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賬?
一聽這句話,杜秋實立馬明白了秦陽今天會出現在這裏的緣由,而且秦陽說話的聲音雖然不高,但話語裏理所當然的意味卻是在明白無誤的告訴他,他是來討一個說法的。原因嘛,毋庸置疑是為顏可可車禍一事。
這不由讓杜秋實悲哀的有些憤怒,杜西海在蘇州之時,被秦陽當著眾人的麵踩臉,活生生的逼成了一個白癡。他為了杜家表麵上的穩定,從大局出發,不給有心人有機可乘,強行封鎖一切負麵新聞,按捺下殺人的心思,沒去找秦陽算賬。
可秦陽呢,竟然因為顏可可出了車禍,不,是差點出了車禍,實則連毛都沒少一根,最多是受了點驚嚇而已,就大搖大擺的上了門來,盛氣淩人的說要找他算賬。
這兩件事情單獨發生的話也就算了,但擺放到一個位置,且提升到同一個高度的時候,就是讓杜秋實氣不打一處就來。
難道他杜秋實,看上去很好欺負嗎?
或者說,他杜家,就是這麽好欺負的?
秦陽到底拿他當什麽人了?隨手可捏圓捏扁的軟柿子嗎?會不會太囂張了?
聲音一寒,杜秋實冷冷的說道:“秦陽,我根本就不懂你這話的意思,你最好是說清楚一點,你要算什麽賬?”
秦陽嘿嘿一笑,說道:“原來你也喜歡裝瘋作傻,難不成這毛病會傳染不成?”
杜秋實的突然介入,讓曹子衿有些話沒法說出口,又聽秦陽借此擠兌她,不免有些生氣,恨恨的瞪了秦陽一眼。當然更多的還是意外,她心想秦陽都找上門來了,要算什麽賬你杜秋實會不清楚,我這個外人都是一清二楚的啊,這傻裝的可忒沒勁了點吧?
一時間,看上杜秋實的眼神,變得有些奇怪起來。
杜秋實又哪知秦陽會是這般唯恐天下不亂,咬牙說道:“秦陽,你休要在這裏胡攪蠻纏,這裏不歡迎你,請你給我離開。”
秦陽好笑的說道:“我都什麽都還沒做呢,你心虛個什麽勁啊。”
杜秋實憤怒的鼻孔直噴熱氣,厲喝道:“秦陽,我再說一遍,我根本就不明白你這話的意思,請你走!”
秦陽岔開了腿,大搖大擺的站在那裏,一副我不走你能耐我何的態度……杜秋實氣的要瘋,可他並非是什麽任人拿捏的軟柿子,眼下又有曹子衿在一旁,絕對不能輸人又輸陣,一聲大喝:“保安,保安,來人,給我把他趕出去。”
保安們因為療養院出事的緣故,早就聚集在別墅的門外,一聽杜秋實這話,立即跑了進來,零零散散的三十四個,氣勢頗為壯觀。
秦陽瞥一眼,表情不屑,淡淡的道:“杜秋實,你現在就這麽點能耐了嗎?能不能有出息點?”
杜秋實受不了秦陽拿自己當龜孫子一樣教訓的口吻,不耐煩的道:“秦陽,別說我仗著人多欺負人少什麽的,我直接告訴你,我今天就是要人多欺負人少了。你要是怕了就直接滾出去,我絕對不會對你動手,當然,如果你不識好歹的話,就別怪我翻臉不認人了。”
秦陽似笑非笑的說道:“那你翻臉吧。”
“你……”杜秋實拿手指一指秦陽,氣的頭發幾乎沒豎立起來。
但偏偏也是這句話,讓杜秋實躁動的心思,慢慢冷靜下來,且不管外界將秦陽傳說的如何神乎其神,秦陽也僅僅是一個人,而不是神。
杜秋實也不曾認為秦陽是神,可秦陽麵對三十四個身強體壯凶神惡煞的保安,依舊無動於衷的示意他翻臉,這點上,卻是由不得杜秋實不慎重考慮考慮了。
能夠說出這話的,要麽是白癡,要麽,是瘋子。
秦陽是白癡嗎?顯然不是。
那麽,他隻能是瘋子,還是一個無法無天的瘋子。
秦陽若是什麽都不說,沉默的應對一切,杜秋實倒是示意保安們動手了,可秦陽這話一出,杜秋實卻反倒不好讓保安們動手。
但他也絕對不能大動幹戈之後,又不痛不癢的讓保安們離開,他丟不起這個人。
曹子衿在一旁看了老半天,終於找著了插嘴說話的機會:“杜叔叔,就為了這麽點小事而已,何必生這麽大的氣,秦陽,你也真是的,有什麽話不能好好說嗎?趕緊給杜叔叔道個歉,這件事情就這麽算了。”
秦陽笑的意味深長,要他道歉,還不如直接痛痛快快的戰一場。
更何況,就算是杜秋實不計較他逼傻了杜西海,不介意他闖入療養院的事情,他也非常介意顏可可的事情,這件事情,是必須要有一個說法的。
杜秋實也不奢望秦陽會跟自己道歉,除非是太陽打從西邊出來了,他深呼吸一口氣,擺擺手說道:“子衿,我和秦陽的事情,你少管。”
這種事情要是沒遇上就算了,既然遇上了,曹子衿焉好不管,苦笑道:“杜叔叔,你就聽我一句勸,還是坐下來談吧,先讓這些保安撤了?”
杜秋實猶豫了,秦陽一貫驕橫霸道,既然敢一個人闖進來,擺明了是不懼怕他會動手,而他自己今天動手的可能性更是微乎其微,這不符合他一貫以來的利益,畢竟真要動手,早在當初前去蘇州接回杜西海的時候,就該動手了,何必拖到今天,找著如此一個不尷不尬的借口?
不過有保安在,他說話的底氣都要足一些,也能憑此爭取到挾製秦陽的籌碼,若是保安退下去了,他一介文弱商人,如何和秦陽正麵交鋒?
曹子衿有見識過秦陽暴~力乖張的一麵,一個能夠二話不說開車去撞女人的男人,若去奢想他能夠多麽的理智,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她可不願意血淋淋的一幕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發生,迫不得已還是要做老好人,又是要勸杜秋實幾句,那話才到嘴邊,曹子衿心中猛然一個咯噔。
不對,非常的不對勁。
秦陽剛才開口的第一句話是什麽?他專程過來,找杜秋實算一筆賬?
既然是專程來找杜秋實算賬的,那就意味著,今天的所有事情,都和她無關啊。
那麽,之前的那些羞澀啊心慌啊調侃的以及過度表現出來的興奮和忸怩啊,豈不是都成了一個笑話?
曹子衿回憶起自己和秦陽之間的對話,鬱悶的都要瘋了,氣的恨不能拿膠布封住自己的嘴巴,恨自己嘴賤。
又恨不能拿自己三十五碼的小腳,一腳踹在秦陽的臉上,看看到底是他的臉皮厚還是自己的鞋底厚。
老天啊,做人怎麽能無恥到這樣的地步?
而且,他明明知道自己是誤會了,竟然也不解釋清楚,還照單全收的跟她玩起了小心眼,就是為了看她的笑話,抑或是,玩弄她一把?
難道她就這麽好玩?
或者說,她看起來很像一個笑話嗎?
要知道,加上這一次,她可是第三次被秦陽玩弄了啊。
每一次都是她興致勃勃的去玩弄秦陽,到頭來,被鬧的灰頭土臉的那個人,卻絕對是她。
可怎麽就這麽不長記性呢?
就算是一頭豬,一連吃了兩次虧,也該有點長進了吧?
曹子衿越想越是憤怒,哪裏還記得去安慰杜秋實,她自己都需要別人來安慰呢,嘴裏發出一聲尖叫,握起小拳頭,整個人朝秦陽撲了過去,“秦陽,你這個王八蛋,我要殺了你!”
曹子衿的發作在秦陽的意料之中,若是曹子衿不發作,反倒是令人為她的智商著急了,秦陽不緊不慢的輕輕一拍,拍開她的拳頭,又是順勢一摟,將她摟進了懷抱裏,製止住她激烈的動作,輕聲說道:“還好,你比我想象中的稍微聰明那麽一點點。”
曹子衿此時哪裏還能承受住秦陽的嘲諷,更是憤怒的如同一頭獅子,不停的在秦陽的懷抱裏掙啊扭啊抓啊打的,怎麽出氣怎麽來。
秦陽的手摟住她的腰,時而抱緊時而推開,曹子衿腳步淩亂,隨著秦陽手上的動作,不停的來來去去,看著就像是在跳一支芭蕾舞。
杜秋實看得目瞪口呆,這都是個什麽事啊。
剛才還好端端的,怎麽一下子就變成這樣子了?
好在秦陽隻是陪曹子衿玩鬧,並沒有下重手的意思,這才讓杜秋實稍稍安心,隻是也不能任由曹子衿胡鬧下去,杜秋實幹咳一聲,低喝道:“子衿,住手。”
曹子衿發起瘋來,什麽話都聽不進去,一副不殺秦陽誓不罷休,拚命十三娘的架勢,杜秋實勸阻無效,無奈的一揮手,對保安們說道:“你們先退下去吧,這裏沒什麽事了。”
保安們也就是仗著人多壯壯膽,骨子裏對秦陽不知有多發怵,一聽這話,一溜兒跑的飛快,隻能爹媽少生了兩條腿,杜秋實神色一片黯然,難道,整個杜家,真將不可避免的被秦陽玩弄於股掌之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