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西海獨自在包廂裏等了約十分鍾左右,敲門的聲音響起,緊接著,一個斯斯文文的中年男人伸手推開了門,看到坐在裏邊等候的杜西海,微微一笑,說道:“杜公子,麻部長到了。”
這人是個秘書,叫嶽不平,因為金庸老爺子的《笑傲江湖》紅遍大江南北,家喻戶曉的緣故,嶽不平也偷偷跟著火了一把,背地裏被人稱之為嶽不群。
實則除了名字很相似之外,此人還真有幾分嶽不群的味道,一樣的麵白無須,斯文無害,表麵君子,暗地小人,不知多少人被他這張臉坑的傾家蕩產妻離子散,杜西海知道此人不太好惹,回以一笑,說道:“辛苦嶽秘書了。”
說著話,杜西海起了身來,客氣的到門口處接人,一分鍾之後,走廊上腳步聲響起,一個中年男人,緩步走了過來。
中年男人約莫五十歲左右,保養的極好,身材高大勻稱,皮膚白皙,不難看出,年輕時候應該也是一個難得一見的美男子,但長相除了加分之外,並不會削弱他的風度和氣度,此人氣度威嚴,不勾言笑,給人一種很正派的感覺,正是藍海市宣傳部部長麻保盛。
麻保盛分管藍海市的宣傳口,也是一了不得的實權人物,雖然平時不顯山不露水,但近些年輿論的壓力越來越被重視,他的身份,也是一路水漲船高。
麻保盛和杜家老爺子的交情不菲,杜西海和麻保盛是舊識,本不需要太多客氣,隻是這次過來也有事相求,這才會早早過來在包廂裏等著,卻沒想到遇上了秦陽,被甩了三個耳光。
“麻叔,這邊請。”杜西海笑臉相迎道。
麻保盛一臉的和氣,說道:“怎麽還到門口來接了,又不是不認識路,在裏邊等著就是了。”
杜西海笑道:“麻叔日理萬機,好不容易有點時間讓西海盡點心意,自是應該好好表現表現才是。”
這話明顯很對麻保盛的胃口,他臉上的表情更生動了些,拿手指了指杜西海,說道:“你啊,總是這麽客氣,都讓我這當叔的不知道該說你什麽好了,進去吧。”
杜西海輕輕點頭,側過身讓出路來,麻保盛邁開腳步,就要進門去,卻是忽然間,不知道從哪裏竄過來一個人,跑起來風風火火的,猛然一頭撞在了麻保盛身上。
麻保盛被撞的一個趔趄,差點一屁股坐到地上去,嘴裏發出一聲哎呦的聲音,這聲音使得杜西海和嶽不平臉色均是大變,嶽不平反應很快,一把揪住那撞人的家夥,惡狠狠的質問道:“你會不會走路,眼睛長哪裏去了。”
撞著麻保盛的是飯店的一個服務生,唯唯諾諾的說道:“對不起對不起,那邊客人催的急,我忙著過去,不好意思了。”
嶽不平冷著臉說道:“催的急你就胡亂撞人?就不怕將人撞出個好歹來,把自己的小命搭進去。”
服務生陪著笑臉道:“這位客人,我知道錯了,真是對不住了。”
麻保盛被撞了一下也無大礙,他這次受邀前來,簡單低調,隻帶了嶽不平這個秘書,不想事情鬧大被人圍觀,免得造成不良影響,隨意擺了擺手,說道:“不平,算了,我沒事,讓他離開吧。”
嶽不平生怕麻保盛被撞出個好歹來,那就是他這做秘書的失職了,聽麻保盛這麽說,才稍稍安心,淩厲的瞪服務生一眼:“還不趕緊道歉滾蛋。”
服務生被嚇的不輕,忙的低頭彎腰連連道歉,畏畏縮縮的離開。
杜西海關心的問了麻保盛幾句,見麻保盛的確沒有大礙,才邀請麻保盛入內,落座之後,親手倒上茶水,檢討說道:“麻叔,這事是我考慮不周,早知道這裏的服務生這麽莽撞,就該換個地方了。”
麻保盛淡笑著,不以為意的說道:“我又不是什麽了不起的大人物,哪裏有這麽金貴,再說那服務生也不是故意的,就別計較這麽多了。”
杜西海逢迎道:“還是麻叔你寬宏大量,性情溫厚,這要是撞著了一脾氣暴躁的人,肯定是要撞出一個大麻煩了。”
麻保盛笑笑,不接這個話題,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水,眯眼問道:“小海,你這臉是怎麽回事?”
杜西海遲疑了一下,苦笑道:“剛才進門的時候,不小心摔了一跤。”
“摔了一跤?這可摔的不巧。”麻保盛笑了笑,也不知道是信了還是沒信。
杜西海也就是隨口解釋一句,自然不是為了讓麻保盛相信,而且,他被秦陽扇了耳光,不去處理一下,而是拿著這張臉來接客,本來就是有惡心秦陽一把的意思。
最為主要的是,在秦陽打完他三個耳光之後,他就明白了這三個耳光的含義。
這三個耳光,一個是為袁騰宏的事情打的,一個是為施焰焰打的,一個,則是正式宣戰。
但杜西海明白了秦陽的意思,卻不會當著麻保盛的麵說出來,不然就是自取其辱。
樹活一張皮,人活一張臉,他終究無法如秦陽那般肆無忌憚,也無法拿這事來博取麻保盛的同情。
弱者,從來就不是被同情的對象。
杜西海先前就點了菜,人來之後,飯菜很快就送了上來,滿滿一大桌子,杜西海拿著酒瓶子給麻保盛倒酒,麻保盛攔了一下,說道:“下午還要回辦公室,就不喝酒了。”
杜西海笑道:“這倒是我考慮不周,麻叔嚐嚐這裏的菜,看看還合口味不。”
麻保盛拿起筷子嚐了兩口,笑道:“你倒是細心,連我喜歡吃什麽都打探的一清二楚,比我家那混小子強多了。”
杜西海說道:“這可不好比,小公子一心撲在科研的這條路上,可是未來的大科學家,我還聽說他最大的誌向就是要拿諾貝爾化學獎,哪裏是我這沾滿銅臭之氣的商人能比擬的。”
麻保盛素來以自己的這個兒子為驕傲,雖說他兒子無心仕途,而是一門心思走學問這條路,但學問是大道,他本人也不是太願意讓兒子走自己這條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哪裏有做學問來的自由?
笑了笑,麻保盛說道:“那混小子要是知道你這麽誇他,尾巴肯定翹上天了。”
杜西海察言觀色,順勢說道:“說起來也有段時間沒和小公子一起吃過飯了,改天有時間,一定要好好喝兩杯。”
麻保盛吃著菜,隨意道:“你們年輕人的事情我可不管。”
杜西海笑道:“不過有件事情您還是要管管的,我可是聽說,小公子交了個女朋友,快要結婚了吧,這婚禮,您可一定要交給我來操辦的好。”
麻保盛咀嚼著嘴裏的菜,淡淡的道:“結婚這等事情,還是從簡點好,他自己去辦就成了,哪裏要你奔走。”
杜西海聽出了麻保盛的弦外之意,奉承道:“結婚是一輩子的事情,哪裏能夠馬虎對待,不然女孩子娘家也會不滿不是。”
麻保盛笑笑,也不接話。
官場中人說話向來隻說三分,更何況麻保盛是宣傳部部長,最為注重的就是尺度的拿捏,杜西海經常和官場中人打交道,對他們的心理揣摩的一清二楚,當下也就不多說,以茶代酒和麻保盛喝了兩杯,一邊吃飯,一邊拉著些家常。
一頓飯吃了小半個小時,麻保盛還要去坐班,杜西海沒多做挽留,他從隨身攜帶的包裏掏出一本書,說道:“麻叔,我聽說您最近一直在讓嶽秘書找這本書,我前段時間去燕京,無意間在書店看到,就給買了過來。”
麻保盛饒有深意的看他一眼,輕輕點頭,示意嶽不平把書收好了,大步朝外邊走去。
杜西海沒有送遠,到麻保盛一離開,眼中立時就多了幾分森然的戾氣,冷冷一笑,招呼服務生送酒過來,他要大喝幾杯。
嶽不平陪著麻保盛上了車,麻保盛翻開書本,一張瑞士銀行的金卡就夾在書頁裏邊,他淡淡一笑。
嶽不平知道他笑的含義,說道:“部長,杜公子這次倒是有心了。”
麻保盛沒有接腔,讓他開走離開。
車子離去不遠,就見一輛普通的大眾轎車開了過來,車內,一雙不大的眼睛滴溜溜閃爍了幾圈,隨後打了一個電話出去,說了幾句,他掛斷電話,也沒跟上去,而是打轉方向盤,開向了另外一條路……
而就在這個傍晚,藍海市的藍海晚報,上邊一則消息,再度引發一場大地震,普通群眾知道又有熱鬧可看了,而有心人卻是發現,一場改變藍海格局的戰爭,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