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厲珩記得,靜太妃是在先帝病重的時候去世的。

當時所有人的關注點都在,先帝會不會把皇位順利的傳給太子,還是別有想法上。

一個不受寵的妃子之死,自然沒有太多人去盯著。

太後讓人簡單的給靜太妃辦了喪事。

當然,這事情也是太後吩咐下麵的人辦的,她就算是再心大,也不會大到親自去給一個妾室辦喪禮。

靜太妃去世多年,棺樽裏的屍體早就隻剩一副白骨了,單憑肉眼來看,根本判斷不出這人是誰。

“汀汀能看得出來這人的身份麽?”虞厲珩抱著虞汀汀問。

虞汀汀坐在她爹堅實的臂彎,仔細看了看道:“是靜太妃身邊的宮女。”

“那靜太妃……是不是壓根兒沒死?”

若是老七在宮中的時候就已經會玄門道法,也早早就決定要離宮,且暗中籌謀了諸多,那他提前瞞天過海,把生母從宮中帶走也就可以說得通。

再者,學玄門道法這些都需要有人領著入門,還在宮中的老七,是誰領著入門的?

虞汀汀出去蹲在靜太妃的墓碑跟前看了一會兒道:“她沒死。”

“非但沒死,而且子孫眾多。”

這話在虞厲珩心裏掀起了驚濤駭浪。

虞汀汀皺眉:“這母子二人怎麽都喜歡到處亂生孩子啊!”

虞厲珩平息了一番心中的驚駭,問:“能不能看出她現在在哪裏,或者她的子嗣之身份?”

虞汀汀搖頭:“隻能看出這麽點了,不過如果我見到人,應該可以看出更多。”

“或者畫像也可以。”

靜太妃的遺物都是豐和道長拿走的。

莊嬤嬤大逆不道的吐出一句話:“或許可以去先帝的陵墓中看看那些陪葬品裏頭,有沒有靜太妃的畫像。”

後宮的妃子在進宮之後都會請宮廷畫師畫像,以備皇上在翻了牌子之後看挑中的人是何模樣。

畢竟,不是誰都有機會在皇上跟前來露臉。

皇上看了後,後妃的畫像自然也不會亂扔,宮人都會收起來。

先帝的東西,太後當時全部打包了給他一起葬了。

若是以前這樣的話莊嬤嬤是如何都不敢說的,但如今情況特殊,死了的人還活著,這也太恐怖了。

虞厲珩雖然對他父皇十分尊敬,但也是那句話,這是父皇的女人,他就隻有去打擾一下父皇他了。

況且,靜太妃應該隻有老七一個孩子才對,可汀汀卻說靜太妃亂生孩子,這說明他父皇被戴綠帽子了。

他把靜太妃揪出來,也算是盡孝了。

他來到先帝的陵墓前,低聲說了幾句緣由後,道了句:“打擾父皇了。”

就帶著虞汀汀步入了先帝寢陵。

這不去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虞汀汀驚呼:“爹爹,這裏頭躺著的,也不是你爹啊!”

虞厲珩:“???”

“……”

他真的,都不知道說什麽了。

這皇陵是個窟窿麽?

最開始,譚二的屍體被播國公世子從皇陵偷走也就算了,再一個靜太妃屍體被替換也就罷了,怎麽父皇的屍體都還能被換?

若說靜太妃死了沒有人關注,父皇可是很多人看著封棺的。

當時他亦是在場。

先帝的喪事,也是莊嬤嬤協助辦理的,這下別說是驚訝了,莊嬤嬤直接不相信:“不可能!”

“當時我們都是看著封棺的,封棺到下葬這些,全程都有許多人看著。”

“你們看這棺材的痕跡,這是爹爹的爹在被送入皇陵後,有人來開過的痕跡。”

虞厲珩剛剛由於太震驚,沒有留意到這些,這會兒仔細一看,果然發現棺樽被打開過的痕跡,雖然目測時間有些久遠,但的確是被人動過。

羌兒疑惑的問:“公主您怎麽連這些都懂?”

虞汀汀臉上出現了久違的滄桑:“之前我睡墳地的時候,有遇到過那種盜墓賊,他們就是這麽搞的。”

普通人家跟帝王家不同,帝王家的陵墓很大,還分了許多房間,跟生前的居所差不多,但普通人的墳,就是一個坑,一口棺,陪葬品都是放在棺材裏的。

那些人要扒人墳奪財,就得把棺材撬開。

好棺壞棺,都是那麽釘的,所以開的方式也是一樣的。

當然,好棺開起來要比壞棺麻煩一點就是了。

羌兒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她就不應該多嘴,問這些傷心事幹什麽!

虞厲珩揉了揉額角,柔聲問她:“這棺材裏的人又是誰?”

虞汀汀道:“是一個罪大惡極的死刑犯。”

“得把他移出來,皇陵風水好,風水好的地方葬好人沒什麽,可若是葬這種惡人,影響很大的,會讓天地混亂,分不清該庇佑誰。

這不是他說能移就能移的,虞厲珩當即讓夜一快馬加鞭進宮去通知皇上。

而他們則是去尋找靜太妃的畫像。

先帝所有妃嬪的畫像都在,唯獨靜太妃的沒在。

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

虞厲珩若是記得沒錯,豐和道長是不知道虞汀汀能通過畫像這些找人的。

畫像沒找到,虞汀汀說她想檢查一下,皇陵其他人的屍體有沒有被動過。

皇陵葬了大安以來的所有君王和皇親國戚。

若是隻換一個先帝的屍體,其實影響沒有虞汀汀說的那麽誇張。

但虞汀汀覺得她那心黑的師父或許不會隻動一兩個。

這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除了開國皇帝,和大安曆史上那兩個昏聵之君的屍體還是他們本人,其餘人的屍體都被替換成了罪大惡極之徒。

虞汀汀看完之後深深的感歎:“你們大安皇室的命,真的跟爹爹的命一樣硬啊,這樣都還沒有亡國?”

虞厲珩一時間都不知道應該生氣還是應該笑,他拿手指輕輕敲了敲虞汀汀的頭:“你現在也是大安皇室的。”

虞汀汀點頭:“嗯嗯,所以我也命硬。”

生氣的氛圍已經被虞汀汀打破了,虞厲珩喃喃道:“他把先祖和父皇的屍體盜走是要去幹什麽?”

“爹爹不是一直懷疑他跟我借運麽,借運都會遭到巨大的反噬,替換屍體可以擾亂天地之感,他就可以渾水摸魚。”

一國之君和葬入皇陵的皇親國戚這些都是運之集大成者,普通人可沒這個命。

把他們用來蒙蔽天地,是最合適的。

莊嬤嬤覺得十分骨寒:“這得是有多喪心病狂,生人、死者和祖宗都不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