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上的腳步聲,是沒有了。

變得安靜。

顧真沒有再去看那些紙人,他閉著眼睛。

等待紙人走遠,然後自己跟上。

可是當他再度睜開眼時,發現那些紙人,齊刷刷扭過腦袋,看向自己。

臉上還帶著詭異的笑意,不由感覺瘮人。

顧真一眨眼睛,它們似乎朝著自己靠近。

經過多次論證,顧真可以確定,它們就是衝自己來的。

“搞什麽鬼!”

事情發生變數。

顧真掏出手術刀,一刀劃過麵前,最近的媒婆紙人脖頸,紅色的碎紙屑噴灑而出。

然而這次卻出現了意外,手術刀詭異的失效了。

紙人並沒有被腐蝕,隻是脖頸上止不住的噴灑出,紅色細小紙屑。

靈異之物,隻有對一種東西,才會表現出這種效果,而那玩意是鬼!

這隻紙人是鬼?

一個可怕的猜想,在顧真心裏浮現,難道這群紙人全部是鬼?

不,不可能。

要是鬼的話,自己穿著白大褂,就算無意間觸發了條件,也應該無視了才對啊!

所以它們不是鬼,而是某種靈異的產物,況且鬼才不會這樣逗一個人玩。

要是被鬼定成目標,那就是直接殺了,哪裏有像這樣的?

顧真的目光死死盯著,這群紙人。

即便不是鬼,那也不能有絲毫的鬆懈。

他一步一步的,朝著婚樓大門走去,直到最後徹底的退到門外。

化作迷霧,就此遠去。

“幸好,它們沒有追過來,可能這個條件特殊,隻在婚樓裏麵才有效吧!”

顧真這樣猜想道。

比較隻是驅逐條件,也不是沒有。

看著朝著福世園方向,趕去的紙人,顧真並沒有選擇跟過去一探究竟。

畢竟,這一去一回,來回至少二三十公裏,自己可沒有這個體力去消耗。

然而在他準備返回到,柳顏霜她家的小院子時。

他卻注意到了,在距離柳顏霜她家,不遠處,也算是鄰居家的院子裏。

一棵歪脖子樹下。

輕盈飄**著一抹淡藍的身影,它披著長發,黑色密集,長發及腰。

看樣子應該是名,窈窕豐滿的女人。

一道不知名的詭異歌聲,似入潮水傳播,聽得人有些恍然。

“這又是什麽東西!”

顧真警惕,沒有再靠近。

這詭異的歌聲,聽得淒慘動人,心底又翻湧起絲絲懼意。

一切的反常,定事出有妖。妖是沒的,但鬼卻是有的。

顧真心裏,已經有了個猜想。

這應該就是,風門村的鬼!

“這隻鬼終於出現了嗎?”

“這樣也好,先摸清楚狀況。”

顧真並沒有感到害怕,而是看著那隻鬼,就在旁邊鄰居家的院子裏,來回遊**著。

這是什麽鬼?

顧真有些詫異的,盯著它,有白大褂的保護,他幾乎就要站在鬼的麵前了。

這隻鬼長得竟然有些嫵媚,放在鬼中,模樣算是異類的鬼,自己前世,竟然絲毫知曉?

這是不對勁的,要麽就是自己權限太低沒辦法得知,亦或者有人故意隱瞞這隻鬼。

前世是要是沒有記錯的話,負責支援這片區域的,是趙陽!

難道他在隱瞞?

說來也是,要是把風門村給仔細記載了,那麽婚樓勢必也會被人留意,與其如此,倒不如隱瞞,自己想辦法獨吞婚樓。

唰——

下一刻。

那隻還在唱歌的鬼,瞬間原地消失不見了。

顧真環顧四周。

緊接著,一聲慘叫。

從麵前的這棟房子裏傳出,叫破嗓子般地傳出。

淒厲無比。

沒來由的,那在屋內的倒黴家夥,就死了。

慘叫在屋內傳**響起。

“看來這是隻鬼,觸發的條件十分容易!”

顧真猛然一驚。

是什麽?歌聲嗎?可是還有其他人給聽到了,為什麽其他人沒有事?

實際上,在不知道條件的情況下,所有的鬼,都是容易觸發條件的。

“就剛才那一下,要是有觸發條件的話,我和遇害者幾乎是同觸發的,甚至我在外麵,按道理來說,更容易觸發條件。”

這也就意味著,自己可以從剛才所做的事情,深思熟慮一下。

或許能夠找到答案。

就在這時。

一道熟悉的慘叫聲,劃破昏暗的寂靜。

這是柳顏霜的聲音!

不好,依照那家夥現在的倒黴狀況,鬼找上她,似乎都是可以預測出來的了!

沒來由的,顧真隻感覺自己內心咯噔了一下。

隨後瞬速的朝著,柳顏霜的所在趕去。

當他掀開地殼木板時。

底下一片血色,可怕的事情,終究還是發生了。

柳顏霜的妹妹,柳小靜死了!

死得很淒慘,整個人瞪大了眼睛,倒在了流淌著的血泊裏。

柳顏霜雙腿無力的癱軟在地上,愣愣的不敢相信,一切發生的實在是太過突然......

此刻,她除了對柳小靜的死,不能接受以外。

腦海裏還莫名的回**起,顧真之前告誡鬼的恐怖,“那種死亡毫無掙紮,可能上一刻還在跟你聊天,下一秒就無聲無息的死去!”

妹妹柳小靜的慘狀就擺在,她麵前。

她的奶奶,更是在見到這一幕之後,直接昏死了過去。

顧真立即脫下白大褂,如同一個棚子,固定在地窖木板的下麵。

隨後又將底下還活著的二人,拉入了白大褂所保護的範圍之內。

淚水在柳顏霜眼眶中打轉,已經濕紅了眼,可是她並沒有流出。

或許她已經流幹了吧。

從一開始遇到白無常的恐懼,到見到顧真的希望,再到回來的悲傷,以及見著親人無事的喜悅。

此刻的她,已經再也無法流出一滴淚,隻是雙眼無比麻木的盯著,躺在地上的屍體......

這種狀況維持了很久,在暗無天日,恐懼悲傷壓縮的地窖中。

可能度過了一個小時,兩個小時,甚至半天都有可能。

但時間,在這一刻,已經變得不重要了。

柳顏霜微張著嘴,朝顧真說話了。

“刀,把你的刀給我。”

她的聲音很輕。

顧真將手術刀,緊握在手上,並沒有給她,而是問道:“你要做什麽?單憑你一個人是對付不了,那隻鬼的。”

柳顏霜:“我知道。”

“我...不是用來對付鬼。”

顧真:“那你要刀幹什麽?”

柳顏霜:“被鬼殺死後,會變成殺人如麻的鬼奴。小靜年紀小,心地善,我不忍心看著她變成那樣的怪物...她自己也不想變成那種鬼東西......”

話說到這裏,顧真明白了。

他將手術刀遞出,交到柳顏霜的手中。

她麻木的接過,但是手卻在劇烈的顫抖著。

短短的手術刀,竟有千斤重。

她咬破了嘴唇,鮮血染紅牙齦,在最後深深的再看了一眼,柳小靜之後。

她別過腦袋,小刀揮落,連同浸入地麵的血跡,也跟著全部消失了。

內心久久不得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