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西卡見巴蒂卡動了殺心,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對於巴蒂卡能不能殺了妖女,他是一點都不會懷疑,更不用說妖女早就是強弩之末,全憑最後一口血氣強行支撐著。
可這口血氣,還能支撐多久呢?
一分鍾?
兩分鍾?
五分鍾?
……
想想傑西卡就是覺得可笑,左右是要死的人,何必再死死掙紮,讓自己白白受苦?死的更痛苦一些呢?
這讓他有些不屑,還隱隱,有著一絲絲的羨慕。
是的,就是羨慕,羨慕秦陽的豔福,羨慕這份忠貞不見的愛情。但羨慕歸羨慕,對秦陽的嫉恨之意,卻更是多了幾分。
不過,此時此刻,他倒是一點都不著急殺了秦陽。
在他看來,秦陽早就是他砧板上的魚肉,生死全在他的掌控之間,那麽如此一來,反而不能讓秦陽死的這麽痛快。
死不可怕,可怕的是不能死,最可怕的,是眼睜睜的,看著那些關心愛護自己的人,一一死在自己的麵前。
或許,這才是世間上最為殘忍的事情吧?
想著此點,傑西卡,開心的笑了。
他大步走到秦陽的麵前,居高臨下的看著秦陽,笑意盈盈的說道:“秦陽,難道你就這麽忍心眼睜睜的看著這個女人為你死去嗎?說實話,這麽漂亮又有味道的女人,即便是在歐洲各大皇室,也是難得一見,要是就這麽死了,還真是可惜呢。”
秦陽低頭輕聲咳嗽著,沒有說話。
這讓傑西卡有些失望,和他想象中的,全然不一樣啊,這家夥不是很有骨氣的嗎?被他這麽一說,應該拚盡全力跳起來找他爭辯大打出手才對啊?然後,他就可以大肆的淩辱他一番,讓他跪伏在自己的腳底下,舔自己的腳趾頭。
聲音一冷,傑西卡不甘的說道:“秦陽,莫不是,你其實一點都不愛她,所以,她就算是死了,你也不會放在心上?你說,這是該怨她犯傻命薄呢,還是該怨你絕情寡義呢?”
秦陽這才猛的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
見自己的話奏效了,傑西卡得意的哈哈一笑,說道:“怎麽了,生氣了?憤怒了?委屈了?可這些又有什麽用處?你要還是個男人的話,就跳起來,和我戰鬥,殺了我,或者被我殺死!”
秦陽眼神不變,咳嗽猛烈了幾分,最終,又是緩緩低下了頭。
是啊,生氣、憤怒、委屈,有用嗎?
是沒有用的。
連自己最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他連做男人,都是如此的懦弱無能。
可是,現在這樣子的他,還能做什麽呢?
是什麽都做不了的吧。
絕望的情緒,刹那間,奔湧在心頭,秦陽隻覺得自己的五髒六腑,如同被火焚燒過一般,火辣辣的,撕裂的疼。喉嚨一甜,噴出了一大口鮮血。
傑西卡見此,眼神更是不屑。
低聲罵了一句廢物,這樣子的秦陽,他是連出手都懶的出手了。
吐出一口血之後,秦陽意外的覺得自己的精氣神,稍稍振作了些,這變化雖然不明顯,但他還是敏銳的捕捉到了,同一時間,他發覺,神識海處,那朵漂浮於其間,一直飛速旋轉,用來為他修複傷勢的九瓣蓮,其旋轉的速度,在慢慢降低。
速度降低的同時,秦陽明顯感受到自己的精神雖然振作了,但那本就虛弱無力的身體,卻是反常的更加的虛弱無力,連呼吸一口氣,都是那麽的艱難,好似隨時要窒息死去。
而那一直被九彩光芒籠罩的神識海,其色彩,也是在慢慢的變得暗淡起來,光華隨之內斂,大有消散的趨勢,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灰色的霧靄。
那灰色的霧靄,以一種極快的速度,變得越來越濃鬱,如光芒絢麗的天空之中,忽然飄來了一朵黑雲,遮天蔽日,覆蓋於九彩光芒之上,不停的吞噬著那一道又一道的流光。使得他神識海處的那朵若隱若現的九瓣蓮,就像是被黑色的雲層包裹住了一般,幾近消失不見!
而那灰色,正是他的絕望到了極致,心灰如死的體現。
“這是怎麽回事?難不成是出了變故?”秦陽心底駭然,手腳都顫栗起來。
要知道,他之所以來到英國,最大的依仗和憑借,就是神識海處的那朵九瓣蓮,而且,在九瓣蓮九瓣齊綻之後,他的實力,已然到達了一個巔峰。
實力大漲,同時又擁有無敵修複的身體,秦陽的自信膨脹到了一個極致,可是,這最大的依仗,此時,竟是有脫離他的身體而去的趨勢。
“不是說我是天命所歸之人嗎?難道,連老天,都要滅我不成?”秦陽心中一顫,長聲嘶吼!
好似要驗證他這句話一般,那灰色的霧靄,短時間內,濃鬱到了一個極致,徹底吞噬了九彩流光,亦是將九瓣蓮,掩映於其中。
伴隨著九瓣蓮被淹沒,神識海處,變得死氣沉沉,再無一絲的活力,旋轉速度越來越慢的九瓣蓮,似乎遭受了某種無可掙脫的束縛,不出一會,就是徹底停止了旋轉。
他的身體,就在這一刻,虛弱到了一個極致,精氣神隨之萎靡不振,整個人變得昏昏沉沉,疲憊不堪,連呼吸一口空氣,都是變得那麽奢侈。
“我到底是怎麽了?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秦陽心中的惶恐空前,這樣的惶恐,是他此生從未擁有過的,不是因為麵臨死亡的惶恐,而是一種被剝奪了一切的惶恐。
其所剝奪的,除了他的親人愛人,還有他的信念,以及他的命運!
“這是怎麽了,難不成,我是在做夢,夢中的一切,華麗炫目,可那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假的嗎?”秦陽喃喃自語,百思不得其解。
不清楚是怎麽了,亦無能為力改變此刻的現狀。
秦陽渾渾噩噩的,整個人,陷入了一種無法控製的地步,他的手和腳,一陣一陣的**亂顫,額頭上的冷汗,一顆一顆的如下雨一般的往下冒。本就失血的身體,更是羸弱不堪,如同被海風一吹,就隨時都有可能被吹的跌入懸崖一般,而那臉色,更是蒼白的如同一張薄而透明的紙張,無比駭人。
傑西卡本還有點防備著秦陽,擔心秦陽臨死前,做出最後的反擊,是以一直都死死的盯著秦陽的一舉一動。
此時看到秦陽如此模樣,就是寬慰的笑了。
東亞病夫就是東亞病夫,即便是某一刹那,所爆發出來的能量,是相當驚人的,但那樣的能量,不過是曇花一現。
曇花凋零之後,這個人,就是變成了一個隨手就可以捏死的廢物。
而看他又是顫抖又是流冷汗,很顯然是驚恐到了極致的表現吧,一會是不是應該被嚇的尿褲子了呢,想想,還真是可憐又有趣的很啊。
傑西卡那警惕的目光,此時變成了一種饒有趣味的打量,若是被他這麽看著,秦陽就這麽被他給看死了,不,應該說是被嚇死了,這種事情傳出去,該是多麽令人驕傲的事情。
秦陽並不知道傑西卡心中所想,他整個人,進入了一種餛飩的狀態之中,神識海處的那灰色的霧靄,在吞噬了九彩流光,遮蔽了九瓣蓮,並沒有就此停止,而是,化作一道一道灰色的光芒,流向他的四肢百骸。
這黑色的光芒看著極為凝重,流動的速度很慢,但侵蝕的強度,卻是相當驚人,首先,他就是感知到,自己還算清醒的頭腦,在那流光的衝擊之下,思考問題的速度,一點一點的在變慢,目中所見的光景,也是變得迷蒙起來。
而那虛弱無力的四肢,則是變得如灌鉛一般的,沉重無力,連一隻手指頭腳趾頭動彈一下,都是無比艱難。
灰色的流光,散入五髒六腑之後,迅速的擊潰他那好不容易被九彩流光修複的傷口,讓他的咳嗽聲,變得無比急促,每咳嗽一聲,就是吐出一口精血。
種種變化,在極短的時間內,以一種莫名的方式發生著,不可逆轉,無法控製,如果說秦陽先前隻是絕望和惶恐的話,那麽此時此刻的他,更多的,是感受到了一種被天地唾棄的可悲。
“天命所歸?天命所歸,言外之意,不就是上天命定的人物嗎?這樣的人,難道也會被上天拋棄,打回原形?”秦陽不可避免的想著,思緒是越來越亂。
“可是既然要拋棄,為什麽會有九瓣蓮,為什麽會賦予我這樣的使命?難道就是因為我實力不濟,不能完成重任,所以,要拋棄我另選他人?”
“那麽,為何一開始要選定我,為何,就不能讓我平庸一些,做一個普通的人,擁有一切普通的快樂?老天,你確定你不是在玩我嗎?”
“我秦陽,不敬蒼生,不畏鬼神,你要玩我,我也認了,但是,你最不該的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玩我,我可以死,但是我要守護的人,卻絕對不能因我而死,即便你是上天,你也不能,絕對不能!”
不知何時,秦陽的雙眼,變成了赤紅如血的顏色,眼角,慢慢的,有淚水往外湧出,那淚水,也是血紅血紅的顏色。
這一刻的秦陽,絕望到了極致,不甘到了極致。
他拚盡最後的力氣,猛的從地上站了起來,伸手一指,指向上蒼,悲聲厲吼:“賊老天,是我的就是我的,就算不是我的,你既然給予我了,那也休想再拿走,我命由我,不由天!”
傑西卡見秦陽忽然有了反應,小小嚇了一跳,隨時準備出手,卻是見秦陽如跳梁小醜一般的,伸手指著上天破大口罵,就是一聲嘲笑。
“廢物就是廢物,都這個時候了,居然還有心思玩這種小把戲,看來自己還是太緊張了啊,這樣的家夥,就算是不出手,他自己,也會將自己給弄死吧。“傑西卡在心裏想。
想法才剛冒出來,就是見雲層之中,一道天雷,悄然降落,劈在了秦陽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