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寧織所料,一聽說雨霧山的土對種植作物有奇效,村民們個個都跟打了雞血似的願意參與進來。

他們村子地處偏僻,每家每戶都沒有幾畝好田可種,一年麵朝黃土背朝天勉強混口飯吃,田稅都交不齊。

家裏的男人為了掙錢養家糊口,大多一年四季都漂泊異鄉做工賺錢。

寧織之前收了他們的農副產品,給他們提供了一份額外的收入,不少人心裏都心懷感激。

現在寧織提議開荒,就算有危險,但出於對寧織的感激和信任,以及對好日子的盼頭,他們願意冒這個險。

砍樹伐林、燃火肥土、鞭炮祛瘴,看著從前可怕吃人的雨霧山一點點被改造成可以種植作物的好田地,每個人心裏都憧憬得不得了。

雨霧山從前是無人區,山上生長著不少珍惜值錢的作物和藥材,村民們幾乎每天都有新收獲。

不過這些東西卻不好分,就算分了,村民們也沒途徑賣。

寧織便提議將挖出來的好東西交給她,遲螢秋母親留下的人手現在歸她管,她給人發工錢。

寧織讓他們組成商隊行商,雨霧山上挖出來的東西可以交給商隊,讓他們運去別的地方賣了,換了銀子分給大家。

這個提議贏得了所有人的讚同。

寧織帶他們賺錢也不是一回兩回了,他們有什麽不放心的?

可就在所有人都對未來滿懷希望時,出事了。

一隊官兵帶人圍住了周家的院子,寧織和家人正在吃飯,被外麵的動靜嚇了一跳。

周澤琛心中直覺不對,緊跟著寧織出來,就見寧織已經被官兵給扣住了。

“你們這是幹什麽?”周澤琛少有如此疾言厲色的時候,周身氣場壓抑凝滯,臉色黑沉恐怖,讓人都有一瞬間的喘不過氣。

那為首官兵被嚇了一跳,反應過來自己竟然被一個坐輪椅的廢人給嚇到了,心中羞惱,指著寧織,冷聲道:“此人糾結舞動村民竊取國財,我等奉縣令大人之命將其押回縣衙受審,無關人等退散!”

寧織抿了抿唇,沉著地對周澤琛說道:“你別著急,我去看看是怎麽回事,放心吧,沒事的,照顧好娘和阿暉、棠棠。”

可不能讓周澤琛和官兵鬧起來。

自從她來到這裏,還是第一次和當官的打交道,她倒也不是怕了這群官兵,隻是自古以來民不與官鬥,如果能和平解決當然不能硬莽。

周澤琛見寧織這個時候還想著安撫他的情緒,心中莫名有些酸澀,他深吸了一口氣:“我娘子是無罪官眷,便是堂上受審也不能用刑,你們這樣押著她是何規矩?”

押著寧織的兩個衙役麵色一慌,下意識鬆開了手,為首的那個捕頭也神色訕訕:“失禮了,周夫人,跟我們走一趟吧。”

“慢著,請各位容在下跟我娘子說幾句話。”周澤琛突然的和顏悅色與方才閻王似的他判若兩人,倒唬得這群人不敢拒絕。

“阿織,這次定是有人惡意算計,我猜是京城的人,不是我那嫡母永安伯夫人,就是曾經構陷我的政敵,你放心,我一定會盡快救你出來,別怕,記住,萬事盡量保重自己。”

周澤琛的表情是安定的、胸有成竹的,寬慰寧織的話也是擲地有聲,可寧織腦海裏不斷響起的係統提示音揭露了周澤琛的想法。

他此時並不平靜,他很擔心她。

寧織笑了笑:“煦貞,放心,我等你,照顧好娘和阿暉、棠棠。”

她最後看了眼嚇得快哭出來的周母和棠棠,以及滿臉擔心,恨不得和官兵拚命的阿暉。

到了地方,寧織連縣太爺的麵都沒見到就被關進了牢房。

進牢房的路曲曲折折,越走越黑,越走越窄,壓抑恐怖的氛圍和惡臭熏人的氣味並存,時不時耳邊傳來牢房裏犯人隱隱約約的慘叫聲和求饒聲。

無一不顯示著牢房環境的惡劣和危險。

寧織被關在一間單人牢房裏,這裏隻有一塊不知道被多少人躺過的草墊,上麵有幹涸的血跡和不明**凝結而成的塊狀物。

這間牢房有一個小小的窗戶,透著點微光,寧織看見了牆上密密麻麻的抓痕,觸目驚心。

牆角放著一個恭桶,看樣子也是很久沒刷了,因為寧織覺得這間牢房裏的臭氣就來源於那個恭桶。

寧織找了塊幹淨的地方坐下,她知道牢房環境不會好,可沒想到這麽髒亂差,人待久了百分百會得病。

隻希望周澤琛能快點救她出去吧。

寧織的左右是沒有鄰居的,所以她也沒有個說話的人,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牢頭來給她送了一頓飯。

那飯是一碗不知道什麽東西做的糊糊,有一股酸臭味,寧織不敢吃,本來被關進來就已經很慘了,如果吃了不幹淨的東西上吐下瀉就更完了。

糊糊旁邊放著一個窩窩頭,聞起來沒有什麽奇怪的味道,不過吃起來卻十分噎人,不知道是什麽穀物的糠皮做的,寧織感覺咽下去的時候自己的嗓子都要被劃破了。

環境差就算了,還吃這些狗都不吃的東西,這比剛穿越過來的時候還要慘啊!

寧織受不了了:“牢頭大哥,你過來一下。”

牢頭本來不想理她,但寧織一直叫喚,他不耐煩地吼道:“你最好是有要緊的事!”

寧織從懷裏摸出一小塊銀子:“牢頭大哥,您在這兒真是辛苦了,這些是請您喝茶的。”

那塊銀子抵得上牢頭一個月的工錢,有錢能使鬼推磨,牢頭的表情頓時就和緩了許多。

“你等著。”

等他再回來的時候,給寧織端來了一碗糙米飯、一盤炒青菜和一個雞腿,還有一壺幹淨的清水。

寧織吃上了正常的飯,心裏讚歎周澤琛真是英明,真的是很有坐牢經驗的一個人。

周澤琛趁著跟她說話的功夫把她拉進懷裏,如果不是寧織了解他,差點以為他要耍流氓。

果不其然,他偷偷地塞了一包銀子在她懷裏。

寧織還納悶,牢裏哪有地方花銀子?這些銀子賄賂縣太爺也不夠啊。

沒想到這會兒就派上了用處。

小鬼難纏,看來什麽地方都需要銀子開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