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公主府回來,楚瀟瀟還沒到家就睡著了。坐在馬車上,被楚之南抱在懷裏,一搖一晃的,很好睡。

她就趴在老爹的肩頭,搖搖晃晃,蔫噠噠,沒多久閉眼睡了過去。

剛睡著就做了個夢,一個白眉白須的老頭走到她身邊,嫌棄地看著她:“怎麽成這樣了?”

夢裏的楚瀟瀟雖然還是幾個月大,卻能站起來,她雙手叉腰,黑著臉,仰著腦袋,一副不好惹的樣子。

“你還好意思說?給我丟哪兒不好?為什麽非得丟進這本書裏?還是個炮灰,一來差點嘎了。老頭!你的心也太狠了。”

老頭捋著白得發亮的胡須:“是我狠嗎?你自己造下的孽,你不收拾誰收拾?”

“哼!老頭你就會胡說八道,我造什麽孽了?”楚瀟瀟雙手抱臂,怒目圓睜,奶凶奶凶,“我什麽時候造孽了?我怎麽不知道?”

“你還好意思說?”老頭瞪著楚瀟瀟,“因為你一直留在人界貪玩,耽誤了梅花盛開。梅花仙子無聊,入了書裏,與東盛先皇春風一度,生下了皇子,就是東盛當今皇上。”

“啥?”楚瀟瀟嚇一跳,小小的臉上滿是震驚,“老頭!你說的是真的?”

“不然呢?”老頭學著她的樣子雙手叉腰,凶巴巴,“你掌管四季花草樹木,卻貪玩胡鬧,你說,自己闖禍留下的爛攤子,你要丟給誰?”

楚瀟瀟不敢囂張了,默默地縮著脖子,低著頭,跟隻鵪鶉一般:“難怪東盛皇帝的頭上有虛幻的靈光,倒黴太子也有,原來真的跟我有淵源。老頭!你入我夢裏就為了告訴我這個?”

伸手在她的天靈蓋上摸了一把,隨後訓斥:“不該問的別問,以後好好扶持東盛國,他們也算是你的後人。”

話落音,老頭轉瞬不見,留下楚瀟瀟一個人蹲在地上畫圈圈。

她這一蹲就是好幾個時辰,到了晚上都沒醒。楚家眾人都有點著急,老太太過來看了好幾趟。

老國公安慰她:“別怕,瀟瀟身上沒有起燒,也沒有驚厥,她呼吸平穩,不會有事的。已經遞了牌子進宮,一會兒太醫就到。”

聽完這話,大家心裏安穩了些。

一盞茶的時間,太醫來了,後頭還跟著一大一小兩個身影,仔細一看,居然是皇上和太子。

楚家人趕緊行禮,皇上擺了擺手:“無需多禮,孩子好好的怎麽忽然睡著醒不過來?可有遇上什麽奇奇怪怪的事?”

楚之南抱拳回答:“沒有,從公主府回來的馬車上就睡著了,一直睡到此刻。”

太子李思祖跑到楚瀟瀟的搖籃邊,輕輕喊她:“瀟瀟妹妹!你怎麽睡著不醒呢?我來看你了,你趕緊醒來吧!”

太醫伸出兩指給孩子把脈,把完一隻手,換了另外一隻。

兩隻手把完,沉思了片刻,最後又把了一遍。

看他如此慎重,楚家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知道他們家瀟瀟這是怎麽了,為什麽好端端地睡著醒不過來。

不管誰喊她都沒用,依然呼吸平穩地睡著,這種情況從未出現過,今天是第一次。

以前隻要稍微一喊她就醒來,也不哭,會自己掙紮著坐起來,還會扶著搖籃站著,但不會摔跤。

印象裏,孩子從來沒摔過,也從來沒病過。

一出生就健健康康,樂樂嗬嗬的,每天除了饞吃的,饞金子,啥事都沒讓他們操心過。

唯有今天,一覺睡過去就再沒醒來。

“怎麽樣?”

皇帝走過來問太醫,聽說楚瀟瀟睡著醒不過來,他也十分擔憂。

這孩子可是個不可多得的小神仙,她說太後不是他親娘,果然真的不是。

她說太後給他下毒,端王有異心,他派人暗中調查,全都是真的。要不是聽了她的心聲,說不定屁股底下的龍椅被人搶了都不知道。

“脈象正常,沒顯示有啥問題。”太醫沒敢隱瞞,按照脈象說話。

老護國公和老太太同時鬆了口氣,沒事就好,沒事他們就放心了。

楚之南和楊氏也鬆口氣,對著太醫拜謝。

太醫搖了搖頭:“護國公不用客氣。”

院子裏的楚家其他人聽說後,集體放鬆。

夢裏,楚瀟瀟還蹲在地上想著天道老頭離開時的話,忽然耳朵邊聽見了倒黴太子喊她的聲音。

咦?他不是回宮了嗎?怎麽又來了?

“瀟瀟妹妹!你趕緊醒來呀!你都已經睡了好久好久了。”

睡了好久了嗎?呀!壞了,一定是祖父祖母去宮裏請了禦醫,把倒黴太子給引來了。

李思祖剛喊完,歇了口氣,準備再喊,就看見楚瀟瀟的眼皮子動了動,隨後睜開。

看見是他,一腳踹他下巴上。力氣還挺大,將他踹得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喊我就喊我,離那麽近做什麽?】

她的心聲一出現,楚家人頓時個個眉開眼笑,皇帝也跟著開心起來。

楊氏和老太太衝過去,看見楚瀟瀟正吃力地要爬起來,還沒來得及,就被楊氏抱走了。

【這麽多人在我屋裏?我不就睡了一覺嗎?來這麽多人幹嘛?嗬!皇帝都來了。唉!造孽呀!皇帝這筆糊塗賬怎麽能算我頭上?老頭實在不做人。】

皇帝眉心微擰:“......”

什麽?糊塗賬?朕怎麽就成糊塗賬了?怎麽算你頭上了?老頭又是誰?

老護國公:“......”

老頭把皇帝的賬算你頭上?那老頭太壞了,報上名來,祖父替你教訓他。

老太太:“......”

瀟瀟不怕,皇帝的賬算你頭上就算你頭上,你要還不了,祖母替你還。

楚之南暗搓搓看了眼皇帝,搞不懂自己家幾個月大的女兒能跟皇帝扯上什麽糊塗賬。

楊氏沒在意楚瀟瀟的心聲,而是仔細看她臉上的神色,見她跟往日一般活潑,沒有病懨懨的精神萎靡,心裏的石頭徹底搬開。

孩子沒事就好,她知道瀟瀟很特別,隻是沒想到她能特別到一睡睡這麽久,以後再出現類似的情況,她再也不用那麽緊張了。

太醫又給楚瀟瀟把一次脈,沒發現任何異常。

【我不是病了,是在夢裏思考老頭的話,耽誤了時間。唉!算了,自己闖下的禍,跪著也得收拾完。】

眾人:“......”

闖禍?你闖什麽禍了?為什麽要跪著收拾?咱站起來收拾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