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華濤進入審訊室的時候,秦陽正在抽煙,他眼睛微微眯起,翹著二郎腿,看著說不出的悠閑愜意。
知情的知曉他現在是嫌疑犯,不知情的,還以為他是來警局度假的某位大領導的公子哥。
警察們都被李響的死激起了無邊的怨氣,見秦陽如此情態,立即變了臉色,躍躍欲試著試圖讓秦陽好看。
隻是滕華濤沒有動靜,他們自不好做什麽,隻是一個個表情異常悲憤,恨不能衝上去咬下秦陽的一塊肉一般。
秦陽抽著煙,姿勢保持不變,他一動不動的看著滕華濤走進來,看著滕華濤坐下,撣了撣煙灰,說道:“要不要來一根?”
“不用,我不抽你的煙。”滕華濤麵無表情的道。
“連我的煙都不敢抽,看來滕局長的膽子,沒我想象中的那麽大嘛。”秦陽感歎的道。
滕華濤臉頰微抽,緩緩說道:“我沒心思跟你廢話,就問你一句,李隊長是怎麽死的?”
“你問我我問誰?”秦陽假裝訝然的道。
“看來果然是你做的好事,好手段。”滕華濤盯著秦陽打量幾眼,冷冷說道。
秦陽微微笑著,說道:“我這次來警局見著的人,一個個都隻會空口白牙,胡亂扯淡,一點真本事都拿不出來,本以為滕局長會有些長進,沒想到也不過如此,還真是令人失望的緊。”
他說著話,張嘴朝滕華濤吐出一口煙霧,彼此之間相距有一兩米的距離,這口煙霧卻是聚而不散,吐在了滕華濤的臉上。
滕華濤被嗆的咳嗽了幾聲,眉眼微肅,倒是之前的那個年輕警察再一次發火道:“我看你是找死!”
滕華濤幹咳一聲,臉色也是不太好看,對秦陽說道:“以你的身份,何必玩這些小手段?”
“也沒看出來你玩了什麽大手段,對不對?大家都是這麽玩,那就一起玩玩。”秦陽不以為然的說道。
“看來你是有恃無恐,不過我真不明白你的信心從哪裏來,在警局門外公然鬥毆,重傷他人不說,竟然還殺了一個警察,難道你就不怕死嗎?”滕華濤恐嚇道。
“威脅我?”秦陽笑了,說道:“恰好剛才那位李隊長也威脅了我一句,然後我問了他一句話,他就躺在地上死了,你想不想聽聽是什麽話?”
滕華濤臉上的肥肉猛的顫栗了一下,下意識的問道:“什麽話?”
“我問他怕不怕死,他告訴我他不怕死,然後他就死了,現在,我再問問滕局長你一句,你怕不怕死?”秦陽一本正經的問道,絲毫不像是在開玩笑的樣子。
他越是正經,越是讓人摸不著底,滕華濤不知道該怎麽說,他沉默了一會,說道:“什麽意思?”
“一個小遊戲而已,滕局長這樣的身份,煙不抽也就算了,莫不會連這樣的小遊戲都不敢玩吧?”秦陽無比戲謔的道。
滕華濤暗怒道:“你根本沒資格跟我玩遊戲。”
“說來說去,還是怕了。”秦陽淡淡的道。
滕華濤冷聲道:“言語從來都是這世上最無用的東西,你說的再天花亂墜又能如何?老實說,你這樣的人才,還真有點可惜了。”
“我也是覺得有點可惜了。”秦陽歎了口氣,緩緩說道:“好好的局長不做,偏偏去做人家的狗腿子,這該是多麽愚蠢的行為。”
“你說什麽?”滕華濤臉色大變。
“我說什麽你都聽的懂,又何必裝傻充愣?當然,是不是真的懂還是個未知數,畢竟能夠做出這樣傻事的人,智商還真是令人堪憂,不過,我好心提醒你一句,有些錯誤剛剛犯下,補救還來得及,我也願意給你一個補救的機會,不要等到機會沒了,那就是真的來不及了!”
“我不需要你給我機會,我也不會給你任何機會!”滕華濤怒喝一句,轉身就要走。
他腳步才邁出去,就聽秦陽輕飄飄的話語傳來:“滕華濤,我提醒你一句,秦書白能賞一塊骨頭給你啃,我當然也能。”
滕華濤暴怒不已,厲聲道:“你這是什麽意思?你當我是什麽人了。”
秦陽譏笑道:“別在我麵前講什麽節氣和自尊什麽的,也別跟我標榜什麽公理和正義,那都是虛的,好好活著,大把大把的賺錢養家,才是實實在在的事情,別那麽快就拒絕我,我勸你還是好好想想。”
“我聽不懂你的意思。”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滕華濤自然不會承認什麽。
“看來你是拒絕了。”秦陽歎了口氣,“那我問你一句,你想死,還是想活?”
“如果我不選,又能如何?”滕華濤冷笑道。
秦陽眼皮子微微抬起,盯著他,一字一頓的道:“我要是你,還是做出選擇的好,選了,至少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可以活著,不選,就是死路一條。”
“嘶!”
跟隨滕華濤而來的警察們,均是狂~抽冷氣,太囂張,太狂妄了!
“竟然敢威脅我們局長,我看你是找死!”
“局長,給他點厲害嚐嚐,對這種窮凶極惡的敗類,不需要客氣。”
“局長,這個案子交給我來處理吧,我保證將他收拾的服服帖帖,讓他像條狗一樣的求饒。”
……
警察們你一言我一語說了開去,一個個義憤填膺,激動不已。
滕華濤聽著他們的話,一顆心,卻沒有想象中的熱血沸騰,而是漸漸變涼。
滕華濤不是愣頭青,在警局局長這個位置上坐的久了,也早就沒了當初從警時的熱血,而且,不同於這些人對秦陽的懵懂無知,因為某些關係的緣故,他是少數幾個,知道秦陽身份的人。
正是因為知道秦陽的身份,聽說過秦陽的一些事跡,滕華濤才更是清楚,秦陽的這些話雖說是威脅,但尋根究底,卻並非全是威脅。
因為秦陽有這個能力。
不說他隻是一個區的局長,就算是藍海市公安局局長唐誌同,也一樣給秦陽拉下了馬,相比較於唐誌同而言,他實在是不夠看。
但滕華濤卻又沒有任何退縮的理由,身處杭州,為秦家辦事,這是他的義務,秦書白讓他辦事,尚證明他還有利用的價值,一旦他的存在一點價值都沒有了,他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兩邊都為難,三言兩語之下,他就被秦陽逼到了一個進退維穀的地步。
滕華濤雖說滿腔怒火,表情卻很是難堪,他張了張嘴,有話要說,最終卻是沒能說出來。
秦陽見滕華濤驚恐交加的模樣,哪會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繼而說道:“記住,我已經給了你選擇的機會。”
滕華濤身體輕顫,聲音不知不覺弱了幾分,說道:“要不我們單獨談談,如何?”
“單獨談談?”秦陽笑了,也知火候差不多了,他隨手丟過一支煙給他,點頭道:“那就單獨談談。”
單獨談談就等於畏怯,滕華濤並不希望出現這樣的局麵,隻是,他也不敢去做那個生與死的選擇,他必須為自己留足足夠多的退路。
他心思遊離不定,連秦陽扔過來的煙都沒接住,又是有些後悔,說道:“看來我還需要再想想。”
秦陽不以為意的笑了笑,隨手掏出自己的手機扔了過去,說道:“我時間不多,你最好是想快一點。”
滕華濤不明白他為什麽要扔手機給自己,下意識的接住,說道:“這是什麽意思?”
秦陽輕聲笑道:“剛收到了點有趣的資料,滕局長應該會有點興趣,不妨好好看看。”
滕華濤遲疑著,接過手機,點開稍稍一看,頓時臉色劇變,他麻利的將手機壓下,吸著冷氣朝後方招呼道:“你們先出去,我要和他單獨談談。”
“局長,這個人極度危險,這樣子……”有警察好心說道。
話還沒說完,就被滕華濤打斷,滕華濤深呼吸一口氣,沉靜的道:“我心裏有數,出去!”
出去兩個字,滕華濤加重了語氣,顯得他內心極度不寧。
滕華濤發了話,警察們自是不敢違抗,三三兩兩退了出去,等到門被關上,滕華濤才彎著腰,撿起掉落在地上的煙,他又摸出手機,哆哆嗦嗦的將煙點燃,抽的太猛了一點,一不小心引發了一連串的咳嗽,咳了好一陣子,滕華濤才說道:“這些東西,你是從哪裏得來的?”
“我自有自己的渠道,你該不會天真的以為,我這次真是單槍匹馬來到杭州的吧?”秦陽戲謔的說道。
滕華濤歎了口氣,也沒多看,將手機放到桌子上,說道:“我不會承認這些是真的。”
秦陽似笑非笑的道:“我也沒說這是真的,你不承認我不承認,那就是假的,但如果我承認的話,你知道的。”
後麵的話他沒有說明白,但滕華濤很清楚他的意思,正因為清楚,滕華濤才會後怕,迫不得已再一次審視這個一臉無害的年輕人,萬萬不敢置信,這麽短時間內,他竟是收集到了這些年來,他做過的所有事情的痕跡。
這一下,滕華濤再無一絲僥幸的心理,終於確定藍海的那些傳聞是真的。
這個年輕人,是個魔鬼!
招不得惹不得,誰惹他,他就要誰的命!
而現在,正是來要他的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