不知道,在社會底層掙紮十幾年的人注定不會單純的呢?當初他自己可是經曆了不過一年便已接近崩潰。也正因為經曆的時間短暫,他才仍能在感情上保有一分天真。而眼前這個男人在飽嚐了世間的人情冷暖後,信任感情,確切地說是信任別人對他的感情,於他,是一種奢侈,無論是親情、友情亦或……愛情。文濤於鬱飛,是恩人,所以,他回以忠誠的守護。其他的,怕是鬱飛本人也不清楚。
“怎麽?這麽怕露餡兒啊?那就別接受他啊。”吳玉龍調侃道,明明已經知道文濤對他的感情卻還順著他的小心思裝作不知,然後,竟然還以主動追求的方式接受了文濤,這個男人啊……
在吳玉龍麵前沒必要過多掩飾的鬱飛扯了扯嘴角,“你知道的,他希望我這麽做。我以前不知道他這麽在乎我就罷了,既然知道了,我自然會給他最想要的。”
“哪怕是你自己都不確定能不能給的起的?”
“我需要時間去理解這種感情。”鬱飛忍不住歎息,“若是文濤最後發現對我沒那心思,自然是再好不過。如若不然,隻要他願意堅持,我會給他想要的幸福,一輩子!”
吳玉龍冷笑:“你不覺得這樣對文濤來說太殘忍了嗎?還是說你就那麽確定一輩子都不會喜歡上文濤?”若不是文濤的性格太過偏執又太在乎鬱飛對他的感覺,他是不可能同意鬱飛如此對待文濤的。正因為他的出發點是為文濤好,他才願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鬱飛皺眉,“不用試探我,我從來沒這麽說過。你沒必要將你的猜測強加在我身上。我在乎文濤,非常在乎,但這在乎能走到何種地步,我以前沒想過,不代表以後不會,所以,沒有什麽是不可能的。我說了,我需要的是時間。”
頓了頓,鬱飛接著說,“那一年多的經曆對文濤的影響遠不止表麵上的那樣,現在的他隻有掌握了主動權才會稍稍覺得心安,這才是他遲遲不肯直言對我的感情的主要原因。他在等我發現他的感情,進而先一步告白。可惜,我一直沒往這方麵想過,讓他吃了不少苦。還有,之前謝謝你了。”
吳玉龍撇嘴,“真該讓那小子來看看你現在這幅嘴臉,我看他還能不能繼續裝作一無所知。你最好快點喜歡上他,否則,哪天少爺我看不過眼了,立刻殺過去捅破你們之間的那扇窗戶紙你信不信!兩個大男人,磨磨唧唧的算怎麽回事啊,出息!”
聞言,鬱飛重新掛起了溫和的麵孔,真心的。這個人是真的對文濤好,也是真心想幫他們的,他會記在心裏。突然想起之前文濤吃醋時那精彩紛呈的表情,鬱飛忍不住笑了起來,“文濤很可愛對不對?”
吳玉龍惡寒,情人眼裏出西施也不帶這樣惡心人的,那死要麵子活受罪的倔強小子哪裏可愛了。他錯了,說不定本來就是這小子先喜歡上的文濤也說不定。“你可別什麽都順著他,早晚給你慣出毛病了,到時就有你好受的了。”
“怎麽會,讓他高興高興有什麽不好。”鬱飛笑著搖搖頭,隨即認真地說道,“你該知道我的性格,這件事的重點不在於我的態度,而是文濤的態度。無論是出於何種感情,隻要文濤需要我,我都會陪在他身邊一輩子,以任何方式。這點,你大可放心。”
文濤用了幾年的時間才接受了自己喜歡同性好友的事實,他同樣也需要時間。那天早上醒來之後,他就已經感覺到不對勁了,文濤的反應太奇怪了,由不得他不懷疑。即使當時他意識混亂了,他仍能記得身下之人在最開始的掙紮中就已經在不著痕跡地撩撥他了。文濤沒有這方麵的經驗,以為自己做得毫無破綻,卻不知他的肢體語言已經出賣了他。
薑文濤不知道的是,鬱飛從頭至尾都沒有認錯他,從一開始他就知道身下之人是他發誓守護一生的人,刻印心頭之人,又怎麽可能認錯!若非薑文濤有意撩撥,即使鬱飛再受不了,也是不會動他分毫的。正是因為朦朧的意識感知到了對方的許可,他才會放任剩餘的理智徹底遠離,將身體的控製權交給本能。
在文濤躲著他的那幾天裏,他整理了自己的思緒,又從吳玉龍那裏印證了自己的猜測,那時他已基本確定,文濤是喜歡他的。說不清當時的感覺為何,能肯定的是他並不排斥,更遑論厭惡了。他甚至覺得自己對文濤也許是有著一絲特殊的感情的,區別於恩情、友情之外的、淩家於親情之上卻達不到愛情程度的感情。
在他身後,吳玉龍吹起了口哨。真是感人的告白啊,希望這個男人真的如他所說,要知道,這個世上能傷文濤的,他絕對排在第一位。他的態度無所謂?希望真是如此,但依他所見,前景堪憂。再看看吧,反正他是不會讓文濤吃虧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