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汀汀一派鎮定，忽悠人的話張口就來：“因為你祖父和父親雖然不當人，不敬神，但還是一直在送人，但你仔細想想，你已經多久沒有給河神和山神送人了？”
裏正被說服了，他命苦啊，他爹把裏正這個位置交給他的時候，正是村裏的小夥子們娶妻不易的時候。
他都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給自家孫兒在很遠外村的獵戶家去找了個媳婦。
他一個裏正的兒子，娶妻都如此艱難，更別說其他人了。
女子少了，金貴了。
要如過去那般給河神和山神送人，自然就不行了。
他剛開始接手的時候，每年也還是能給送一兩個，到後麵完全就送不起了。
幹脆就不送女子，改為送牲口。
為了讓河神和山神高興，裏正當即把目光投向才子的妻子。
才子妻子嚇得躲到了才子身後，才子呈保護姿態，看著裏正的目光猶如在噴火。
隻要裏正敢說一個字，他就砍了裏正。
寧可帶著妻子亡命天涯，也不會憋著。
虞汀汀忍下心頭的厭惡，高深莫測的道：“這個時候，你們補多少女子下去，都無用啦。”
“且，這麽些年，你們欠了那麽多人，要全部補齊行，你們也掏不出那麽多錢去買那麽多人來補啊！”
裏正崩潰的跪在地上：“求公主救救我們啊！”
“我們這個村，若是再沒有女人，真的就要絕種了。”
是的，他們買不起。
在有人打頭陣買了一個後，村裏的人也不再執著於求娶附近村裏的姑娘，紛紛都去買。
但買人回來後，生的娃都是男娃，男娃需要不少糧食養活，他們就是一個普通的村，很多人連獨自一個人買一個妻子都做不到，更別說兒子長大了還要給一群兒子買。
有些人家，給兒子買不起妻子，就隻能讓兒子單著。
有些人家心思更齷齪的，則是提出幹脆但凡是家裏的女人，所有人都可以欺辱。
被買回來的女子本就是迫於無奈，起初為了生存也就忍了跟好幾個男人在一起，尤其是知道前麵村裏一些女子的遭遇後，甚至覺得她們隻用跟幾個人在一起，而不是稀裏糊塗的誰來都可以要好很多。
但在家裏男人提出那麽禽獸的想法後，到底是不堪忍受，那些被買回來的女子，幾乎都上吊了。
有少部分上吊未遂，就被他們跟綁狗一樣，用繩子綁著關在地窖裏。
總之呢，現在這個村除了男丁人口十分富足，其餘各個方麵都很窮。
男丁多了，土地不夠分，且男子本來胃口又大，導致很多人家其實飯都吃不飽的。
很多家裏，兄弟之間經常為了一個雜糧窩窩頭幹架。
就連過去很富足，跟個土皇帝一樣的裏正家，如今都無法給他曾孫們買妻了。
如此，裏正豈能不心焦，豈能不絕望？
虞汀汀道：“想要哄得河神和山神開心，可不僅僅是做一件事就可以的。”
裏正聽到有希望，立即表態：“公主放心，隻要您能改變咱們村的現狀，就是讓小老兒上刀山下油鍋都可以啊！”
他都一把年紀了，也享受了、活夠了。
隻要能保證他的兒孫過上好日子，讓他們家不斷子絕孫，他什麽事情都願意做。
虞汀汀心道：你還挺有自知之明的，知道往後是要下油鍋的。
口中卻是一本正經，瞧不出任何喜怒的道：“首先，你要去把你祖父的墳撅了。”
裏正那雙昏花的老眼，被虞汀汀這話炸得滋滋冒火。
“怎可如此，那是大不孝。”
虞汀汀動容不已：“你可真孝順，為了自家祖父，可以眼睜睜的看著全村的所有人都斷子絕孫。”
土坯房子不怎麽膈應，外加虞汀汀故意把聲音提高了一些，那些聽聞有公主來村裏，紛紛跑過來湊熱鬧想看看公主長什麽樣的，都聽到了她這話。
這話怎麽說呢，就是一聲驚雷。
炸得那些來湊熱鬧的人啊，都快要瘋了。
“裏正，您可不能那麽自私，當初最先亂搞的可就是你祖父，把他挖出來給河神和山神出氣是應該的。”
虞汀汀：嗬嗬……所以這些人，清楚的知道，他們是在作惡。
清楚的知道，他們做了什麽樣的禽獸行為。
村長的兒媳婦低著頭，眼裏翻湧著滔天的恨意。
“就是，你就算不管旁人家是否斷子絕孫，但一定不願意您自己家裏斷子絕孫吧！”
“不讓河神和山神高興，你們家也是要倒黴的。”
裏正聽著外頭大家的呼喊聲，到底是妥協了：“好。”
虞汀汀道：“現在就去挖，挖到後，把屍骸抬去祭台那邊。”
裏正的兒子招呼了幾個人一起跟他去挖人。
虞汀汀道：“其二便是，把那些你們用女子祭祀期間的所有人都找出來，獻給河神和山神。”
你們不是喜歡獻祭麽，那就獻祭你們這些喜歡獻祭的，是最真誠不過的道歉，這可是以死明誌呢。
老裏正身子一哆嗦，剛剛還在心裏想著活夠了，寧願死都要做出一份貢獻的人，這會兒真的讓他去死，又害怕了。
嘴巴張開了又閉上，閉上了又張開。
那一句話在嘴裏裹了老半天，最後才說出來：“就沒有其它的法子了麽？”
外麵那些咋咋烏烏的人，這會兒也都停止了鬧騰。
雖然這二十年來已經沒有獻祭河神和山神了，但過去的祭祀活動，家家戶戶都有人參與了的，甚至為了保證公平，家家戶戶都有女子被送出去獻祭。
而且都不止送出去一兩個。
虞汀汀搖頭：“必須如此。”
裏正掙紮著道：“前麵一個你說了緣由，這第二點，是不是也要說一說緣由？”
虞汀汀一副你是不是傻的表情看著他：“你覺得，你們獻祭給河神和山神的那些女子，還活著麽？”
還活著麽？
這個問題他們從來都沒有想過。
畢竟他們挖坑埋人的時候是活著的，把人扔河裏的時候也是活著的。
但……是個人被埋土裏、被扔河裏，肯定都會死吧！
裏正不敢把心中的答案說出來。
虞汀汀嫌棄的道：“當然是活著啊，她們作為河神和山神的女人，兩位神明怎麽可能讓她們死了。”
“死人能幹什麽？”
“你們知道枕頭風的厲害吧，你們作為他們的家人，過去讓她們幫忙吹吹枕頭風，河神和山神是不是就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