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點鍾左右,藍海至蘇州高速公路的蘇州段出口,一輛銀灰色的沃爾沃,才剛剛出現在收費站路口,早先等候在那裏的兩輛商務奔馳的車門便先後打開,前後兩輛車內,分別鑽出兩個人來。

走在前邊的是紀連軒,他一臉的笑意,幹淨而無害,眉宇清晰卻不顯張揚,讓人一眼就心生好感。

慢紀連軒一步的是付京源,付京源是專門從杭州趕過來的,臉上隱有風霜疲憊之色,隻是眼中卻不可抑製的閃耀著興奮的神采,心情極為不錯,看到沃爾沃車子之後,那臉上的笑意就更濃了一些。

秦陽開著車子慢騰騰的過了收費站,一隻手裏拿著手機輕聲細語的講著電話,電話那頭是唐明月微羞又微熱的聲音,偶爾被秦陽挑逗的情動或是生氣,就是抿嘴一聲嬌嗔的嚶嚀,弄的秦陽氣血衝漲,好幾次都幾乎要將車子掉個頭直接回去藍海,先將這妖精收拾了一頓再說。

二人的關係突破之後,雖然未必如熱戀中的情侶一般激情四溢火花四濺,但偶爾的通話,卻無不彰顯出這個俏麗女人不同尋常一麵的風情,常惹得秦陽心頭火熱一片。

用秦陽的話來講,這正是戀奸情熱的症狀,當然,唐明月絕不會承認就是。

秦陽早就看到了紀連軒和付京源,慢慢的將車子挨靠了過去,車子一停下,本在紀連軒身後的付京源,猛然上前一步,厚實的身體擋在紀連軒的麵前,彎腰伸手拉開了車門。

紀連軒微微一愣,臉上的笑容刹那間有些迷糊,但很快又是變得毫無兩樣,他推了推眼鏡,看向付京源的眼神,頗感玩味了些。

電話一直沒掛斷,秦陽下了車來,朝付京源點了點頭,付京源笑笑,退後一步,紀連軒則是上前,伸出手來和秦陽握了握。

“秦少,歡迎你來蘇州。”紀連軒和善的道。

秦陽將電話移開一點,笑眯眯的道:“真心話?”

紀連軒點頭:“真心話!”

“是真心話的話我就放心了。”秦陽模棱兩口的回了一句,又是鑽進車內,砰的一聲,付京源關了車門,急急忙忙的跑回自己的車內,示意司機開車在前方引路。

三輛車子,排成一條直線,一塊朝蘇州市區方向行去。

秦陽在電話掛斷之前,成功情挑唐明月,贏得一個飛吻,美滋滋的掛斷電話,電話掛斷之後,他側頭,往後視鏡方向看了看,追隨在沃爾沃車後的,是紀連軒所乘坐的奔馳轎車。

……

三輛車子剛剛離去不久,蘇州市收費站的路口,又是一輛車子開了過來,車子是一輛黑色的大眾輝騰,奢華而低調,開車的是一個女人,還是一個美豔的足以令絕大多數男人窒息的女人。

女人染著一頭火紅色的頭發,映襯的膚色白皙,眉目含情,一舉一動,極具韻味,但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男人,手裏卻是捧著一本書看著,這一路從藍海行來,始終不曾抬頭多看她一眼。

車子出了收費站,放在儀表台的手機滴滴響了起來,女人接起,仔細的聽了聽,側頭問男人:“秦陽為什麽會來蘇州?”

男人將翻開的一頁的內容看完,合上書本,隨意丟在後排座位上,淡淡的道:“他不能來?”

女人想了想,說道:“紀連軒和他的關係應該還沒好到這樣的份上吧?”

“紀連軒那人我看不透,不過連付京源都從杭州趕來了蘇州,秦陽為什麽就不能來?”男人又問。

“我聽說秦鍾愈死的時候,紀連軒就在杭州。”女人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旁敲側擊的詢問。

男人笑了笑,說道:“那又如何?”

女人說道:“正是因為如此我才會覺得奇怪,以秦陽那唯恐天下不亂的性格,怎麽可能會在這個時候來蘇州?他到底想要幹嗎?紀連軒又想幹嗎?按道理說,他們不應該是朋友才對。”

“他們不是朋友。”男人輕哼一聲,說道:“你怎麽就能確定秦陽這次過來不是找紀連軒麻煩的?”

“會是這樣子麽?”秀眉微蹙,女人頗為不解的道。

“為什麽不能是這樣子?”男人又是反問了一句,語氣奚落嘲諷。

女人嫵媚輕笑,說道:“要真如此,蘇州這次可就熱鬧了,不過紀連軒畢竟不是秦書白,蘇州也不是杭州,秦陽就算真的有什麽想法,也未必有那麽容易吧?”

“不容易不是正好?”男人戲謔一笑,摸出一支煙點燃抽了起來。

這二人,卻是隨秦陽後邊而來的杜西海和謝芳菲。

……

紀連軒身為蘇州第一公子,當之無愧的東道主,招待事宜早先安排好。

車子在君越酒店停下,早先接到通知的酒店經理已然等在一旁,等著秦陽一行人下車,立即邀請著往裏邊走,上了八樓。

酒店經理雖然並不認識秦陽是誰,但看秦陽一人當先,紀連軒和付京源緊隨其後,從走路的先後順序就知這位才是中心人物,不敢有任何輕怠,滿臉堆笑的介紹著些酒店的情況。

秦陽隨意聽著,表明按照紀連軒的安排就好,酒店經理聽秦陽直呼紀連軒的名字,內心又是重重一跳,情知這人該是身份大的有點可怕了,要知在蘇州,甚或是偌大的長三角,各路人物見著了紀連軒,且不說身份輩分如何,誰不是客客氣氣稱呼一聲紀公子的?這樣直接呼名道姓的,酒店經理不說沒見過,基本上連聽都沒聽說過。

招待事宜紀連軒早有吩咐,酒店經理不敢越俎代庖,更是省略了那些多餘的推薦,該幹什麽就幹什麽,絕對的老老實實。

進入包廂,服務生暫先退下,付京源給秦陽倒了一杯茶,看了紀連軒一眼,問道:“紀公子喝不喝茶?”

紀連軒笑道:“我自己來就好。”

紀連軒知道付京源問這話的目的,不過他雖然算是個人物,也至多和付京源不分高下,沒辦法驅使付京源為他做任何事。

付京源既然問出這話,本意就沒有給他倒茶的意思,問出來了,算是給他一個麵子下台階,要是什麽都不說,直接將茶壺撂在一旁,雖說正常,但在這樣的密閉空間內,怎麽也算不上多麽正常。

紀連軒嘴裏說著自己來,卻並沒有去倒茶,而是從口袋裏掏出一個手機,翻開視頻播放目錄,輕輕推過去遞給秦陽。

秦陽摸起,點開看了看,視頻的畫麵並不清晰,因為拍攝角度的緣故,一直不停的搖晃著,唯一可以看清楚的是秦書白死之前那張被特寫了好幾次的臉。

這是一場針對於秦書白的有預謀的狙殺,紀連軒做的很漂亮,還用手機拍攝了下來,事情做到這個份上,紀連軒也算是用心良苦。

“這個手機我收著。”秦陽笑吟吟的道。

紀連軒這才拿過茶壺給自己倒上一杯茶,說道:“畫麵有些血腥,讓秦少見笑了。”

“我喜歡血腥的東西。”秦陽說道。

紀連軒微微一愣,也不知道秦陽這話是真是假,或許還有其他的含義,他低著頭,凝視著杯子裏的茶水,望著倒映在渾濁的茶水中的那張臉,迅速調整了一下眼神,說道:“秦少,其實我一直有個疑問想問問你。”

“你說。”秦陽隨口說道。

“為什麽要殺秦書白?”紀連軒斟酌著問道。

“他不能殺?還是說他不該死?”秦陽問道。

“秦書白是可以有利用價值的。”紀連軒說道。

秦陽笑了笑,饒有深意的道:“那要看被誰利用了!”

紀連軒眼皮子重重一跳,說道:“秦少可真幽默,除了你之外,還能有誰?”

秦陽似笑非笑的道:“我可沒覺得自己有這樣的本事,我看紀公子你就行……我這人又不是一個特別有自信的人,所以為了避免一些不可預料的事情發生,還是讓他死了的好,這樣一來,大家都省了麻煩。”

紀連軒神色微變,說道:“秦少可真是太看的起我了。”

“我一直都很看得起你,就是不知道你是否看得起我了。”秦陽看著他的眼睛說道。

“我越來越不明白秦少這話的意思了。”被秦陽這麽一看,紀連軒有些不自在,幹巴巴的說道。

“遲早會明白的,我不著急,所以,你也別太著急。”秦陽哈哈一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再無談話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