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秦陽!”

“性別?”

“男!”

“職業?”

“學生!”

……

“學生……”警局內部審訊室內,中年警察停下手中的記錄筆,抬起頭來,隔的遠遠的,細致的打量了秦陽好幾眼,想起之前帶人去藍海大學抓秦陽的時候,韓雪那驕傲如公主,不容有一絲侵犯的態度,不由試探性的,加重了語氣問道:“你的監護人是誰?”

“監護人?”秦陽微微一愣,低聲笑道:“沒有。”

中年警察冷哼一聲,板起臉道:“認真點回答,你最好是弄清楚自己現在在什麽地方,我沒有心思跟你開玩笑。”

中年警察問秦陽的監護人是誰,自是要問問秦陽的父母是誰,在藍海是否有著什麽厲害且複雜的人際關係,免得一不小心踩了地雷。

秦陽說沒有,還說的如此輕描淡寫,中年警察自是不信,畢竟,這家夥總不能是從石頭縫裏蹦出來的不是?

聳了聳肩,秦陽笑眯眯的說道:“真沒有。”

太陽穴重重一跳,中年警察用力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厲斥道:“你逗我玩呢是不是?都到這種程度了還不給我老實一點?是不是存心想吃點苦頭?”

秦陽焉會不明白這警察色厲內荏背後的小算盤,笑了笑,說道:“好吧,我承認,我是有身份的人。”

“嗯?”中年警察情緒稍緩,心說老子就不信從你嘴裏套不出話,嘴裏說道:“我現在給你一個坦白從寬的機會,仔細說說。”

秦陽伸手一指,指了指桌子上的煙盒,中年警察猶豫了一下,抽出一支煙連帶著打火機扔了過去,秦陽接過點燃抽了一口,眯著眼睛緩緩說道:“我在藍海,不,應該是整個長三角,都黑白通吃,能量很大,我和段之鶴喝過幾次茶,和羅明池吃過飯,還和你們的大老板蔡功平是不錯的朋友。“

段之鶴?羅明池?蔡功平?

這三個名字,中年警察自然不陌生,非但不陌生,簡直可以說是如雷貫耳,在藍海的公務係統內,要說有誰不知道這三個人的,除了白癡,就是傻瓜。

中年警察一向認為自己是一個追求進步,時刻緊追組織腳步的好警察,又哪會不知道這三個人,他聽著秦陽逐一說出這三個人的名字,冷汗立即刷刷的冒了出來,瞪眼如鈴,見鬼一般的看著秦陽,嘴巴微微張開著,輕吸著冷氣,好一會,都忘記了做何反應。

“你……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好一會,中年警察才顫聲說道。

“當然。”秦陽認真點頭,說道:“是不是覺得我挺牛~逼的?”

段之鶴是藍海市市長,羅明池是組織部部長,蔡功平是公安局局長,這三個人,無一不是位高權重的實權高官,一般人能夠僥幸認識其中一個,就已經算是相當了不起的事情,而能夠和三個人如此關係匪淺,豈止是牛~逼二字可以形容。

中年警察下意識的點頭,秦陽接著說道:“現在是不是有點後悔抓我進來了?是不是很想給我磕三個響頭,然後像孫子一樣的把我送走?”

中年警察苦笑無言,如果秦陽說的都是真的話,他就算是磕十個響頭也不過分,中年警察幾乎是情不自禁的又是點頭,陡然見著秦陽臉上那一抹促狹的笑,心裏便是一個咯噔,該死的,被耍了。

這秦陽不過是一個學生罷了,就算是藍海大學那種一等一的高等學府,天之嬌子,可又如何能夠和那三位大人物扯上關係?他以為他是誰?杜西海嗎?就算是杜西海,大概也不敢說出這樣的話吧。

難不成,這家夥和杜西海一樣,是個傻子?

中年警察頓時覺得自己是被秦陽給耍了,悄然大怒,低吼道:“秦陽,你竟敢耍我,我看你是不要活了!”

秦陽無奈歎氣,這世道到底是怎麽了,為什麽每次他說真話的時候都沒人相信呢?

殊不知他歎氣的這個小動作,更是讓中年警察斷定他是心虛了,中年警察內心戾氣越來越重,惡狠狠的盯了秦陽一眼,啪的合上手裏的記錄本,獰聲說道:“歎氣做什麽,心虛了?你不是很能編的嗎?我倒是要看看你接下來能怎麽編,編完了,我們新仇舊賬一起算!實話告訴你,這一次,你攤上大事了!”

秦陽好笑的問道:“你真以為我是在編排你?”

中年警察反問道:“難道不是?就你這樣的人,我見的多了,你當真以為可以糊弄的了我。”

秦陽笑吟吟的道:“那你覺得蔡功平會不會編排你?”

中年警察微微一愣,旋即怒吼道:“我看你根本就是找死,誰讓你提蔡局長的名字的?”

“他又不是你爹,為何不能提?”秦陽翻了個白眼。

“就算他是我兒子,你也不能提!”中年警察狂怒不已。

“原來你這是要認蔡局長做兒子啊。”秦陽咧嘴笑了,吐出一口煙霧,朝著門外邊說道:“蔡局長,這個爹,你認還是不認?”

中年警察見秦陽如此模樣,以為他不過是裝模作樣,冷冷笑道:“對著空氣說話呢,蔡局長就算是我兒子又和你有什麽關係?你少在我麵前整些有的沒的,老子不吃這一套!”

話音剛落,就聽到身後哼的一聲傳來。

中年警察聽著那聲音,下意識的回頭看去,就見著門口處,不知何時多了兩個人,其中一個是分局局長郝仁,郝仁此刻臉色鐵青,麵目猙獰,似乎隨時要衝上去將他給撕了。

中年警察回憶起自己剛才說的話,深知自己一不小心犯了大忌,恨不能抽自己兩個嘴巴子,該死的,怎麽就被秦陽繞暈了腦袋,說出那樣的話來了,他欲要解釋,再一看站在郝仁身側的那個臉色黧黑的中年男人一眼,臉色遽然大變,手腳**。

那是——蔡功平!

中年警察雖說年紀大了,但因為沒什麽關係背景的緣故,到現在為止依舊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幹警,自然是沒有和蔡功平見麵談話的資格。

但蔡功平因為唐誌同一案,在藍海市警務係統內名聲大噪,加之又是藍海市公務係統內的新晉貴人,中年警察自是有所關注。

那張無數次出現在電視講話中的臉,他就算是瞎了眼睛,依舊可以一眼就認出來。

但正是因為認出來了,這一刻,中年警察更是心膽俱裂,情知自己那話不管是有心還是無意,自己這輩子,都算是完蛋了。一時間哪裏還有剛才的銳利,幾乎一屁股癱軟到桌子底下去。

中年警察鬱悶的想哭,怎麽也想不明白蔡功平和郝仁怎麽會在這個時候出現,但此時可不想胡思亂想的時候,中年警察急忙挪動腳步,欲要上前解釋解釋,免得給蔡功平留下不好的印象。

他一動,郝仁便是出聲道:“你這是要做什麽,給我站住。”

中年警察渾身一僵,眼神無比的惶恐無助,蔡功平目光在他身上隨意一瞥,隨即看向秦陽,雖說他很明白中年警察的話是被秦陽刻意誤導所致,但心中依然有著難以言說的怒火。臉色一冷,衝郝仁說道:“郝局長,你做的好事!”

郝仁欲哭無淚,如果可以,他真想衝上去一腳將中年警察踹死算了,免得那王八蛋自己丟人現眼不夠,還連累了他!

蔡功平性格古板,最不喜的就是內部拉幫結派,是以很少有去下麵的分局視察的時候,這一次蔡功平來到分局,郝仁驚喜的同時又是心頭惴惴,不知道大老板蒞臨有何吩咐。

在得知蔡功平是來警局找秦陽的時候,郝仁當即心中不淡定了,秦陽這個名字他自然不會陌生,關於秦陽和蔡功平之間私交的一些傳聞,也是略有耳聞。是以蔡功平親自來分局找秦陽,郝仁心裏頭的滋味那就別提了。

郝仁不敢多嘴,當即打電話問了問,得知還真有一個叫秦陽的學生被抓了進來,雖然不能確定這個秦陽是不是就是那個秦陽,但蔡功平既然是來找人的,郝仁自是不敢怠慢,急忙領了過來。

當然,要是郝仁早先預知中年警察會那般口無遮攔,膽大包天的話,就算是拚死,他也會將蔡功平先拖住一段時間的。

可惜這世上從來沒有後悔藥,郝仁心中雖然後悔不跌,還是得說道:“蔡局長,這件事情我會認真細致的處理好的,一定給您一個滿意的交代。”

至於是什麽交代,明眼人一看便知。

中年警察本還心存僥幸,期待郝仁會為自己說上兩句好話,一聽郝仁這麽說,頃刻間如同大冬天的被潑了一盆冷水,從頭涼到了腳。

中年警察回過頭,神色怨毒的盯著秦陽,今天的這一切,都是秦陽一手造成的,要不是秦陽,他也不會如此的丟人現眼,不,丟人不說,還丟了自己頭上的帽子。

秦陽卻是衝他嘿嘿一笑,得意洋洋的說道:“我早就說過我很牛~逼的,你現在該相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