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下午一點鍾左右,就在秦陽離開了中西餐廳的時候,從南京通往杭州的高速公路上,三輛軍用吉普車,正一路飛奔著。

中間的一輛車內的後排座位上,坐著一個中年男人,中年男人穿著一身軍裝,戴著軍帽,肩章上顯示的級別是一名少將。

即便是坐在車內,他的腰杆依舊挺的筆直,眉眼嚴肅,顯出幾分不同尋常的威嚴。

在他的身側,坐著一個中年婦人,婦人滿麵悲戚,淚痕未幹,眼角一片紅腫,該是掉了許多眼淚所致。

這二人,正是莊銳的父母莊少同和元秀麗。

莊銳死了,死在杭州,做父母的未曾來得及在他死之前見上一麵,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悲痛,使得車內的氣氛極為僵冷。

坐在駕駛位置上的司機僵著肩膀,機械的開著車子,連看也不敢朝後邊多看一眼,他很清楚這位南京軍區的師長脾氣是如何的暴躁,一言不合之下,那可是能拔槍要人命的主。現在又是死了兒子,一不小心之下,把天捅破了都有可能,他一個勤務兵,又哪裏敢有一絲的不敬!

莊少同少將軍銜,在南京區長雖然算不上是一等一的實權大佬,但依舊是舉足輕重的要害人物。

他這樣的級別,這樣的家庭,連自己兒子的命都保不住,心裏邊的憤怒顯而易見。

莊少同的確有殺人的衝動,他坐在後排座位上,兩根手指一直都在摩挲著懸掛在腰畔的槍,那槍被把玩的時間長了,黑油發亮,泛著冰冷冷的金屬光澤,隻有這樣子,才能讓莊少同的心情稍稍平複一些。

掛著南京軍區車牌的三輛吉普車,一路以最高限速行駛,莊少同雖然憤怒,但還沒壞了腦子……這一路要思考的問題很多,盡管到目前為止,其實很多事情都已然處於一個半明朗的狀態,並不需要思索,而僅僅需要一個決定!

約兩個小時之後,三輛車子下了高速,進入杭州市收費站,剛出收費站口,就是見著邊上停靠著一輛加長的悍馬。

悍馬車車牌一溜的8888,異常顯目,過往的司機經過的時候,都忍不住往那邊看一眼,想著這到底是哪位大人物的專車。

悍馬是秦鍾愈的車,秦鍾愈近年來深居簡出,甚少在人前露麵,報紙和電視上關於他的新聞更是鳳毛麟角,很多人聽過他的名字,卻並不認識他這個人,而事實上,以秦鍾愈的模樣,就算是出現在人前,不介紹身份的話,大家也隻會以為他不過是一個未老先衰生活潦倒的中年人。

秦鍾愈親自過來迎接莊少同,誠意十足,三輛軍車過了收費站,莊少同下了車子,被秦鍾愈迎著上了悍馬車內,幾輛車子,才再度啟動,朝著城區方向行去。

莊少同這一路行來大張旗鼓,並不刻意隱藏自己的身份,上車之後,秦鍾愈看著他那一身軍裝,隱隱能夠想到這一身行頭的意義。

他摸出一支煙遞過去,打火為莊少同點燃,自己卻並不抽。

輕聲歎了口氣,秦鍾愈說道:“莊師長,千言萬語一句話,節哀順變!”

莊少同眉毛猛的一挑,問道:“醫院那邊,現在是個什麽情況?”

秦鍾愈說道:“事情發生之後,醫院已經在第一時間封鎖了,就等著你的人過來接收。”

“小銳的樣子,還好嗎?”莊少同用力吸了一口煙,一口煙霧吸進肺裏,並沒有吐出來,他的聲音幹啞輕顫,夾著煙的手,平放在膝蓋上,饒是如此,手指輕輕一顫,一截煙灰就掉落在了車內的名貴地毯上。

秦鍾愈又是歎了口氣,緩緩說道:“不是太好,你要有思想準備!”

“我知道了!”莊少同眼睛微微眯起,隱藏住內心的那一抹哀惶,說道:“這次的事情,你有心了,我會記在心裏的。”

“莊師長這話客氣了,我隻是盡一個長輩的義務罷了,隻是杭州這塊地盤魚龍混雜,接下來的事情,你要有心理準備!”秦鍾愈報以同情的道。

莊少同一聲冷笑:“複雜,有多複雜!”

莊少同大張旗鼓的來到杭州,由秦鍾愈親自接待作陪。

車子過秦家老宅而不入,徑直駛往市中心醫院。

驗屍一事,迅速進行。

莊少同不相信任何人,由自己帶來的軍醫親自驗屍……一個小時之後,驗屍報告出來了。

莊銳死於因肺部感染而引發的呼吸衰竭。

這一結果,和醫院方麵給出來的結果一模一樣。

但唯一不太一樣的是,莊銳的肺部,竟然是全部都爛掉了,腐爛的就像是一塊發黴發臭的爛豆腐。

莊少同接過驗屍報告,久久不曾言語。

秦鍾愈站在一旁,耐心仔細的朝軍醫詢問著一些情況,並提出自己的一些疑點。

秦鍾愈好奇的道:“我聽說小銳昨天生了一場大氣,這和他的死因會不會有關係?”

“病人情緒波動厲害導致並發症,這是難以避免的,隻是程度有輕有重,不太好說。”軍醫謹慎的道。

“真正導致小銳死亡的因素,真的是肺部感染引發的呼吸衰竭嗎?會不會還有其他的因素?”秦鍾愈提醒道。

“這個還要查一查,但毋庸置疑,這是主要的因素,當然,肯定也有其他的因素!”軍醫說道。

秦鍾愈拍了拍額頭,不好意思的道:“我還以為小銳是因為生氣才變成這樣子呢,原來是這麽回事,看來是我想多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莊少同輕哼一聲,詢問道:“昨天小銳為什麽會生氣?”

醫院的院長就站在一旁,急忙說道:“昨日付京源付總來探望過莊少,二人不知怎麽就鬧了矛盾,後來莊少就是有些不行了。”

“付京源?”莊少同念了幾聲這個名字,眉毛死死的擰成一團,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秦鍾愈似乎沒有聽到他的話一般,接著問道:“小銳為什麽會肺部感染?是因為發燒感冒所致嗎?”

“莊少生前被人打斷了幾根肋骨,其中一根肋骨刺穿了肺部,導致肺部水腫,這應該就是肺部感染的原因。”軍醫回道。

“如果僅僅是肺部感染,以醫院的醫療水平,應該不至於出現這樣的問題吧?”秦鍾愈又問。

“醫院的診斷書和病例記錄我都有看過,莊少的身體本就不好,這次再度受傷,引發一係列並發症,出現這樣的問題雖然幾率很小,但並非絕對不會有,當然,醫院方麵救治不力,有著無法逃脫的責任!”軍醫哀痛的道。

“我早先就一直聽說小銳身子不好,本也沒放在心裏,卻沒想到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可他的身子以前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嗎?怎麽忽然變成了這個樣子?”秦鍾愈不解的道。

莊銳上一次被秦陽打傷,在藍海簡單的治療之後,就回去了南京軍區醫院,接手的就是這個軍醫,是以對莊銳的情況一清二楚,這時仔細解釋了一遍。

秦鍾愈拍著額頭恍然大悟,喃喃自語道:“秦陽,又是秦陽,他可真是好大的膽子!”

秦鍾愈這話說的極為憤懣,恨不能要將秦陽剝皮抽骨的樣子,果然引發了眾人的共鳴,袁秀麗哭了一路,好不容易停住的眼淚再度泄閘,哽咽痛哭起來。

莊少同亦是滿臉的痛苦,臉色一片鐵青,更不用說負責莊少同保衛工作的幾個軍人。

一群人並沒有在醫院裏麵多呆,很快就由人領了莊銳的屍體,而後離開。

醫院方麵依舊封鎖,莊銳一死,倒黴的人雖說會很多,但這家醫院,絕對是第一個倒黴的對象!

……

Ps:今兒就兩章了,寫到關鍵之處了,不想寫散了,後麵的情節還要再仔細調整一下,我明天會補上的,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