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整個地下拳場,所有人盡皆色變。
雖說地下黑拳賽死人乃是極為正常的事情,並且先前已經死了一個江河波……但這樣的一幕,還是令所有人接受不能。
哭泣聲尖叫聲此起彼伏,更有人慌亂的大叫保安……保安來的很快,但並不是安撫眾人的情緒,而是清理現場。
巴雷克被分成兩半的屍體第一時間被帶走,擂台上的血跡第一時間被水衝刷幹淨,渾身浴血的斯坦森,也是離開擂台,去得小鐵門後麵。
但即便如此,拳場之內蔓延著的恐慌情緒還是未能完全消散!
低低喘了幾口粗氣,朱若砂側頭對秦陽說道:“秦少,我之前有沒有跟你說過你今晚的對手是斯坦森?”
“嗯?”
“放棄吧!”朱若砂歎了口氣,神色無比黯然。
秦陽低聲笑笑:“你想清楚了?你知道如果我放棄的話,後果會是什麽。”
朱若砂又是猶豫,一時沉默,最終,還是輕輕搖頭:“放棄吧!”
斯坦森的殘忍,斯坦森的無敵,已經讓朱若砂最後的一點信心跌入穀底,或許秦陽很強,但她對秦陽已經沒了之前的信心!
既然做什麽都是無意義的,還不如直接放棄!
“我可以放棄,放棄這種事情也很簡單,誠如杜鑫武所說,這裏沒有人認識我,我就算是棄權也不會有人笑話我……但是,你呢,你怎麽辦?”秦陽說話聲音不高,難得的沉下了心來講道理。
朱若砂苦笑:“不然又能如何?”
聳了聳肩,秦陽輕笑道:“既然來了,總該試試的。”
“如果……如果……”朱若砂本想說如果你死了怎麽辦,話到嘴邊,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最終低低說道:“你不能出事。”
秦陽訝然:“你真的愛上我了?”
若是在平時,朱若砂或許會笑著拋個媚眼,但此時萬萬沒有這樣的心情,她咬著嘴唇,輕聲說道:“我已經做好準備讓你做我的第一個男人,總不能事情還沒做完之前你就死了,那樣子的話,我多少會有點不甘心!”
說了這話,俏臉微微一紅,一抹羞澀的情緒,悄然在心底劃過……朱若砂微微一怔,立即意識到自己這番話的意思,心裏又是微有些慌亂,難道自己真的愛上他了不成?
秦陽的想法很簡單很直接:“是啊,你都還沒成為我的女人,怎麽也不能死的,不然我也不甘心呐。”
他語調拖的很長,強調古怪,朱若砂看著他的臉,看了一會,竟又是笑了起來,探過身子,在他臉上留下一個唇印:“我等你!”
秦陽眉開眼笑,立時將左臉送了過去,朱若砂的臉更紅了,卻還是親了一下。
旁邊的杜鑫武看的一臉晦氣,他也是朱若砂的追求者之一,可惜不管用什麽辦法,朱若砂都滑不溜手的,根本就一點便宜都占不到。
雖說朱若砂在圈子裏的名聲素來不太好,但有誰見她如此主動的去親一個男人的,最該死的是,親了右臉還親左臉。
真是該死!
一對不要臉的奸~夫~淫~婦!
杜鑫武心裏惡狠狠的罵了兩句,陰陽怪氣的說道:“怎麽著了呢,上個擂台而已,又不是上斷頭台,不用這麽你儂我儂的吧?”
“你羨慕我?”秦陽笑道。
“放屁!”杜鑫武怒了,這家夥太混賬了,竟然一眼就看出自己在羨慕他,難道自己表現的這麽明顯?
“你絕對是在羨慕我。”秦陽很嚴肅很認真,一把將朱若砂攬入懷裏,說道:“不過很可惜,你也隻能羨慕我。”
杜鑫武很想說我不是,但若說讓他也如此攬著朱若砂的話,他是萬萬不敢的,胭脂紅竹葉青……這可是全藍海最毒最狠的兩個女人之一啊!
杜鑫武一時間更抑鬱了。
朱若砂則是有點哭笑不得,都到這個時候了,秦陽居然還計較著這些雞皮蒜皮的小事,莫非他就不知道害怕?還是說,他有著必勝的信心?
可這信心,從何而來?
但被秦陽抱著,居然一點都不反感,反而有些淡淡的傷感。
朱若砂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她心底又是歎了口氣,溫順如小貓一般的,趴在秦陽的懷抱裏,久久不動。
秦陽此時心頭並無多少旖旎的情~~欲,但如若能夠打擊到杜小公子,他倒是樂意打打口水仗,雖然這麽做很無聊,但其實殺人,更無聊!
主持人在擂台上說的口沫橫飛,好一會才讓眾人確定斯坦森不是慘無人道的殺人狂魔,不會危及到自己的人身安全,這才稍稍放下心來,靜等著接下來的最後一場拳賽。
在主持人的大喊聲中,洗過身體的斯坦森,再一次一步一步的從小鐵門裏走出,走向擂台。
他的表情雖然沒多少變化,但瞳孔之中,卻是閃掠著暴虐的興奮光芒。
之前的兩場拳賽,雖然讓他消耗了不少體力,但卻更是激發了他的血性,讓他的戰意甄至巔峰。
這個時候的斯坦森,才是最危險的時候!
秦陽看一眼,收回視線,勾著朱若砂的下巴讓她坐好,笑道:“我該出場了!”
朱若砂勾住他的一片衣角,一會之後又是鬆開手指,說道:“我說的話一直算數,期待你王者歸來!”
“我從來不讓女人失望!”秦陽笑著起身,一步一步朝擂台上走去。
腳步依舊不急不緩,和對戰丁平的時候沒什麽區別,但若仔細看的話,才會發現他的神色更沉靜了些。
看台上立即有人認出秦陽來,好幾個前一秒鍾還在啜泣的女人,又是笑出聲來,大概是覺得秦陽剛才那一記撩陰腿實在是不太光彩,惹人發笑。
笑過之後,見著秦陽那瘦削的身體,有些人又是暗自歎息。
“那小子不是跟朱若砂一起來的嗎?難道他真的是個高手不成?”有人疑惑的說道。
“聽說是朱若砂包養的小白臉。”又是有人說道。
“那朱若砂豈不是送他去死?女人心,海底針啊!”有人感歎。
……
女人之間的比較,永遠都無處不在,一聽說秦陽可能是朱若砂包養的小白臉,女人們立即興奮起來,目光灼灼的看向秦陽。
“長的還挺帥的,要是就這麽死了,太可惜了。”
“你們說他會不會也被那個殺人狂給撕了?”
“說不定他會創造奇跡呢,剛才那一記撩陰腿,還是挺帥的!”
……
議論之聲,五花八門,一句一句傳入秦陽的耳裏,秦陽毫無反應,上了擂台,腰杆稍稍挺直了一些,站在斯坦森的對麵。
斯坦森或許有些意外最後一場的對手竟然是這麽一個男人,麵容有些疑惑,嘰裏咕嚕的說了一句英語,旋即又是咧嘴笑了起來。
秦陽跟著他一起笑,惱恨的問裁判:“他剛才說什麽了?”
裁判忐忑不安的說道:“他說你想怎麽死?”
“靠,你真的聽清楚了,我明明聽他說我比他帥啊。”秦陽怒罵道。
裁判無語,心說別說沒說這個,就算是說了又能怎樣?又不是說誰帥誰就比較厲害,人家一拳打的你找不著東西南北,你還不一樣是個廢物。
這話裁判自然不肯說出來,他隻得問道:“準備好了沒有?好了就開始了。”
“開始吧。”秦陽說道。
裁判又是惡寒,心說你想早死就直說啊,省得浪費大家的時間。
宣布開始之後,裁判立即跑開。
擂台之上,秦陽和斯坦森四目相對,彼此看了一眼又一眼,斯坦森看秦陽的眼神像是一個玩具,秦陽看他的眼神,像是一坨糞便!
“howareyou?”秦陽自我感覺良好的說了一句英語。
“why?”斯坦森目瞪口呆。
就在斯坦森嘴唇張開的這一刹那,秦陽出腳了,逆天的撩陰一腳,帶起一股冷風,朝斯坦森的跨步飛踢而去。
看台上的看客們目瞪口呆,這家夥要不要這麽無恥啊?而且就算是無恥的話,換個花樣也好啊,老是這麽一招都看膩味了。
膩味不膩味不重要,有效才是硬道理。
一腳飛踢而出,直奔斯坦森襠部,斯坦森立即感覺君子坦蛋蛋,胯部涼颼颼,滋味異常難受,他第一時間夾~緊雙腿,大腿上的肌肉,緊緊一繃,硬抗秦陽這一腳。
秦陽一腳踢過,仿佛踢在一塊石頭上,斯坦森咧嘴一笑,拳頭朝秦陽砸來,秦陽腰身一扭,踢在斯坦森大腿上的腳並未回收,而是以他的大腿為著力點,踩著他的大腿飛身而起,膝蓋,重重的朝斯坦森的胸口頂去。
與此同時,秦陽雙臂往半空中一橫,握指成拳,往前方一擋。
兩聲悶響同時傳出。
第一聲悶響,是秦陽的膝蓋撞擊斯坦森的胸口發出來的。
第二聲悶響,是斯坦森的拳頭砸在秦陽的雙臂上發出來的。
兩聲悶響幾乎是同一時間響起,被秦陽的膝蓋一撞,澎湃的力道卷向胸口,斯坦森呼吸微微一滯,高大的身子微微一晃,腰身微微下陷!
而秦陽等的就是這個機會,半空之中人影力道未竭,沿著斯坦森的胸口一路上滑,膝蓋鋒棱如刀,硬生生的朝上衝撞而出。
膝蓋擦著斯坦森的下巴用力上磕,全身重量集中於一點,以斯坦森的下巴為受力點,壓著斯坦森的腦袋,筆直下墜。
斯坦森的腰身下陷的更加厲害,一記硬板橋使的爐火純青,身體猛的往後一仰,要卸掉秦陽的力道。
秦陽哪裏會讓他這麽容易就過關,亦是腰身一沉,上滑的身體猛然下墜,小腿部分狠狠掃過斯坦森的脖子,膝蓋部位,則是磕著下巴,飛身而起。
“砰”的一聲,伴隨著下巴骨頭碎裂的聲音,感受著脖子上火辣辣的痛,斯坦森應聲倒地。
秦陽則是飛速滑開,腳後跟用力往地上一釘,死死釘住自己的身形,居高臨下的看著斯坦森。
第一回合的較量,秦陽占盡上風。
看台上的人看著緩緩起身的斯坦森,看著他扭曲到一旁的下巴和那張更加扭曲的臉,一個個倒吸冷氣。
怎麽可能?
這不是真的?
這家夥不是朱若砂的小白臉嗎?怎麽戰鬥起來跟奧特曼似的。
便是朱若砂,也是覺得眼前的這樣一幕太過夢幻,以至於怔愣許久才回過神來,嫣然輕笑,神采飛揚。
杜鑫武更是張大了嘴巴,見鬼一樣的看著擂台上的秦陽,心裏一萬個聲音響起——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
可惜這就是真的。
比金子還真!
但這樣的一幕再怎麽真實,杜鑫武還是理解不能,他回想起和朱若砂之間的賭約,回想起自己加大籌碼之時秦陽的沉默……然後,他又看向秦陽,看著秦陽臉上慵懶可恨的笑,陡然覺得這一切如此荒謬!
他要真是這麽厲害的話,為什麽不跟自己玩大一點?
杜鑫武當然不知道,秦陽不玩,是因為身上沒錢了,之前的一個億,都是空口白牙信口開河。
不僅僅是杜鑫武覺得難以置信,吃了一個悶虧的斯坦森,也是難以接受這麽一個結果。
“哢哢”兩聲,斯坦森隨手將脫臼的下巴複位,目光如西伯利亞的撲食的餓狼,緊緊盯著秦陽。
“你……很棒!”操著不熟練的中文,斯坦森生硬的說道。
“你也不錯,我本來以為你站不起來了呢。”秦陽笑道。
這句話斯坦森自然是聽不懂,但從秦陽戲謔的表情中,他還是可以看出許多的東西,斯坦森不再說話,一步一步朝秦陽走去。
他走的很慢,步子厚重,一步一步踩踏在地麵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之前和江河波以及巴雷克動手的時候,斯坦森一直沒有主動出擊,這並不是因為他的塊頭太大,移動速度受限,而是根本就沒必要。
但是從秦陽的身上,斯坦森嗅到了危險的氣息,他此時不再猶豫,步子越來越快,直奔秦陽麵前,雙手橫起下落,臂粗力沉,拍向秦陽的肩膀。
他要將秦陽的脖子扭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