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雲初咬咬下嘴唇,想了一下,拿出了那個吊墜。
“你可認得此物?”
宋衡一看到吊墜,眼睛慕的睜大,“你怎麽有這個東西?”
孟雲初問,“你知道這是什麽?“
“當然認識,這是燕國皇宮內的信物,隻是你怎麽會有呢。”宋衡點點頭,接過吊墜仔細查看了一番,確實是真品無疑。
“這是母親今日給我的,說是,說是一個故人給的信物。”
孟雲初還沒想好這個事情怎麽說。
"這個故人,是燕國的皇上吧。“宋衡直接的問道。
“應該是吧,我也不是很清楚。母親隻是說,如果在燕國遇到什麽事情,可以拿這個東西,找燕皇,討一個人情。”
宋衡笑笑,“這可不是一般的人情啊。這個吊墜,是隻有皇族內最尊貴的人才有的。皇上和太子,或者皇後,太後,才有。一般皇子都沒有的。”
“那麽這個東西,看來還是有用的了。”孟雲初倒有點神色黯然。雖然這個東西有用,可是牽扯的卻是以前一段不遠提起的往事,倒是有點糾結了。
宋衡看著孟雲初的樣子安慰道,“你也不用想太多,這個吊墜,有總比沒有要好。頂多了,到時候你可以選擇不用。不過,如果真的到了燕國,這個吊墜確實有大用途。”
孟雲初把吊墜收好。轉頭看向宋衡,“倒是沒有聽你說過,你在燕國皇宮內的一些事情,如果要是你不介意,可以跟我說說嗎?”
宋衡聽完苦笑了兩下,“都是一些讓別人覺得唏噓的事情,有什麽可說的呢。不過你要聽,我自然不會瞞你。”
把身子正了正,孟雲初靜靜的看著宋衡,聽他慢慢講。
“我之前跟你說過,在燕國皇宮內的諸位皇子中,我並不是受寵的,這倒是跟靜王爺有點像。我的母妃,跟父皇的關係冷冷淡淡,但是母妃對我很好。從小我就見父皇時候很少,大多時候,都是和母妃待在我們宮中。後來到了成年,也是比別的皇兄出去獨立開府的時間晚。”
這些事講起來,宋衡就像是在陳述別人的事情一樣,語氣中並不帶什麽感情,倒是讓孟雲初覺得,可能就是心涼透了,所以也就沒了感覺。
“後來皇兄們陸續都開始被封王,也都有了自己的封地,可是我卻一直待在皇城內,沒有什麽事情可做。有一次,我和一位皇兄一起喝多了酒,一時生氣就跑到宮內見父皇,想問問他為何這麽多年這麽對我,可是沒等進宮,卻被母親的宮女攔下,把我帶回了母妃的宮中。
當時我才知道,父親一直都是故意不給我封地,就是因為,母親之前有過一段情事,讓他心中憤恨,他不想我們我們母子過的痛快,也不想讓我從宮內走出去。後來我想,也許父皇甚至疑心過,我是不是他的親生兒子吧。“
宋衡說到後來,聲音越發的小,孟雲初才發現,不提到這些事情的時候,宋衡什麽事也沒有,可是一提到燕皇,他還是很在意的。
“其實母親私下為這些事偷偷落淚不止一次,父皇是一次酒後對母親強行占有的,母親從未對他有什麽背棄的行為,可是父皇卻這樣疑心,著實讓人心寒。”
也就是說,宋衡其實本來就是燕皇的兒子,隻是這麽多年的猜忌,才讓父子離了心。
宋衡拿杯子倒了一盞茶,一口飲下接著說,”我在宮中學習各類功夫,也在學問上下功夫,就是想讓父皇對我刮目相看,可是他卻一直置之不理。一直到後來讓我到漠國來做質子,我才知道。他是真的就一直沒有認可我。“
“也是因為這樣,所以,你想要奪了皇位?”
宋衡輕蔑的笑了笑,“皇位對我而言,沒有那麽大的吸引力,我隻是要向他證明,他有的,我一樣能做到。會做的更好。”
其實這世間有多少人,並非為了自己在做一些奮鬥的事情呢。孟雲初想,這易王是,靜王也是。反倒是那些為了自己一己私利去做事的人,反而卻往往不見得能得了最後的成就。
“那你如果真的得了燕國的天下,對你父皇來說,他就會開心嗎?到時候,你反而是謀權篡位,他肯定會更加恨你。”
孟雲初能想象到,以後的局麵會成什麽樣子。
“無所謂了,我從來到漠國開始,心就死了。現在隻是為了母妃,為了一證自己的清白和能力,別的都不重要的了。倒是我現在盼著他活得長久一些。”
宋衡眼裏閃過一絲絕望的狠厲。
“你是說,燕皇?”孟雲初了然,宋衡執著於和燕皇的這一場精神上的拉鋸,兩個人,看看誰最後占了上風,笑到最後。
“恐怕,燕皇現在應該就會後悔了,隻是不肯承認吧。”
“你不了解他,他絕對不會後悔,這個人,鐵石心腸,狠心至極。”
宋衡有點咬牙切齒的,仰頭又飲下一杯茶。
“茶有些涼了,讓紅菱再添一壺來吧。”不想談這個沉重的話題,孟雲初打岔。
"不用了。我一會就走了。今日的查訪還沒結果,明日我還要去一個地方。等回來再跟你細說,你且好好歇著,今日你說孟夫人跟你說了許多,想必你心裏也裝了不少事情,安安穩穩的睡一覺,明日再去想那些煩心的事情。知道麽?“
宋衡踱步到孟雲初跟前,拍拍她的頭,“初兒,我現在除了掛念母妃,就是很掛念你,你一定要好好的,不然,我真的會很難過。”
孟雲初看著宋衡眼中的那淡淡的愁緒,點點頭。心裏隱隱的疼。
這個男子,到底經曆了怎樣的一種對待,才會被傷成這個樣子。
宋衡看孟雲初神情有點倦怠,又囑咐了幾句,轉身出去了。桌上燭火搖映,孟雲初心裏也沉甸甸的。
那個鳳凰吊墜就在枕邊的錦盒裏安靜的躺著,那些往事,就似自己經曆了一般曆曆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