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織氣笑了,她一片好心卻被人當傻子騙。

寧織冷笑道:“姑娘,我給你的一百兩銀子還不夠你安葬家人嗎?你還要把自己賣幾次?如今雖是冬日,可再耽誤下去,你家人的屍身恐怕就要有味兒了吧?”

圍觀的人群聽見寧織的這番話俱是一驚:“小哥,你的意思是說這姑娘是個騙子?”

“仙人跳嘛這不是!唉以前也不是沒有這樣的事,死人都是活人扮的,騙了別人的銀子以後啊,團夥就跑路了。”

“啊?嘖嘖嘖,果然,漂亮的女人危險啊。你聽見那小哥說的沒?他真給了一百兩銀子,那可是一百兩啊!”

女子眸光閃爍,下一秒,就以手帕掩唇狠哭了起來:“這位公子,我從來沒見過你,你為何要汙蔑我是騙子?難道我的家人沒了,就要受人如此折辱嗎?既然如此,我還不如跟爹娘去了!”

這女子心理素質還挺強的,都到這個時候了,還一口咬死自己不是騙子。

寧織氣極,這個女騙子,不知道用這種手段騙了多少人,她一定要揭露她的真麵目,送她去見官!

她冷哼一聲,走上前掀開了一張白布,中年男子灰白發青的臉就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寧織在醫院待過一段時間,一眼就看出來,這確實是個死人。

沒有脈搏、呼吸,身體也是冰冷的。

怎麽可能呢?

寧織愣住了。

白衣女子撲到中年男子的屍身上,痛哭出聲:“爹,女兒沒用,讓您走了還要被人羞辱!”

女子抬起淚眼控訴道:“這位公子,你說你買了我,可觀你這身打扮,哪像是能出得起一百兩銀子的人?你不過是看中了我的容貌,又沒有足夠的銀錢買我,才這樣汙蔑我,想讓我跟你走!”

眾人看見這一幕,心立馬就偏了。

賣身葬全家的姑娘美貌、可憐,被身份不明的男子覬覦,他們竟然相信了男子的話,誤會了姑娘,差點真以為她是個騙子。

這一刻,眾人的憐愛之心到達了頂峰。

“人家姑娘已經夠可憐了,你這人怎麽能這樣呢?黑心爛肺的,也不怕遭報應!”

“就是就是,得不到就詆毀?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還不趕緊滾,是想讓我們送你這登徒子去見官?”

寧織從沒吃過這樣的啞巴虧,可這會兒她也想不明白是怎麽一回事。

算了算了,除了自認倒黴,還有什麽辦法?她還有正事要做,不能在這裏耽誤了。

就在寧織想離開時,幾個衣著整齊統一,神氣昂揚的男子衝開人群,嘴裏還不停地喊著:“都讓開都讓開!擠作一堆想幹嘛?當心衝撞了我們少爺!”

看來這些人是哪個府上的家丁。

寧織抬眼看去,一個身著寶藍色暗紫雲紋團花錦衣的俊朗青年騎著一匹棗紅色高頭大馬朝人群而來,他身邊還跟著四個穿著黑色勁裝的護衛。

集市是不允許騎馬的,寧織早在進入集市前就下了馬,按規矩牽著馬行走,可眼前的男子卻視集市規矩為無物,一看就是哪個大官的兒子。

那男子雖麵容俊朗,卻有一股酒色之氣浮於表麵,氣場也渾濁,寧織蹙了蹙眉,想走卻被男子的家丁攔住。

錦衣男子看向正在地上哀哀哭泣的少女,眼裏閃過驚豔和垂涎之色,他語氣溫和地問道:“姑娘,發生什麽了?怎麽哭得如此傷心啊?”

白衣女子一頓,隨即悲憤地說道:“想我一生,清清白白做人,沒想到到最後,卻連累已故的家人受辱,活著還有什麽意思?不如死了,倒落得個幹淨!”

說完她就作勢朝牆上撞去,家丁們手忙腳亂地攔住女子,圍觀眾人見狀心中正義感爆棚,七嘴八舌地就將剛才發生的事情說了。

錦衣男子聽聞,對這身世悲慘又清白堅韌的姑娘更是憐惜了:“姑娘怎麽能因為一個歹人而自棄呢?你的家人,我替你安葬了,你就跟我走吧!”

“將姑娘的家人送去義莊,給足莊頭銀子,讓他把人好生安葬了!”

錦衣男子揮揮手,家丁們領命,就將地上的三具屍體抬走了。

白衣女子仰慕地看著錦衣男子,啜泣道:“多謝公子大恩大德,小女子無以為報,唯有以身相許,當牛做馬報答公子恩情了。”

他們二人在這裏郎情妾意,寧織卻突然平靜了下來。

錦衣男子人傻錢多,活該被騙。

至於這個女騙子,不管她是想傍個靠山還是單純騙點錢,惹上這麽個紈絝風流子弟,以後的日子不會好過。

他們倆天生一對,雞飛狗跳的日子還在後頭呢。

唉,隻是可惜了她的一百兩銀子。

“來人啊,把這個歹徒給我綁起來帶回府!”沒想到,錦衣男子下一秒就翻臉了。

不是,你討好自己的小老婆就拿我開涮啊?

幾個護衛聽命上前將寧織扣下,寧織剛想反抗,突然又想到這個公子哥兒家裏估計有些背景,在大街上起衝突也是麻煩。

畢竟她還有正事要做。

大不了被抓回去以後再找機會逃脫,喬裝改扮一番就是了。

沒想到,那白衣女子卻開口道:“郎君,這人是一時起了歹心,縱然可惡,但我家人剛去世,我想替他們積份德,看在妾身並無大礙的份上,就放了他吧。”

寧織有些意外,心中自嘲,看來這女騙子的良心還沒壞透。

錦衣男子安撫道:“你放心,我不會殺他,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我身為太守公子,必要教訓他一番,威懾天下小人!”

寧織對這種假仁假義的腔調嗤之以鼻,卻沒有辯駁。

之前還不知道係統商城裏的那些“好玩意兒”能給誰用,現在看來,給這個豬哥享受一番就很合適。

太守府就在芙蓉鎮最中心的繁華地界,鬧中取靜,五進的大院子繞得人眼暈,寧織被關進了一間偏僻潮濕的下人房。

外麵看守的兩個婆子說著閑話。

“公子又從外麵帶了個狐媚子回來,一屋子的鶯鶯燕燕,大人回來看見又要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