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德偉的《脫掉》歌裏有這樣的一段歌詞:外套脫掉,脫掉。外套脫掉,上衣脫掉,脫掉。上衣脫掉,麵具脫掉,脫掉,脫掉,通通脫掉,脫掉。

這是一首極為媚俗的歌,秦陽曾經在肖峰的極力推薦下有聽過,並不是很喜歡……但這首歌,放在這裏確實相當的應景。

脫掉的聲音,一浪蓋過一浪,幾乎將舞台上的女人給震暈了。

女人聽著這些聲音,神色明顯有些慌亂,腳下不穩,差點一屁股跌坐到地上,看模樣都快要哭了。

可是眾人並沒有打算放過她,有人叫出了她的名字:“陳思怡,脫掉,趕快脫掉啊。”

於是更多的人跟隨著喊出女人的名字。

“陳思怡。”

“陳思怡。”

“脫掉。”

“脫掉!”

……

秦陽聽的目瞪口呆,這些人的膽子也太大了吧,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公然調戲女人,還叫人家脫掉身上的衣服。

好吧,雖然他也覺得這女人身上的衣服有點多餘,很想讓她脫掉,但他也就是在心裏想想,這些家夥就叫喊出來了,會不會太直接了點?真是一群禽獸啊。

是的,叫喊出讓女人脫掉的都是一群男人,一個個眼神發亮,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十足就是一群欲求不滿的“禽獸。”

可是有點不對,這個女人叫陳思怡?

秦陽終於知道自己為什麽覺得這個女人很麵熟了,因為他曾經在肖峰的硬盤裏見過這個女人,隻是那時,這個女人是沒穿衣服的。卻沒想到,穿上衣服反而是認不得了。

難怪韓雪會是那樣的神態,敢情,是將他當成裝蒜的大尾巴狼了。

“禽獸”們要求女人將身上的衣服脫掉,女人很為難,很受傷,低頭朝著眾人鞠了個躬,急急忙忙的往舞台後方走去,唯恐真的有人衝上來當眾將她的衣服給剝掉。

眾人見陳思怡要走,更是群情激湧,好幾個一看就是饑渴了好幾年的摳腳大漢,奮力衝破保安的阻隔,衝上了舞台。

“陳思怡,脫掉,趕快脫掉!”

“你不脫,我們就幫你脫掉了啊。”

……

眾人見狀,非但沒有阻攔,反而更是一個個興奮不已。

商場的保安見有人衝上舞台,一個個都是嚇一大跳,趕緊衝上去攔人,可是舞台下邊,更多湊熱鬧的人順勢一擁而上,很快就將保安們衝的七零八亂。

保安們負責保護陳思怡的安全,萬萬不敢在在眼皮子底下出了什麽事情,情急之下,和圍觀眾扭打起來。

場麵頓時一亂,打罵聲,哭泣聲,叫喊聲,沸反盈天。

秦陽擔心韓雪和顏可可受到牽連,趕忙招呼二人走開一點,韓雪和顏可可也沒想到會突然發生這種事情,二人都被嚇的小臉煞白,一見秦陽招手,趕緊跟著一起往外邊走。

才走幾步,秦陽的臉色就是一變。

他隱隱覺得有人盯上了自己,側頭一看,卻並未看到是誰。

但那種如芒在背的感覺,絕然不會是錯覺,秦陽忙的將手裏的購物袋往地上一扔,一手抓住韓雪,一手抓住顏可可,顧不得二女心疼好不容易淘換過來的東西,抓著飛快的往商場裏邊跑去。

“姐夫,你抓的人家的手好痛呢,就不能溫柔點嗎?”顏可可不滿的抱怨道。

韓雪也是覺得秦陽莫名其妙,狐疑的說問道:“秦陽,你要幹嗎?”

“不要多問,趕緊跑!”秦陽哪有心思解釋,就算是解釋了她們也不信啊。

“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韓雪看秦陽臉色嚴峻,擔憂的問道。

秦陽輕輕點頭,給她一個安心的眼神,卻是才跑幾步,就聽身後傳來一聲悶響,那是子彈刺破空氣所發出的聲音,因為秦陽刻意帶著韓雪和顏可可跑彎路的緣故,子彈並未傷到他們三人,而是打在了身邊一個遊客的腦袋上。

“啪”的一聲,那人的腦袋就像是一個從十八樓摔下來的西瓜,爛成一團,鮮血伴隨著腦漿濺灑出去,濺了好幾個人一臉一身。

“血,全部都是血。”

“啊——”有人開始尖叫。

場麵頓時變得更加的亂了,秦陽一邊跑,一邊側頭警惕的往身後看著,臉色一片鐵青,剛才那個遊客所在的位置,正是他之前所在的位置。

毋庸置疑,槍手的目標是他,當然,也可能是韓雪和顏可可。

是以雖然有人因為他而死了,可此時並不是關心這種事情的時候,秦陽拉著韓雪和顏可可跑的更快。

突如其來的槍聲,使得韓雪和顏可可二人兩~腿發軟,根本就跑不動,而槍聲響起之後,再也沒有人去理會陳思怡,越來越多的人離開舞台,四下逃跑。

人群如流水,瞬間將秦陽三人淹沒其中。

跑著跑著,陸陸續續有人中彈倒地,而後邊的人,卻是無暇他顧,紛亂的踩踏上去……越來越多的人踩過屍體,踩的腳上身上全部都是血。

無數的人在哭,無數的人在大叫。

場麵血腥如同世界末日,到最後,韓雪和顏可可都吐了。

秦陽眼中赤紅如血,戾氣森然,可是有韓雪和顏可可在,他根本就一點辦法都沒有……秦陽很清楚這是自己自私了,可是,眼下,他必須要這麽做。

秦陽就像是一頭發瘋的豹子,拉著韓雪和顏可可,衝散人群,他顧不得自己此舉會否驚世駭俗,周身氣息流動之下,跑起來就像是一頭人肉碾壓機,不管是什麽人攔在麵前,都是一路直接撞過去。

韓雪和顏可可就像是被他牽在手裏的兩隻風箏,不由自主的跟隨著他的腳步一起往商場裏邊衝去。

“秦陽,她們兩個交給我,你去殺人。”耳邊忽然一個聲音響起,秦陽微微一愣,就見卿城夫人不知何時出現在了眼前。

“媽咪。”

“姨。”

顏可可和韓雪各自叫喚了一句,哭哭啼啼的撲向卿城夫人,顯然都被嚇壞了。

秦陽看卿城夫人一眼,有些話要說,終究是沒有說出來,他將韓雪和顏可可交給卿城夫人,人影一折,朝著來時的方向跑去。

“殺人!”

這是秦陽腦海中唯一的想法,這一生中,他從來沒有如此渴望過殺人!

……

貓耳之所以會叫貓耳,是因為他的耳朵很小,看上去像是貓的耳朵。

名字是很有趣的名字,人也是很有趣的人,至少,貓耳自己覺得自己是一個有趣的人。

畢竟,一個人如果沒趣的話,怎麽會成為殺手呢?

沒錯,貓耳是一個殺手,確切的說,他是一個狙擊手。

此刻,貓耳的身影,潛伏在新天地大樓對麵的東方紅大樓內,他在八樓,從他的這個角度看過去,視線的焦距剛好對準了新天地~門口的舞台方向。

貓耳是個宅男,也曾在硬盤裏欣賞過陳思怡沒穿衣服的照片,還曾在半夜無聊時,做過一些宅男都喜歡做的事情,對這個女人的印象頗深。是以,在工作之餘,能夠有這樣的福利,貓耳還是很滿意的。

當然,貓耳也很清楚,這個女人,正是今天事件的導火索,不是嗎?還有什麽比一個不穿衣服的女人,更能吸引旁人眼球的。

“要是能夠將這女人脫光了衣服按在床上狠狠的蹂躪一番該有多好啊。”貓耳不無可惜的道。

但他並沒有忘記自己今天要做的事情,隻是輕聲感歎一句,很快就開始組裝槍械,他有一雙很適合用來彈鋼琴的雙手,手指修長,矯健有力,雖說他到目前為止連鋼琴都沒有摸過,但這樣的一雙手用來開槍殺人,何曾不是一件妙事?

子彈自彈夾中射出去的聲音,對貓耳而言,簡直比世上所有的鋼琴曲都來的動人心扉。

是的,做一行,愛一行,貓耳很愛自己的這個職業。

殺人,是他的樂趣。

對他而言,再也沒有任何事情,比眼睜睜的看著一個人的腦袋爆開來的更愜意更興奮了。

隨著子彈一顆一顆例無虛發的射出去,看著樓下的那些如螻蟻的人群,一個接著一個的倒下,貓耳激動的呼吸急促,麵紅耳赤,就像是正在看愛情動作片似的。

“哈哈,死吧,都去死吧!”貓耳獰聲大笑聲,就像是一個瘋子。

但很快,貓耳就是覺得有點不對勁,秦陽不見了。

是的,他今天的任務,就是要狙殺秦陽。

可是,目標人物竟然在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見了,這在以前,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貓耳有些沮喪,情知自己今天的任務算是失敗了。

好在他是一個樂觀的人,並不認為一次失敗是多麽要緊的事情,吹了一聲口哨,隨意扣動扳機狙殺幾個人之後,貓耳決定收工。

身影才剛動,貓耳就聽到身後傳來一個腳步聲,腳步聲踩在地上,很輕很輕,不仔細聽的話,根本就聽不到。

殺手的直覺告訴他,一個人在正常走動的情況下,根本就不可能發出這樣的腳步聲,意識到有點不對,貓耳一個轉身,掏出懷裏的手槍就要射擊。

可惜,他已經沒有機會了。

秦陽人影一閃,如鬼魅一般出現在了他的麵前,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將他提了起來。

“秦陽,是你?”貓耳驚詫欲死的說道,他萬萬沒想到,秦陽竟然會出現在他的背後,最為主要的是,他怎麽會這樣的快,要知道,這裏可是八樓啊。

聽貓耳叫出自己的名字,秦陽臉色瞬間變冷:“你認識我?”

脖子被掐的很痛,呼吸急促,滋味極為不好受,貓耳費力的吸了口氣,幹巴巴的笑道:“秦少的名字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我當然是知道的。”

“可是我並不認識你。”秦陽看著他的眼睛說道。

“那可真是遺憾。”貓耳試圖聳肩,讓自己稍稍放鬆一點,可是身體僵硬的根本無法有一點小動作。

“遺憾,是嗎?”秦陽忽然笑了,“我也覺得這種事情挺遺憾的,畢竟,殺一個無名小卒,實在是沒什麽成就感。”

“不,不……我不是無名小卒。”貓耳急忙說道。

“我不認識你,那你就是無名小卒。”秦陽不容置疑的打斷了他的話,目光越過他,隨意往樓下一瞥,見著下方慌亂的人群,那眼神,無形之中就是陰冷了幾分。

貓耳歎了口氣,說道:“既然你認為我是,那我就是吧,不過,你可不可以把我放下來,我想那樣子,我可以給你提供更多的信息。”

“你覺得我需要嗎?”秦陽冷笑問道。

貓耳疑惑不解的問道:“難道你不想知道是誰讓我來殺你的。”

“啪”的一聲,秦陽一個巴掌甩在了他的臉上,沒好氣的說道:“你是殺手,是屠夫,是儈子手,你怎麽可以這麽沒有骨氣,我都還沒有刑訊逼供,你怎麽可以這麽快就示弱。”

貓耳都快要哭了,他很想說我這不是示弱,我這是有自知之明,你怎麽就這麽不識好歹呢。

“那你想要怎麽樣?”呼吸越來越弱,貓耳說話,也是越來越艱難,斷斷續續的說道。

“選擇一種死法吧。”秦陽麵無表情的說道。

“我覺得你可以一槍殺了我,你既然找到這裏來,應該知道我是一個狙擊手,狙擊手死在槍下,也算是善始善終。”貓耳知道自己今天必死無疑,是以並不抗爭,喘著粗氣說出最後的願望。

“想法不錯,就是太天真了!”秦陽腳下一動,來到了窗戶邊上,隨手將他給丟了下去。

呼呼的風聲,在耳邊響起,貓耳覺得自己會飛,但這種感覺並不是太好,砰的一聲,他砸落在了地上,碎成了一堆碎肉。

死亡降臨的那一刻,貓耳才發覺,原來殺人的滋味,並不是那麽的美妙,或許,這就是報應吧,他心想。

秦陽看著貓耳墜地死亡,臉上並無太多的表情,雖然他很清楚,如果留下活口的話,可能會問出更多的情況,但他並不打算留活口,他隻想殺人。

人在樓上,目光一轉,秦陽就看到了一輛黑色的帕薩特正駛離商場方向,朝著一條道路上開去。

“既然來了,那就都別走了!”人影一閃,秦陽沿地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