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嫁進來好幾年都沒個孩子,周澤瑜雖然沒說什麽,但永安伯夫人卻著急得很。

如果不是周澤瑜不願意,恐怕後院裏都該是永安伯夫人給兒子塞的姬妾了。

王氏低落地垂著頭,撫摸著自己的小腹:“我何嚐不想關起門來過自己的小日子,隻是我肚子不爭氣,喝了多少坐胎藥都不管用。”

“若能有孕息,哪怕是個女兒也好。”

寧織:“唉,嫂嫂有這樣的煩惱何不早與我說?我這裏有個偏方,是我娘留下來的傳家寶,誠心求子可謂是百試百靈。”

王氏驚喜地抬起頭:“弟妹此言當真嗎?”

寧織點點頭,從床頭櫃的妝奩裏拿出一張藥方,這是她專門為王氏準備的。

“弟妹,這……這真的有用?”王氏臉上帶著強烈的渴望和些許懷疑,她太想有個自己的孩子了。

就算這是假的,隻要寧織肯開口騙她,她就願意相信。

寧織:“嫂嫂拿回去試試不就知道了?若是不放心,大可以讓大夫來瞧瞧,就算沒有用,也絕不會傷了嫂嫂的身子。”

是啊,試了又沒壞處。

反正也喝過那麽多藥了,萬一這個方子就有用呢?

“弟妹這樣幫我,我真不知道該如何感謝了,若我真能有個孩子……以後弟妹有什麽事隻管找我。”王氏見寧織一臉自信,不像是哄著她玩的樣子,心中已經信了七分,激動都掩飾不住。

寧織看了有些心酸,封建社會對女子的壓迫竟然到這種地步,一點點懷孕的希望就足以讓這個端莊持重的世家貴女失去理智,露出卑微的姿態來。

寧織笑道:“唉,我嘴笨手拙的,不得母親喜歡,若嫂嫂能幫我在母親麵前多美言幾句,我便感激不盡了。”

言下之意,永安伯夫人為難她的時候,請王氏從中斡旋一二就可以了。

王氏:“這是應該的,弟妹就算不說,為了家裏和睦,我也不會讓母親和弟妹起齟齬。”

有了王氏衝鋒陷陣,寧織的生活就平靜了許多。

紫娟將遲螢秋的產業打理得很不錯,寧織時不時出點新鮮主意,預計到年底,收益會多不少。

寧織打算將來在京城開店、置辦產業。

周澤琛腿上的毒完全解除後,皇上就起用了他。

“原來你比我高這麽多啊。”寧織鬱悶地發現自己居然隻到他的胸口,她這具身體在女子中不算矮了,可在周澤琛麵前還是不夠用。

永安伯好像並不在意周澤琛是否能站起來,他根本不關心這個兒子,他不像父親永安侯,將改換門庭、延續榮耀的希望寄托在周澤琛身上。

比起周澤琛是否被皇上重用,他隻關心一點。

“你為什麽要把你……要把柳氏安置在你的宅院裏?”永安伯本以為柳氏會自己回到他為她置辦的那處小院,繼續溫柔小意地等待他時不時的臨幸。

可當他心血**,大發慈悲準備去看看柳再翠時,卻發現人根本沒回來,打聽之後才知道周澤琛和寧織將柳再翠安置在了別處。

周澤琛疑惑地問道:“柳氏是我娘子的姨母,她是來京城投奔我娘子的,娘子的姨母就是我的姨母,我安置親戚難道還有錯了?請父親指教。”

永安伯的一口氣被周澤琛堵在心口,上不去下不來,怒道:“你……你這個逆子,柳氏是我的人,你怎麽敢這樣做?”

周澤琛冷笑:“父親,你這話我不明白,柳氏是你什麽人?”

“她如今是良家子,自由身,父親還要強搶民女不成?若父親執意如此,我不得不大義滅親了。”

周澤琛如今還在刑部做事,皇上雖然沒有授予他高官厚祿,但是對他寵信有加,永安伯可以不在乎,但不能不忌憚。

因為周澤琛這個不孝的逆子,心狠手辣,真的能說到做到。

“你……你給我等著!”永安伯拂袖離去,周澤琛並不在意他的無能狂怒,隻是擔心柳再翠的安全,趕緊又買了些護衛,加強防範。

“叫你們主人出來,就說是永安伯來了。”永安伯來到周澤琛名下安置柳再翠的住宅外,見護衛又多了好幾個,在心裏又怒罵了幾聲逆子。

“你等著,我進去稟報夫人。”

永安伯聽護衛這樣說話,心裏泛起一陣奇怪的感覺,他如今來見她居然都要低聲下氣了嗎?

他可是永安伯!

柳氏,不過是一個依附他生存的小女人而已。

“我們夫人請你進去。”

永安伯有一年多沒有見過柳再翠了,料想她在外經受邊疆苦寒,必定憔悴了不少,可沒想到她不僅沒有被磋磨得麵容醜陋,反而風采更甚從前。

她一襲青色蓮花紋流仙裙,如烏雲般的鬢發上隻簪了一朵粉色絹花,臉上粉黛未施,微微笑起來,眼角的細紋不僅沒有讓她顯得蒼老,反而增添了幾分成熟的風情。

永安伯不由得回想起他們初見時,她也是這樣,輕而易舉地驚豔了他,可惜這樣的妙人卻有那樣不光彩的出身。

能給她贖身,允許她生下他的孩子,已經是他能給她最極致的寵愛了。

“伯爺來了,坐吧。”柳再翠見永安伯看著她不說話,隻能主動開口道。

“你為什麽不回去?”永安伯開門見山地問道。

柳再翠的眼睛裏帶著真情實意的困惑:“我為什麽要回去?”

“你……你在跟我置氣?這麽多年,我對你夠好了,可你還是想要一個名分,對嗎?”永安伯自以為看破了柳再翠欲擒故縱的小把戲。

他以一種施恩的語氣說道:“罷了,你跟著我這麽多年,還算是安分守己,我便納了你進府,如何?”

柳再翠覺得心裏有些膩味,不明白永安伯怎麽可以做到這麽自信。

“伯爺,我從前想要名分,是想給琛兒一個幹淨的身份。如今我的琛兒記在府中姨娘名下,高中探花,又得皇上重用,對我也很孝順,這日子很好了,我有什麽不滿意的?又何必進你府裏找不痛快呢?”

柳再翠將話說的明白,可永安伯卻目瞪口呆地看著她,完全不能夠接受自己在柳再翠心裏居然一點地位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