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想什麽呢?笑得這麽惡心?”身後之人動作的停滯讓正在享受的薑文濤不滿,一回頭就看到對方笑得夢幻的傻愣樣,頓時心裏很不爽。他想到了什麽,居然如此開心!
“啊?哦,嗬嗬,文濤,我想起了第一次給你洗澡時的情景,那時候的你可真髒,我搓得手都軟了,才把你洗得白白淨淨外帶香噴噴的。當然,你的掙紮確實加重了我不少額外負擔。”鬱飛笑嗬嗬地回答道,還沒從自家少爺曾經張牙舞爪的另類模樣中回過神來,竟抓著當時的受害者、如今的主導者分享他當時蹂躪對方時的喜悅之情?
薑文濤冷笑!真是不好意思,他不提這事兒,他還真就忘得差不多了。即便之後很快他就展開了報複,但這種事還真是無論過多久都不容易被人忘記的啊!
“勞你費心了。好像我當時確實不怎麽懂事,一副怨天尤人、自暴自棄的死屍樣,多虧你那頓狠命搓洗,不但搓幹淨了我身上的髒汙,更是搓醒了我自我放逐的意識。真是可喜可賀!相比之下,你不小心之下手上的力道之重倒不算什麽了,反正是我不知好歹在先,你也是為我好嘛!嗯?怎麽了?繼續啊?還沒洗幹淨吧?”薑文濤非常平靜地說完這段話,轉身繼續等待對方的服務,水有些涼了,於是放掉一些,再注入新的熱水。
鬱飛麵皮抖了又抖。沒錯,他家少爺說得一點沒錯,完全是對事實的完美轉述。那是他迄今為止在他家少爺麵前做過的唯一一件強硬到狠絕的事情,從此,他家少爺回歸了正途,也從此……他過上了苦逼的忠仆生活。
其實也沒什麽,隻不過他漏掉了一些細節罷了。比如,從浴室出來後的文濤身上滿布的青紫痕跡,看著著實有些淒慘,配上對方泛著水色的眼眸、紅霞遍布的消瘦臉蛋,再加上本質上非常細嫩的皮膚被蹭破後隱隱泛著的血絲……
呃,鬱飛承認,他看到了登時便被嚇到了,不等對方控訴,便自覺地愧疚起來。而不知是他的粗暴嚇著了文濤還是其他什麽原因,被他放置在床上後的文濤顯得特別地柔順,不同於之前的木人狀,而是真的變得乖巧柔順起來。這讓他更加愧疚難安,認定是他的行為將文濤嚇得狠了,文濤已經開始害怕他了。這可不是他想要的結局。
撓撓頭,他不知如何是好。顯然,這個時候去討好文濤,肯定不會取得多好的效果,甚至可能會讓文濤對他更加戒備。咬咬牙,好歹擺脫了之前的局麵,他覺得還是走一步算一步的好。
想得再好,真的做起來,卻不是那麽容易的。麵對乖張的少年你可以強硬以對,麵對沉默的少年你可以置之不理,麵對墮落的少年你可以冷酷以對,但麵對柔順乖巧到不可思議的怯懦少年,你能做的便隻能是溫柔以對。
不用覺得難以置信,鬱飛就是其中的典型代表。雖然有那麽一點點的理智告訴他,自家少爺現在的模樣有那麽一點算計人的味道,但人總是會選擇性地忽略一些無足輕重的細節。想當然,鬱飛也不例外,何況他家少爺還在他眼前晃悠呢,理智什麽的,還是先放一邊吧!
於是,不知不覺間,鬱飛又回歸了之前的殷勤以對,不用對方開口,便自覺地做好一切可做之事。做飯、洗衣、拖地,燒水、搓澡、陪睡,一應俱全。呃,最後一條是他半夜起來上廁所時,經過文濤的房間,一時興起進去查看他的睡姿後,發覺文濤竟然睡在地上,原來是文濤的睡姿太差的緣故。自此,便開始陪著他睡。
剛開始幾天他每晚都被睡著後亂動彈的文濤折騰醒了,往往都是被對方緊緊壓著,沒多久,對方就會試圖從他身上翻過去,再過不久,鐵定就能聽到重物撞地的聲音。沒辦法,為防止悲劇發生,他隻能強撐著睡意,抱起對方挪進床裏麵。從溫熱的被窩裏挪進冰冷的被窩裏,本質上嬌貴的少爺自然是不肯的,本能地一個勁往他懷裏鑽,並再一次試圖從他身上翻過去。心頭一惱,鬱飛幹脆四肢齊上,死死纏住對方,對方這才消停了。
早晨醒來,一點沒有自覺性的少爺還睜著雙朦朧的眼疑惑地看著他,顯然不明白,為什麽一覺醒來睡在了他的懷裏。隨即,神情緊張地退出他的懷抱,瞪著雙眼直勾勾地戒備著他。鬱飛眼角抽搐,這嬌貴少爺到底將他想成什麽人了啊!
生活還要繼續。鬱飛的作息時間變成了晚出早歸,老師和同學不讚同的眼神他不是被看見,但是沒辦法,家裏有尊大神!
鬱飛不知道的是,在他外出的時間裏,家裏的大神正忙著翻找有利於他的“證據”,完全沒有之前的木然狀,說來,他的努力見效還真是快!
於是,某一天,當鬱飛回到家裏,麵對的是自家少爺趾高氣昂到不可一世的小模樣時,他僅僅是愣了幾秒,便忍不住低笑出聲。真的,他一點都不意外。劇情如果不是這樣發展,他才會覺得不對勁呢!
薑文濤對鬱飛的反應很不滿。這個膽大包天的小子,明明他才是他的恩人,居然還敢對他這麽不好,還真當他永遠不知道嗎?有恃無恐的少年任性地歪曲著事實,反正現在知道了實情的他才是真正的老大。而老大,總是有很多特權的不是嗎?
“少爺,我今天特地買了排骨,做醬椒排骨好不好?還有豬手,怎麽做好呢?”鬱飛晃了晃手裏一大袋的食物,征詢道。
薑文濤一怔,眉角不著痕跡地挑了挑,故作沉默,片刻後,無所謂地瞟了眼滿滿一大袋的食物後,漫不經心地回答:“那就做豬手湯吧。對了,茄子要油燜的,生菜要蒜蓉的,魚要紅燒的……”
鬱飛笑眯眯地一一應下,末了不忘確認一遍,“還有什麽其他要求嗎?沒有的話,我就忙去了?”
“哦,沒有了。”薑文濤撇撇嘴,不怎麽甘願地說道,“對了,你動作快點。”算了,看在這小子燒得一手好菜的分上,他就不跟他計較了。不過,再有下次,一定嚴懲不貸!
“好,我先炒兩個菜,你先吃著。”輕鬆渡過難關的鬱飛溫和地應道,眼神柔和。
然後?然後他就一直忠心耿耿地服侍自家少爺了,哪還有什麽然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