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春芝那急切的模樣,孟雲初唇角溢出一絲冷意,她看了一眼那桌上未動的茶盞,眼中閃過一抹嫌惡,招呼了紅菱說道:“去把那茶盞裏的茶倒了,再把它收起來吧。”

紅菱自是歡喜,手腳麻利的就去做了。

孟雲初將肘撐在桌上,斜倚著靠椅,回想起剛剛春芝那眉目間的春風得意,眼底劃過一抹狠意。

如今褚瑩瑩已經不在府中,這春芝享受了這麽久宋衡的恩寵,也是時候,把她得到的那些還回來了。

紅菱處理了茶盞,見孟雲初還這麽倚著,走去提醒道:“主子,這裏受風,您不如去裏屋歇下。”

孟雲初緩緩點了下頭,站起了身,在紅菱攙扶下向裏屋走去,剛倚上了榻,她就冷不丁對紅菱說道:“你這兩日盯緊了春芝和銀杏那邊,尤其是統計的冊子。”

紅菱心下明白,點頭應下,並未多言,該做什麽她也清楚,不需孟雲初再指點。

王府又如此鬧騰了兩日,孟雲初終於等到了紅菱送來的消息。

“主子,府裏終於消停下來了,這幾日,三夫人幾乎是走哪都有意無意的說這府上以後是她在做主,到處立威,就連宋管家,也沒少受她指使,府裏許多人都憋了一股氣,還有些小人趁機巴結的。”

紅菱撿了些話說給孟雲初,其他的就沒有多說,無言中向孟雲初表明著自己這邊的事已經做好。

孟雲初心思通透,自然知道紅菱的意思,春芝眼下看起來是得了勢,實則已經是失了府中眾人的心,她平日裏已經是很囂張了,此刻這種時候還要故意作態,自是讓許多人不滿,生出了抵觸之心。

看了看日頭,還很足,春芝統計好了,應當是會去找宋福的了,如今宋衡不在府中,若是宋福拿了冊子來找自己,她這些心血且不是白費了。

想到這裏,孟雲初忙對紅菱說道:“你且去告訴毓秀閣中的人,說是我今日頭痛,要安靜休養,不許任何人進來打擾。”

紅菱不解她這是何意,趁著這勢頭打擊一下春芝不是更好。

但是她心裏相信孟雲初的判斷,雖然疑惑,卻也不會去懷疑主子的決定,領了命就立刻去安排了。

孟雲初扯了一個這樣的借口,索性也就睡了一天,到了晚間才醒。

摸了摸幹癟的肚子,差不多一天沒吃東西實在難受,也顧不上問問白日裏發生了什麽,先喚紅菱給她備了飯菜好好吃了一頓,這才覺得舒服。

迎夏看她吃飽了,遞上了清茶漱口,笑著說道:“主子今日倒是過的清閑,外麵可就惹惱了。”

“哦?”孟雲初擦拭了嘴唇,這才看向迎夏,現下吃飽了,也有心情去了解情況了,“來說說吧。”

“那我來說吧。”紅菱忙搶著上前說了起來,一副眉飛色舞的模樣,“今日宋管家去找三夫人討冊子,可三夫人卻不願意給他,說是怕他會動手腳,宋管家如今也不想去她那裏找氣受,也就離開了,來了我們毓秀閣,看來是想找您商量一下,被我擋回去了,午後三夫人也來過,說是想來和主子說說話,我試探了一下,看看三夫人是不是要送冊子來,卻被轉了話題,後來也被我擋回去了。”

“宋管家沒有拿到冊子?”孟雲初有些驚訝,這好說也是宋衡後來吩咐了的,她以為春芝會盡量討好宋衡,所以會聽話的交出冊子,沒想到竟然拒絕了,聽紅菱敘述的意思,春芝這冊子是誰都不打算給了。

僅僅疑惑了一瞬,孟雲初就想通了春芝的心思,隻怕是她那日對春芝說的那些話,讓春芝起了這些心思,她這恐怕是想自己親自給宋衡,以得到宋衡的讚賞。

真是愚蠢,孟雲初心中泛起冷意,若是她將冊子交了出去,裏麵犯了錯,她還可以推卸給其他人,但現下,卻是不能了。

本來還以為要在這上麵廢些心思,看來是不用了。

孟雲初心下一鬆,也沒有對紅菱迎夏解釋,隨手指了指桌上的一冊書,吩咐道:“那裏的書我還沒有看完,隨意給我拿一本吧。”

“看來主子心中的事,是無需擔憂了。”迎夏一邊遞著冊子,一邊笑道。

孟雲初也是笑一笑,接過書看了起來,白日裏睡的太多,她這一看,就看到了後半夜,肚子又叫了起來,紅菱在旁陪著,很有眼色的跑出去弄吃的,回來時,她滿麵喜色,將糕點放置與桌上,神秘兮兮的問孟雲初道:“主子,你猜我探到了什麽消息?”

孟雲初執書的手一頓,抬頭間,眼中也帶著幾分喜色,“王爺回來了?”

紅菱有些無趣的撇撇唇,“主子您每次都這麽聰慧。”

話語一轉,她的語氣裏滿是興奮,“那我們是不是可以看到春芝倒黴了?”

經她這一提醒,孟雲初按捺下了想去看看宋衡的心,腦中飛快轉了幾轉,“紅菱,你明日去請惠妃娘娘來府,提醒一下之前王妃小產一事。”

“是,一定辦好。”紅菱天天看著春芝那副得意的模樣,早就盼著她倒下去了,對於這件事,她是十足十的熱心。

次日清晨,孟雲初還在睡夢中,就被迎夏喚醒了:“主子,三夫人那邊有動作了。”

“唔……”孟雲初迷迷糊糊的揉著眼坐起了身,一時之間腦中一片漿糊,沒有理解迎夏說的意思。

張了口下意識就要問話,一股冷氣邊順著她掀開的被子鑽進了被窩,凍的她一陣激靈,立刻清醒了過來。

因紅菱還要去請惠妃,這還是她昨夜臨睡前特意將迎夏喚醒吩咐她的,春芝那邊一有動靜,就將她喚醒,有些話她雖然說不得,但還有些話,她還是必須要說的。

四下看了看,紅菱不在屋中,應是得了消息立刻趕去皇宮了。

想著,她顧不上冷,打著寒顫就離了床,在迎夏服侍下穿好衣衫,便裹了披風向春芝那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