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很清楚眾人的期待一般,女人雖然走的不快,油紙傘,卻是往身後傾斜了一點,隨著油紙傘傾斜的角度,那張臉,緩緩的呈現出來。

僅僅是一把油紙傘,卻是給人一種猶抱琵琶半遮麵的感覺,若是其他的女人,即便是再漂亮的女人,做出這樣的動作也會讓人覺得做作矯情,但是女人不會。

她的一舉一動,渾然天成,無人可挑出一絲的瑕疵和毛病,似乎這一切與生俱來,那優雅是深深浸入骨子裏的,誰也無法模仿。

一張臉,慢慢的呈現出來,如同一朵靜靜在雨水裏綻放的蓮花,美而不妖,豔而不俗,潤物無聲。

沒有驚訝聲,沒有讚美聲。

她露出臉的時候,眾人就理所當然的看著她的臉,那是一張男人稍稍意淫一下就會覺得罪該萬死,女人稍稍比較一下就會自慚形穢的臉。

難以描摹難以形容的美麗,但她就是那麽美麗!

原本就安靜的皇朝會所門口,因為這個女人的出現,愈發的安靜了。

天空的細雨,隨著風輕輕灑落,柔風細雨中,女人終於來到了皇朝會所的門口,但腳步並未停下,而是直接走到秦陽的身邊。

“你就是秦陽?”女人開口問道。

她的聲音難以形容,粗一聽並無特色,但仔細品味,卻又發覺這樣的聲音充滿了說不清的韻味。

秦陽沒想到女人一過來就開口問自己,微微一怔,仔細的打量了她兩眼,說道:“我是。”

“那就走吧。”女人柔聲道。

這話一出,靜寂如死的門口,這才多了點不和諧的聲音,杜西海的臉色極致難看,唐誌同的臉色極致僵硬,其他的人,極致震驚。

“卿……卿城夫人,他不能走。”杜西海本想表現的有風度一點,但是在女人的麵前,卻宛如一個愣頭青,連說話都結巴了。

“為什麽?”女人輕聲反問,聲音不疾不徐,雲淡風輕。

杜西海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一張臉竟是紅了,這般忸怩的樣子落在秦陽的眼裏,讓秦陽差點沒戳瞎自己的眼睛。

唐誌同接過話道:“秦陽涉嫌幾樁刑事案件,我必須帶他回局裏調查。”

“有證據嗎?”女人問道。

“當然有!”唐誌同努力讓自己的聲音抬高一點,說出來的話還是毫無底氣。

“證據在哪裏?給我看看。”女人說道。

唐誌同遲疑了一下,拿出錄音筆遞過來,女人伸手接過,側頭問秦陽:“你想怎麽辦?”

秦陽立時從她手裏搶過錄音筆,五指握拳,用力一捏,勁氣外溢,捏成一堆粉末,灑落在地上,說道:“好了。”

女人滿意的點了點頭,對唐誌同說道:“現在沒有證據了,是不是可以走了?”

唐誌同見秦陽如此明目張膽的毀滅證據,眼珠子幾乎都快要瞪出來,他死死的盯了秦陽一會,咬牙道:“你太霸道了。”

即便說著這樣的狠話,依舊不敢對著女人說,而是將滿腔怒火撒在秦陽的身上。

女人很認真的再次說道:“既然沒有證據了,那我們是不是可以走了?”

所有的人見著這樣的一幕,滿頭霧水的同時又是心頭一片驚濤駭浪,有認識女人的還好些,知道這女人來頭大的嚇死人,不認識女人的,則是震撼於這種不溫不火的手段。

唐誌同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咬著牙黑著臉,沒有吭聲。

杜西海稍稍恢複了點從容之態,可那模樣依舊算不得多麽的好看,更是難以開口。

“那就走吧。”女人對秦陽說道。

“好的。”秦陽笑了。

盡管他不知道這女人是什麽來路,但是能夠如此簡單直接的抹殺一切後患,那就表明,他現在沒事了。

沒事一身輕,秦陽也有很多的疑問,自然樂意一起離開。

二人在眾人的注視之下,緩緩走向奧迪車,看著二人走的遠了,不知道女人說了一句什麽話,秦陽屁顛屁顛的坐進駕駛位置,屁顛屁顛的開車離開。

直到奧迪車遠去,皇朝會所門口的人這才如夢驚醒,難道事情就這麽完了?

大戲明明才剛剛到**啊,怎麽一下子就軟~掉了。

但他們沒有質問杜西海和唐誌同的底氣,隻能沉默著站在這裏繼續吹風。

良久,葉沉魚輕聲歎了口氣,轉身朝樓上走去,她一走,黎姿妮也跟著走。

黎姿妮很明白葉沉魚為什麽歎氣,身為女人,尤其是能夠在娛樂圈混的風生水起的女人,莫不都是對自己的容貌和氣質有著強大自信的。

可是剛才那一刻,在見著那個叫卿城夫人的女人的時候,黎姿妮發覺自己自卑了,她甚至自卑的都不敢去比較。

是以,對葉沉魚這一聲歎息,她倍能感同身受。

葉沉魚都覺得沒臉待在這裏,她這一朵即將凋謝的花,又哪裏有臉。

葉沉魚一走,紀連軒和秦書白也是朝樓上走去,這個熱鬧,沒有看下去的必要了。

連那個女人都出現了,從今往後,整個長三角地區,還有誰敢不對秦陽另眼相看。

“今天的事情很古怪。”揉了揉臉,紀連軒無奈的道。

“我很好奇秦陽和卿城夫人是什麽關係。”秦書白道。

“秦陽和韓雪的關係不錯,韓雪和顏可可親如姐妹,秦陽和顏可可認識,並不奇怪。”紀連軒輕聲解釋。

秦書白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難怪他如此有底氣。”

紀連軒說道:“今晚的事情或許是個意外,但秦陽如果真和卿城夫人有關係,那麽意外也就不再是意外。”

“卿城夫人未必會因為顏可可而看重秦陽。”秦書白輕聲說道。

“但她還是來了,不是嗎?”紀連軒反問了一句。

二人心裏都沒有底,因此談話變得小心翼翼。

他們都是受杜西海之邀前來看戲的,戲是看了,也是一場好戲,可看的是誰的戲?

杜西海有注意到葉沉魚幾人的離開,他緩慢而僵硬的側過身子,對上唐誌同,或許是因為女人已經離開了的緣故,他的底氣,再一次回來了,厲聲道:“你做的好事,你怎麽能將證據交給她?”

唐誌同冷笑道:“不然你讓我如何?”

杜西海就像是一隻鬥敗的公雞,氣急敗壞的道:“愚蠢,蠢貨。”

唐誌同沒再回杜西海的話,他敬畏於杜家,並不代表他會對杜西海有什麽敬畏,今日的這一幕,不過是彼此共同需求下的一場聯手罷了。

杜西海,根本就沒有指責他的資格。

唐誌同衝杜西海冷冷一笑,冒雨鑽進警車,警車即時離開,皇朝會所門外,重新歸於平靜。

隻是杜西海的心情,再也無法平靜下來。

“公子,接下來該怎麽做?”謝芳菲不是滋味的說道。

“我不知道!”杜西海爆吼說道。

謝芳菲臉色微微一變,本就不太好看的臉,愈發的難看了些。

杜西海在外人麵前素來雍容紳士,什麽時候有過如此失風度的時候,但此時杜西海也顧不得這些了,臉都被人打腫了,哪裏還有一絲的風度可言。

杜西海沒有回到皇朝會所,而是衝進了雨幕,朝外邊走去。

杜西海剛走至馬路邊上,一輛黑色轎車就在他的身旁停了下來,杜西海遲疑了一下,拉開車門上車。

“爸,你怎麽來了?”隨手抹了抹臉上的雨水,杜西海不解的問道。

杜秋實緩緩說道:“她回來了,我就來了。”

黑色轎車沒有停留,很快離開。

誰也沒有看到,在道路的另外兩個方向,還停靠著兩輛車子,一輛是普通的桑塔納,一輛是極為豪華的布加迪威龍。

布加迪威龍內的朱若砂手裏夾著一根女士香煙,慢慢抽著,一根煙抽完,她將煙頭從車窗縫隙丟出去,忍不住歎了口氣。

今晚發生在皇朝會所的事情,動靜鬧的太大,朱若砂收到消息之後急急忙忙開車過來,也是有給秦陽助威的意思。

但後麵事態的發展越來越不受控製,朱若砂也就沒有出現。

直到那個如天人一般的女人出現,朱若砂這才發覺自己來的有點多餘。

雖然那個女人名聲不顯,但隻要知道她的名字的,就會很清楚很直觀的認識到她的分量!

這讓朱若砂不免有些挫敗,喃喃自語道:“秦陽,你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呢?你到底還要給我多少驚喜?”

桑塔納轎車內,施焰焰眼睛鼓的很大,她有看到那個女人的出現,有看到唐誌同的離開,因此對那個女人的身份分外好奇。

旋即,不知道是想起了什麽,施焰焰拿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確定了那個女人的身份之後,又是有些茫然。

“那混蛋的來頭竟然這麽大?以後豈不是沒機會把他抓進去了?”施焰焰失望的說了一句,又是覺得好笑。

好戲既已落幕,施焰焰沒有做更多的停留,慢慢開車離開。

今晚的**戲隻演了一半就中途腰斬。

唐誌同和杜西海的先後離開,也是讓賓客們知道產生諸多的遐想。

那個叫秦陽的男人,他來了,他又走了。

雖然他至始至終都沒有踏進皇朝一步,卻是讓所有人都記住了他的名字。

他叫秦陽。

今晚過後,他的名字,將響徹整個長三角。

……

奧迪TT車子很小,秦陽開的不太適應,卻還是盡量將車子開的平穩了點,唯恐讓女人產生一絲不舒服的情緒。

女人見他如此小心翼翼,又是想起女兒在電話裏跟自己說過的那些關於這個男人的事情,感覺這樣的認知,才比較直白一點。

“今晚的事情,你有沒有什麽看法?”女人問道。

秦陽搖頭,然後撓頭:“沒有看法。”

“為什麽會沒有看法呢?難道你不生氣?”女人說道。

“當然生氣,但想著他們比我更生氣,我的心裏就平衡多了。”秦陽笑道。

女人微微一笑,笑起來的時候也是輕描淡寫,秦陽見著她的笑,驀然想起一個女人來,那是他的美女師父。

秦陽不知道自己怎麽會有這樣的聯想,不由困惑,然後不解,他說道:“我們好像並不認識,你為什麽要幫我?”

“你這個時候是不是更應該問我要去哪裏?”女人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秦陽窘迫的要死,隻得問道:“你去哪裏?我送你!”

女人說道:“去你住的地方。”

秦陽震住了,去自己住的地方,難道她是看上了自己不成?

不至於啊,自己雖然長的很帥,但還沒帥到驚動全國人民的地步啊。

而且,就這麽直接說去自己住的地方,會不會太赤裸了點,這麽優雅的女人,怎麽就一點都不講究說話的藝術呢?

最主要的是,別墅裏還有其他的女人,帶著她過去的話,不太方便吧?

秦陽糾結的要死,小心翼翼的說道:“要不還是找家酒店吧,去我住的那裏不太方便。”

女人並不清楚秦陽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清楚了也不會在乎,淡淡的道:“就去你住的地方。”

秦陽淚流滿麵,偏偏沒有一絲抵觸的心理,認真開車。

車子最終在別墅門口停下,秦陽和女人下了車來,秦陽正想著一會該怎麽向韓雪解釋這個女人的來曆,就是聽到一聲嬌滴滴的叫喚聲:“媽咪,我想死你了。”

粉嫩可愛的顏可可,帶起一陣香風撲進女人的懷抱裏。

秦陽瞬間石化,他真的想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