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奇襲與反奇襲
騰飛與金兵僵持定遠縣，暗自命人打探北方的消息，動向。
閑來無事，便與虞允文對弈棋局。
虞允文也被羅騰飛那獨特的下棋方式給震撼了一把，棋藝不俗的他登時被殺的措手不及，連敗兩陣。
這時，朱奕急急衝衝的走了上來，神情亢奮，笑道：“相公好消息！”
羅騰飛收了棋盤，不慌不忙的讓朱奕坐下，道：“可是嶽帥的消息？”
朱奕道：“正是關於嶽節度使的消息，末將自從相公讓末將多多注意北方的消息後，末將便派出心腹往來淮河以北的諸大重要城鎮。不久前已得到了確切的消息，嶽節度使如今已經攻克了~城、蔡州、上蔡、平輿、西平、新蔡、潁川等地，如今正提師北上，直逼汴京而去。”
羅騰飛、虞允文相對動容，皆大吃一驚，各自互望一眼，均看出彼此眼中的不敢相信。
羅騰飛道：“這怎麽可能？”
偽齊的主力皆在淮南不假，但西南諸城也並非是一個軟柿子，李成數萬防守大軍絕非擺設。
“除非偽齊放棄抵抗，否者不可能敗得如此迅速！”羅騰飛看了朱奕一眼，分析了起來。
朱奕道：“正如相公猜測地一般。嶽飛擒住了李成。收編了偽齊西南地大部分軍事力量。他們已經沒有了反抗之力。不是逃跑就是歸降。據說神武後軍一人未失。”
羅騰飛搖頭苦笑道：“這嶽帥就是嶽帥。果然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他站立而起。來回走了兩步道：“不行。如此下去。我們神武前軍地風頭豈不都給他們搶光了？這可不成。我們神武前軍在前。豈能遜色在後神武後軍。一定要贏回來。”
他自語道：“嶽帥北上。逼近汴京。然後金國北逃……戰機出現……不對……”
羅騰飛麵露奇色。喃喃自語：“嶽帥北上。嶽帥北上！”他心中微動道：“沒理由地。嶽帥這個時候。沒有理由北上。”
朱奕肯定道：“但我麾下斥候確實來報。說嶽節度使提兵逼近汴京。”
虞允文也訝然道：“逼近汴京，正是原定計劃之一，為何不可？”
羅騰飛搖頭道：“你們都不了解嶽帥，若是他人遵循原定計劃並不奇怪，但嶽帥不同他人。嶽帥是我大宋少有的幾位用兵靈活，不拘於古法，且敢戰善戰的大將。原來淮南有金齊聯兵十萬，敵強而我弱。這時已圍魏救趙之法，逼退金齊卻是上上之策。可如今形勢以大不相同，齊國兵馬已被老子擊潰，淮南一地僅僅隻剩金國一支孤軍，人數尚且不足四萬。在如此情況下，全殲這股敵人是最好的辦法。而不是傻乎乎的根據原定計劃，留下一條後路給他們，讓他們從容退去。”
虞允文神色震動，從袖中拿出了一幅羊皮卷地圖，平攤在棋盤上，自顧自地在地圖上搜索著，隨著手指在地圖上一寸寸移動，終於發出一聲歡呼。
“就是這裏了！”虞允文指著地圖上地壽州、濠州道：“如果相公所言是實，那麽嶽節度使北上的用意便值得推敲了。他很有可能是故弄玄虛，假意北上，目的便是為了奪取壽州、濠州。”
羅騰飛來到虞允文的身旁，看著地圖上的壽州、濠州，露出了明白的神色。
壽州、濠州位於淮河北岸，以及定遠縣的北方是通往淮河南北的最大港口之一，鉗製住了沿岸的二十餘個小港口，隻要占據壽州、濠州，等於挽扼住了金兵後退的道路。
羅騰飛“哈哈”大笑：“嶽帥，果真是嶽帥，就是非同一般。想地也跟老子一樣，都打算一口氣吃了金國這一支勁旅。”
隨即，羅騰飛將地圖拿了起來，左右端詳道：“隻是我認為金狗不會輕易罷休，壽州、濠州不通，他們定會走別的路線。這泗州就是一條，而且泗州這個是偽齊窺視淮南的踏板，不會向壽州、濠州一樣容易攻克。若我是金兵，在如此情況下，必退往泗州。”
朱奕雙眼一亮道：“隻要我們能夠搶在金狗之前截斷通往泗州的道路豈不等於將金狗困於淮南？到時候是圓是扁還不是任由我們捏嗎？”
虞允文點頭笑道：“最好是能夠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潛入黃連埠，在黃連埠哪裏地形高低起伏，適合設伏，還能夠大勝一場。”
羅騰飛略一沉吟道：“就這麽辦！朱奕，你通知嶽銀屏，直接前往黃連埠那裏探查地形，然後商議伏擊地點。至於王勝、耶律安的部隊我會想辦法，將他們偷偷轉移。”
果真如羅騰飛、虞允文預料的一般，就在他們暗設伏兵的後三日，他們便得到了牛皋攻取壽州、徐慶攻取濠州的消息。
武後軍沿江布防，聚集船隻已經開始了截斷金兵撤
幾乎在同一時間裏，完顏宗輔、完顏昌、完顏亮三人也得到了如此消息。
三人相顧駭然。
完顏昌驚歎大叫：“怎想南蠻厲害至此？”連連失利，完顏昌這位金國大將以對大宋生出了一絲懼意。
完顏宗輔的麵色也極為難看，他自幼隨父親完顏阿骨打征戰疆場，向來無往不利，此戰卻是他生平打的最臭的一戰。自從羅騰飛出現後，他幾乎處處受製，喪失先機。
他想起了四弟完顏兀術的話來：“宋朝有嶽飛、羅騰飛在，假以時日，必將成為我大金心腹之患。想要攻取南朝，首先要除掉此二人。”
完顏昌看了完顏宗輔跟完顏亮一眼，道：“撤吧，若等他們攻下泗州就來不及了。”
完顏宗輔艱難的說出了自己從未說出口的話來：“撤！”
“不可！”完顏亮麵色蒼白，羅騰飛當胸的那一刀幾乎要了他的小命，至今還未完全康複，如今他走路也需他人攙扶。
完顏宗輔道：“迪古乃，你有什麽高見？”完顏亮雖然年輕，但一路來表現出的能力已讓完顏宗輔刮目相看。雖然他也多方失利，但每每都能跟羅騰飛對在一處。比起他們地一無所知，強上不少。
完顏亮虛弱的咳了兩聲道：“這幾日我一直在考慮一件事情，覺得很是奇怪。這羅騰飛比我們想象中的更厲害百倍，他善於用人，而且懂得納諫，所以他地作戰風格不可預測。時而強，時而謀，變化無方，最難對付不過了。我一直在懷疑我們已經陷入他們所布下局。他們不是不善於冬戰，而是故意讓我們以為他們不善於冬戰，好拖延時間。隻是一直不知，原因何在。直到今日，終於明白過來。羅騰飛他們是在等待嶽飛，等嶽飛斷我們後路後，在配合嶽飛的軍隊將我們全數消滅。”
完顏宗輔一震道：“若真是如此，這兩個宋將可真是太可怕了。”
“確實如此！”完顏亮心高氣傲，但因為先前地戰敗，此刻他已無了那種目中無人的神色，取而代之地是一臉的肅然，“現在我們已經不能在小覷南朝，他們發展經濟地實力在我們之上，軍事實力又因出現了嶽飛、羅騰飛兩員名將而得到了加強，他們此刻以有跟我們大金一戰的力量，在小覷他們，終有一日，我們大金會象史上的大遼、西夏一般，反過來受到他們的節製。”
完顏宗輔神色肅然，道：“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對於當前的局勢，你有什麽看法。”
完顏亮歎道：“這一仗我們是暫時失利，並沒有敗，還有反敗為勝的機會。但我們就這樣撤退，那便真的敗了。”
完顏宗輔、完顏昌均詫異的看著完顏亮。
完顏亮道：“既然羅騰飛、嶽飛二人能夠相互配合，意圖困死我軍。難道他們就不能在我軍唯一的退路上設伏？”
完顏宗輔、完顏昌相繼動容，麵色蒼白如紙。
完顏宗輔道：“卻有這個可能！”
完顏亮道：“不是可能，而是肯定！”他的語氣充滿了自信，說道：“若我所料不錯，羅騰飛他們必然已經在暗中將騎兵調離營地。根據這淮南西路的地形，他們有可能將伏兵埋伏至黃連埠、嘉山或者招信這三地，最有可能的是黃連埠。隻要我們從這裏經過，後果不難想象。”
完顏昌失聲道：“那當如何是好？”
完顏亮自信道：“對於我們來說，這反而是一件好事！南宋諸軍以神武前軍最難對付。隻因他們擁有不遜色於我金騎的騎兵。如今他們騎兵不在，正好給了我軍可趁之機。”
完顏宗輔、完顏昌均是統帥過千軍萬馬的大將，聽得此言眼中各自一亮，露出了會心的微笑。
完顏亮繼續道：“我們假裝中計，暗自撤離定遠縣，將兵馬往東調離，以惑羅騰飛，讓他以為我軍中計。然後趁敵大意之機，回軍大殺，以騎兵來破羅騰飛的步卒。隻要我軍破了羅騰飛的大軍，局勢立變。廬州此刻守將乃是張俊的部下，張俊此人膽小如鼠，他的部下也好不到哪去，隻要聽得羅騰飛戰敗，隻要我軍一至，他必將逃跑。到時廬州裏的物資盡歸我軍所有。隻要有了足夠的物資，我們騎兵來去如風，何愁無法回到淮北？”
完顏宗輔、完顏昌均露出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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