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海市公安局總部。
審訊室內,唐誌同摸出煙盒,隨手丟到桌子上,盯著秦陽陰冷冷的笑了一會,拿起一根煙叼在嘴裏,“啪”的打火。
坐在唐誌同身側的是兩個年輕警察,兩個人均是板著一張臉,不苟言笑。
其中一個冷冰冰的開口問道:“姓名!”
秦陽很老實,配合著說道:“秦陽!”
“性別?”
“男!”
“年齡?”
“二十!”
“職業?”
“學生!”
……
公式化的問完這些,那警察開口說道:“根據視頻錄像和目擊證人的證詞顯示,昨晚十一點左右,你曾出現在市四醫院高幹病房,並毆傷譚凱,致使譚凱重傷不愈而死,這一點,你是否承認。”
秦陽沒有回答,淡笑著朝唐誌同招了招手:“給我一支煙。”
唐誌同沒有給他煙,開口說道:“你最好是老實配合,不要抱有其他不切實際的幻想,不然,對你我大家都不好。”
秦陽笑道:“一支煙而已,這麽小氣?”
唐誌同眼皮子重重一跳,厲聲道:“警局不是你的家門,你給我記住,你現在是嫌疑犯,少在我麵前嬉皮笑臉的。”
秦陽臉上笑容不變,伸出一根手指頭:“就一支!”
唐誌同未曾想到秦陽如此沉的住氣,眸中一時間布滿了陰霾之色,他冷哼一聲,大喝道:“做夢!”
秦陽嗬嗬笑道:“你堂堂大局長身份,居然連一支煙都舍不得,說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話?”
唐誌同冷笑道:“誰說出去?你嗎?你以為你還能出去?”
“我要是不能,你這麽氣急敗壞幹嗎?”秦陽笑眯眯的說道。
唐誌同微微一怔,心底微寒!
他一開始就上綱上線,要的就是一個先發製人的效果,好一舉占據心理方麵的優勢,進而擊潰秦陽的心理防線。
卻是沒想到秦陽會這麽不當一回事,好似真是進了自家的家門一般,悠閑的不行,那散漫的態度,哪裏像是一個犯人?
不知情的,還以為他是來警察局參觀旅遊的!
心裏的打算被秦陽一語道破,唐誌同的呼吸微有些急促,他冷冷笑道:“秦陽,雖然我承認你是個人物,但你未免太沒有自知之明了點,難道到了這種境地你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哦?有多嚴重?”秦陽淡淡的道。
唐誌同臉色鐵青的說道:“故意傷人,致人死亡,你以為這是小事?要真是小事,你的那些關係網不會前來為你開脫,你還是太年輕了,想問題想的太簡單了。”
秦陽笑道:“有的時候,想的太多也是不好的,比如說你這樣子的,你這麽一心想讓我死,我卻是一直不死,你豈不是失望的很。”
唐誌同逐漸適應了秦陽的談話節奏,雖然滿腔怒火,卻還是極力壓製下去,說道:“不是我讓你死,是你觸犯了法律,法律容不下你。”
秦陽倒沒想到唐誌同會越說越謹慎,有些意外,說道:“我素來遵紀守法,何曾有違法違紀之處?這話未免失之公正!”
唐誌同說道:“譚凱被你殺死,人證物證俱在,難道你還要狡辯不成?”
秦陽聳了聳肩,無奈的說道:“你說他是我殺的,難道我就要承認是我殺的不成?真是笑話。”
唐誌同呼吸一滯,說道:“你便是舌生蓮花又有何用?不要妄想著將別人都當了傻子。”
“我隻是把你當傻子而已。”秦陽笑眯眯的說道。
“你……放肆……”唐誌同氣的拍桌而起,臉色一片烏黑。
坐在一旁的兩個年輕警察也是臉色大變,大概是沒想到秦陽會如此刺人,二人屁股底下也是坐不住了,慌忙起身。
其中一個附在唐誌同的耳邊說了兩句,唐誌同略一猶豫,輕輕點頭。
那警察會意,立即出了門去。
對於眼皮子底下的這些小貓膩,秦陽仿似未覺一般,依舊不溫不火的說道:“唐局長,煙呢?”
唐誌同再次給自己點燃一根煙,見著秦陽吊兒郎當的樣子,想了想,隨手扔了一支煙過去,秦陽嘴巴一撅,將煙叼住,含糊不清的說道:“麻煩唐局長點個火。”
唐誌同坐著不動,年輕警察察言觀色,忐忑的說道:“局長,我去吧。”
唐誌同冷哼一聲,年輕警察意識到自己做錯了事情,立即坐蠟了。
唐誌同冷笑道:“秦陽,你倒是生了一張好嘴,三言兩語就撥動了別人的心神,隻是你若隻有這些手段的話,未免太過讓人失望。”
秦陽揚了揚自己的手,說道:“難道讓我自己過去拿打火機?如果我真的站了起來,隻怕會嚇著你吧。”
他屁股底下的椅子是特製的,除了雙手被銬住之外,雙腳也是死死的盯在地上,根本就無法動彈。
唐誌同聯想起秦陽那恐怖的武力值,還真有點擔心秦陽自己走過來,他臉皮子微微**了一下,臉上的肌肉微有些僵硬,說道:“給我一個理由。”
“當然。”秦陽輕輕點頭。
唐誌同將信將疑,再一次說道:“你最好是不要耍我。”
秦陽無可奈何的歎氣:“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唐誌同以為秦陽終於鬆嘴,眼中閃過一抹喜色,他起身走到秦陽麵前,打火點煙,秦陽湊著點燃,衝他笑了笑,壓低聲音問道:“想不想知道唐遷是誰殺的?”
唐誌同臉色遽然一變,失聲道:“誰!”
“杜西海!”秦陽聲音不高不低,恰好讓唐誌同一人可以聽到。
唐誌同臉色陰晴不定,眉頭微微蹙起,驀然臉色大變,厲喝道:“該死的,你耍我。”
秦陽哈哈大笑,差點沒笑出眼淚來,他抽著煙,不在這個問題上作答。
唐誌同見秦陽如此反應,心底那抹驚疑之色更是無以複加。
關於唐遷的死,他不是沒有懷疑過其他的人,也曾經懷疑過杜西海,但因為杜西海沒有殺人動機的緣故,他才會第一時間將杜西海排除出去,進而鎖定了秦陽。
可是今日這話從秦陽嘴裏說出來,唐誌同雖然認為秦陽是瘋狗亂咬人,可是心底的那抹懷疑,卻是再也揮之不去。
秦陽和唐誌同之間結怨,事情的源頭就是出在唐遷的身上,是以秦陽才會在唐誌同失控之前,拿唐遷的死來刺一刺他。
他當然不知道唐遷是誰殺的,但是栽贓嫁禍這種事情做起來不費心又不費力,他自然是很樂意去做。
而且眼下這種環境中,不管是他說什麽,唐誌同都必然聽的進去。
他不奢望唐誌同去找杜西海麻煩,隻是他既然進了這裏,杜西海一個人在外麵悠閑快活,是不是有點不太合適?他心裏不舒服啊!
唐誌同在那句話之後,好半響都沒有說話,他抽著悶煙,抽完一支又一支,直到那個出去的年輕警察進來之後,這才沉聲說道:“動手!”
那警察拿進來的是一床濕毯子和幾隻電擊棍,秦陽看了一眼,心底冷冷一笑,警局內部慣用的逼供伎倆,看來唐誌同用的很熟練啊。
兩個年輕警察聽了唐誌同這話,立即提著毯子走向秦陽,他們兩個分工合作,將還在滴水的毯子嚴嚴實實的包裹在秦陽的身上,由腳到頭包好,隻留一個腦袋在外麵。
包裹好之後,那年輕警察直接提著電擊棍,在秦陽的胸口來了一下。
電流遇水,嗤嗤的火弧在昏暗的房間裏閃耀而起,那火花耀亮了秦陽的眼睛,秦陽瞳孔微微收縮,卻是沒一點的反應。
“加大電壓!”唐誌同冷聲吩咐道。
那年輕警察立即換了一隻電擊棍,再一次電擊。
五百萬伏的電壓,如果保持長時間的電擊的話,足以在短時間內電死一頭大象。
唐誌同當然不想秦陽這麽快死去,但他很想看到秦陽會被的手腳亂顫,嘴裏吐白沫的醜態,更想聽到秦陽的求饒聲。
可是讓唐誌同意外的是,秦陽還是沒有一丁點反應,好似他的身子是一個絕緣體一般。
唐誌同從未見過這樣的怪事,臉色不自然的變了變,那小心翼翼操控著電擊棍的警察也是臉色大變。
過往的審訊過程中,遇到一些嘴硬的犯人,用電擊棍這一招可不少見,往常的那些犯人,在十萬伏的電壓之下,身子就會失去控製,做出一些詭異的動作,甚至還有人被電的當場心髒驟停。他從未見過秦陽這樣的怪物,因為沒有見過,才會心驚膽跳,拿著電擊棍的手都顫抖起來。
秦陽當然不是怪物,五百萬伏的高壓的對他的身體也並非全無損害,隻是進入暗勁的第二重之後,他已經能夠完美的操控自己的身體,而且腳底下的水泥地麵,本來就是極好的絕緣體,他可以恰到好處的操控全身氣場,致使自己的周身形成一個半絕緣氣場,才避免了電擊的傷害。
如果用五百萬伏的高壓持續電擊十分鍾的話,他還是會受到極大的重創,當然,如果唐誌同真的那麽狠,那麽他也沒必要再客客氣氣的說話了。
以往無往不利的電擊棍,在秦陽的身上竟是一點反應都沒有,讓唐誌同又是震驚又是驚懼,他實在難以想象這個男人到底擁有著什麽樣的實力,但這也更加堅定了他內心深處不讓秦陽走出去的想法。
就算是付出慘重的代價,他也定然不惜一切帶代價的要讓秦陽死在警察局裏。
電擊棍沒用,兩個年輕警察悻悻的退下,唐誌同盯著秦陽看了一會,緩緩接起桌子上響個不停的電話,聽了幾聲之後掛斷,對秦陽說道:“雖然很是令人震驚,但我還是得再告訴你一個不幸的消息,譚源也死了!”
譚源?
秦陽不認識譚源,但既然姓譚,肯定和譚凱之間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他不動聲色的問道:“他是誰?”
“昨晚被你廢掉的那個人。”唐誌同悠閑的說道,說著說著又是感慨了一句:“兩條人命啊,真不知道你要如何的喪心病狂才能做出此種令人發指的事情。”
秦陽淡笑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死一個是死,死兩個也是死,又何必在我麵前來這一套!”
唐誌同冷冷笑道:“看來你是真的不見棺材不掉淚了,難道你真以為我拿你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秦陽笑道:“你當然有一千種一萬種辦法可以對付我,但人不是我殺的,無論怎麽樣我都不會承認,而且,你最好是記住一點,隻要我不死,今日你加諸在我身上的一切,改日,我必然親手百倍償還之!”
秦陽是在笑,但那皮笑肉不笑之間的陰狠之氣,卻是讓唐誌同心裏遽然一寒,他知道這並不僅僅是威脅,因為秦陽的確有這種能力。
“你這樣子,隻會更快的加速自己的死亡!”唐誌同大聲道。
“你心虛了。”秦陽說道。
“放屁!”唐誌同咬牙道。
“你就是心虛了!”秦陽好似在自己跟自己說話一般,並不需要唐誌同的承認,他說道:“如果你沒心虛,那麽,你就證明自己沒有心虛!”
唐誌同就要爭辯,下一刻立即意識到自己鑽進了秦陽的話語圈套裏,一時間惱恨的要死,他目露凶光,淩厲的盯住秦陽,冷笑道:“說實話,要不是彼此的立場不同,我都有點佩服你的這些本事了,可惜,今天不管你說什麽都沒用,乖乖的接受現實吧。”
唐誌同大手一揮,冷聲道:“帶走,送去刑訊室!”
兩個年輕警察聽到刑訊室三個字,臉色變得有點不自然,他們自然很清楚那號稱警局修羅場的地方,送進去的人,從來都是有進無出。
但唐誌同的命令,他們必須遵守,急忙朝秦陽這邊走來。
就在這時,門外一個沉悶的聲音響起:“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