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克複襄漢 第三十章 陷入絕地
完顏亮高坐馬上，手按百煉戰刀，一身金盔，配上一副英偉的麵容，風采飛揚。
看著向自己衝來的羅騰飛，眼中閃過了一絲利芒：羅騰飛這人實在太可怕了，他便好似金國克星一般憑空出現在北方，一人一馬攪得北方大亂。
後來更是成為南朝大將，統禦千軍，先是在江南與嶽飛聯手大破完顏兀術，而後又於饒鳳關一戰生擒的金國常勝將完顏婁室，過不多時淮西一戰再度斬殺完顏宗輔，此後又多次在實力懸殊的情況下多次擊敗他與完顏兀術。
完顏婁室、完顏宗輔、完顏兀術這三人都是金國響當當的戰將。
完顏婁室鷙勇果毅，諳於兵略。少年從軍。二十一歲代父為七水部長，隨完顏阿骨打起兵抗遼。達魯古城之役，遼兵十萬，完顏婁室是有八千，他率騎直衝遼軍中堅，九陷其陣，大破遼軍。不久西夏三萬援兵趕來支援，完顏婁室再度以少勝多，力破之。兩年後年，遼都統耶律大石攻奉聖州，完顏婁室再度破之，生擒耶律大石。天會三年，生擒遼國皇帝耶律延喜，隨即攻宋，連下河東數郡。天會六年，督師西取陝西，下同、華，破京兆，克鳳翔，戰延安府、晉寧軍所向披靡，其後的富平之戰，更是一舉將全大宋最善戰的二十萬西軍殺的幾乎全軍覆沒。
完顏宗輔也是一般，他身經百戰，破保川城，降熙州，招撫鞏、洮、樂、西寧、蘭、廓、積石等州以及定遠、和政、甘峪、寧洮、安隴等城寨鎮堡蕾漢營部四十餘，平定陝西五路，打下宋朝的半壁江山。
完顏兀術自不用說，他領大軍南下，搜山檢海，威震天下。
完顏婁室、完顏宗輔、完顏兀術不論是哪一個都是世間少有的名將，但他們都敗在了羅騰飛的麵前，倒在了他的腳下，成為了他成功的基石。
雖然很不甘心，但完顏亮不得不承認羅騰飛的才能幹略在他之上，金國上下也無人與之匹敵，實是大金的心腹之患。
而今在趙構的幫助下他們占據了決定性的優勢，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不論如何此番都要將羅騰飛的性命留下。
羅騰飛領兵向他們衝來，用意以非常明顯：羅騰飛這是打算以他自己為誘餌掩護大軍撤退。
完顏亮也知羅騰飛的打算，但他不以為意。羅家軍的強悍，完顏亮並不否認，但這並不是他們戰無不勝的理由。羅家軍能夠戰無不勝是因為有羅騰飛，一但羅騰飛不存在，他麾下那些桀驁不馴的人才，未必會全心全意的效忠他人。
羅騰飛一個人的價值要遠遠的勝於羅家軍。
他們的目的隻有羅騰飛，他們出動二十五萬大軍也隻是為了羅騰飛。
“圍住他，莫要讓他突圍了！”完顏亮舞動令旗，兩萬騎兵以偃月陣迎擊了上去。
羅騰飛見對方擺的是偃月陣，冷冷一笑，如他所想的一般：這一戰完顏兀術等人是吃定他了。這偃月陣是古代並不很常用的陣勢，全軍呈弧形配置，形如彎月，是一種非對稱的陣形，大將本陣通常位於月牙內凹的底部。作戰時注重攻擊側翼，以厚實的月輪抵擋敵軍，月牙內凹處看似薄弱，卻包藏凶險。
這套陣法最適合以多欺少，以月牙內凹底部的主力迎敵，然後左右兩翼包抄，圍困。
若對方意圖消滅羅家軍，是不可能使用這種爆發力極差，耐力卻是十足的陣勢，對方的目的是將他困住，直到完顏兀術大軍的到來。
羅騰飛心道：“今日老子便看一看，你們這群雜碎，能否困得住老子！”
若說羅騰飛此時此刻還遵守計劃，那全然是放屁。
西夏兵的到來打亂了他們的布局，使得他們功虧一簣，反而陷入了無糧無援的絕地，這就是所謂的偷雞不成反蝕把米。王庶是當世奇才，但他出的計策永遠是一把雙刃劍。
此番運氣不好，非但沒有取得理想的效果，反而自傷其身。
羅騰飛心知若倉皇撤退，在對方騎兵的追擊下，敗得更是徹底。
他表麵上說是不甘心放棄這天賜良機，但實際卻為了羅家軍的存亡考慮。
如今他步步為營，主要目的不是實行計劃，而是保住羅家軍上下七八萬將士的性命。他此刻殿後，早已懷著不成功便成仁的決心，打算以身吸引所有敵軍，來換取羅家軍七八萬將士的生存。
羅騰飛敵人越來越近，這股醞釀已久的壯烈拚殺之氣化為一聲發自心靈深處地怒吼，奮起那無堅不摧的力量，催馬向排山倒海一般的鐵騎洪流迎了上去。
在殺入螞蟻般人潮的瞬間，羅騰飛向前旋轉著橫掃一刀，迎麵而來的六柄狼牙棒應刀而斷，鮮血
和腦漿濺了一身一臉，刀勢未衰，向左右來回甩動，兩邊的敵軍頓時驚呼著掉下馬來。
突破了第一層的人牆，立刻又有十數人迎了上來。羅騰飛來不及蓄力舞刀，將青龍偃月刀平平伸出，前搭住一條刺來的狼牙棒，就勢向左麵劃了一個圓弧，利用它將左麵的來矟盡數蕩開，同時在戰馬交錯時龍刀揮舞！慘呼聲中，六顆人頭和七八條手臂裹著血光滾落到地上。
羅騰飛長嘯一聲，直往中軍衝去。
前方敵騎見到羅騰飛這般威勢，無不驚得呆了，看他策馬向他們衝去，隨著一陣慌亂的驚呼，向兩邊閃開，自動地為他讓出一條路來。
正從他們中間穿過，一股難以形容的感覺湧上心頭。
一條如幽靈一般的身影，由人群中掠出，對方速度快的出人意料，羅騰飛根本來不及看他的麵容，他隻能見到一個黑影子。一點劍芒，逼近他的右側，頃刻間已到近前。
羅騰飛想不到在金兵從中竟藏有如此好手，一時間也略顯驚愕。
但他絕非未見過世麵的小人物，憑借武者的直覺，在就在中劍的瞬間，十數年的征戰廝殺，使得羅騰飛身體中爆發出驚人的潛力，他動作同樣也是快如閃電，身體向一邊疾閃之餘，空出右手，單臂使出高明的空手入白刃的絕技，奪過了對方的短劍，隨之飛起一腳，揣在了來人的胸口，將他踢飛了出去。
那黑影飛出去後，竟借力在空中翻了一個跟鬥，雙腿穩穩的落在了地上。
羅騰飛這才看清他的模樣：是他！
羅騰飛記起在當年陳州攻防戰的時候，就是這個叫做普皓的人憑借靈活的身型，躍上城牆，將軍中大將一丈青殺的毫無還手之力，險些喪命。
當時，他及時趕到，連劈三刀，將對方逼下了城牆：陳州城牆高達四丈，而此人卻利用戰馬減緩了墜落的衝擊力，躲過一劫。
由於當時普皓尚未用上全力，卻在他的刀下全身而退，羅騰飛對於記憶猶新。
適才的一劍證明，此人更加適合當以殺手，若非刺殺的對象是羅騰飛，換做他人，十有八九，命喪當場。
羅騰飛心知此人留不得，將舵來的的人短劍射了出去。他本是暗器宗師，這短劍跟鐵丸飛石並無太大差異。短劍宛如一道流星，直射普皓心窩。
普皓駭然失色，此時根本無法用肉眼捕捉短劍來勢，憑借本能向一邊疾閃。
短劍劃過了普皓的臂膀，刺入了他身後一名金兵的胸口。
普皓迅速從懷中摸出一個小藥瓶，胡亂倒了一些粉末在傷口上。
羅騰飛見此心知短劍上必然抹有萬分厲害的毒藥，不然普皓絕不會再這戰場上塗抹解藥。
他正欲上前結果對方性命，左方又有金將殺到。
羅騰飛不得已分神將來敵斬殺，當再度尋找普皓身影時，他早已消失在人群中了。
羅騰飛也未強求，舞動青龍偃月刀繼續前突。
這一番血戰，直殺的人是血人，馬是血馬。
兩萬人騎兵的包圍圈，竟然被他們一千騎兵殺了一個對穿。
羅騰飛回身略數身旁兵馬，還餘下五百餘騎，個個都是血人血馬。
“走！”羅騰飛突破了重圍，沒有任何猶豫往北方逃去。
奔行五裏，身後一支三千人的金騎漸漸趕上。
羅騰飛笑道：“兄弟們先撤，老子去會會他們。”
羅騰飛點了三十騎，反身殺了回去。
隨著兵刃碰撞的聲音響起，大塊的鮮血和屍體從馬背上落在地下，羅騰飛在人群中來回衝殺，連斬了三將，手刃數百十人，威懾敵膽，來敵四處逃散。
清點人數，三十騎兵，隻損一人。
一行人追上隊伍。
又行三裏。
羅騰飛停下了前進的步伐！
伴隨著那種熟悉的地麵地微微顫動，一望無際的原野上，一團塵土自地平線迅速靠近，不斷擴大，那是完顏兀術所統率的金騎，數不盡的兵器在陽光下反射著點點光芒。
左右也出現了飛揚的塵土，他們打的是西夏騎兵的旗號，還未回神過來，身後的完顏亮也以趕了上來。
這一瞬間。
羅騰飛已然清楚目前的處境，確切的說早已料到了眼下的處境：二十餘萬的金夏兵馬，已經封鎖了一切去路。
完顏兀術不愧是他的勁敵，早已摸清了他的想法。
作為主帥，為危難時刻，棄三軍而逃，並不丟人。
但完顏兀術卻知羅騰飛絕對不會逃，知他性格情願犧牲自己，也不會棄三軍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