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酷暑,永和殿前,跪著一個麵容憔悴的女人,廣袖間護著一個女嬰。
她顧不得炎熱,一直在喊:“皇上,臣妾死不足惜,可您仔細看看,樂兒她真的是您的女兒,求求您饒她一條性命啊皇上!”
她喊了良久,大秦皇帝完顏荒,終於走出來。
身邊帶著她的妹妹,當今貴妃孟萋萋。
孟萋萋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穢亂宮闈的罪婦孟雲初,為何在此喧嘩?”
孟雲初怒目看向她,“那個男人根本就是你故意找來的!我不認識他!”
孟萋萋掩嘴輕笑,狐狸般的眼睛朝孟雲初斜睨過去,“那姐姐可真是饑可,陌生男人都那麽迎合。”
孟雲初淚眼婆娑,她隻記得喝了孟萋萋送的清涼飲,就人事不知,誰知再次醒來,是赤身果體和陌生男人在禦**……
完顏荒陰鷙的眼眸從她身上掃過,涼薄的唇吐出冰冷至極的話,“孟雲初,孟氏一百三十九口人,通敵叛國,今日已經全部上了斷頭台,你帶著這個孽種,去陪他們吧……”
孟雲初在那一瞬間猶如被人扼住了咽喉,絕望的氣息將她整個人席卷。
她為他不惜算計群臣,跟自己的父親站到對立麵,逼迫父親必須扶持他登上皇位,可是現在,他卻一個叛國通敵的罪名誅了孟氏九族!
“杖殺!”完顏荒看孟雲初眼裏的憤恨,吐出兩個字。
侍衛領命,鋪天蓋地的棍棒迎頭而來,孟雲初看著自己的骨肉血肉模糊,自己已經感覺不到痛……
若有來生……
“大小姐,大小姐!”一片黑暗中,孟雲初聽到稚嫩清脆的聲音在耳邊盤桓,孟雲初艱難地睜開了眼。
紅菱急切的樣子首先映入眼簾。
怎麽回事?她不是被亂棍打死了嗎?
更何況,紅菱早在自己通奸被抓之時,就被孟萋萋活埋了,現在怎麽又出現在自己身邊了?
“大小姐,您可算是醒了。”見孟雲初醒來,紅菱臉上的焦急瞬間展為了欣喜,隻是雙頰上還殘留著淚痕,一看便知是哭過了的。
再四下打量,隻見雕梁畫棟熟悉的場景儼然就是她在將軍府時的閨房,難不成是蒼天垂憐,讓自己又重活了一世?
孟雲初正想著,隻覺得後腦傳來一陣劇痛,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氣,“紅菱,我這是怎麽了?”
“前幾日馬場圍獵,您不小心從馬上摔了下來,都已經睡了五天了,現下可算是醒了。”紅菱如是說道,發現孟雲初的情況有些不對後語氣又變得擔憂了起來,“大小姐,您不會是……什麽都不記得了吧?”
上一世的記憶在腦海中一閃而過,京都上下皆知將軍府的大小姐孟雲初體弱多病不擅騎獵。
可及笄日之前,孟萋萋卻偏偏要父親命她一並入馬場。
半路上原本溫順的馬兒突然發狂將她摔了下來,使得她臥床多日,連她的及笄禮都耽誤了。
從前並沒有細細追究,如今想來,八成是孟萋萋做的手腳。
隻是……
孟雲初狠狠的握緊手心,這一世,她再不會任人欺淩!
“我沒事,隻是剛醒,腦子還有些不大清楚。”孟雲初看著紅菱焦急的樣子滿眼心疼,握住紅菱的手安慰道,卻像是摸到了什麽**,抬手一看,竟沾染上了血跡。
“你這手,是怎麽回事?”
“奴婢不小心燙到的,小姐不必擔憂。”
見紅菱的目光有些閃躲,孟雲初心想此事絕對沒有那麽簡單,拉住紅菱將她的衣袖掀開,隻見觸目驚心的傷痕順著纖弱的手臂蜿蜒向上,有的地方還在溢著血珠將要化膿。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快說!”
“大小姐昏睡了幾日都沒能醒來,二夫人便以照料不周為由將我和綠蘿拉去責罰打罵。綠,綠蘿她被人給活活打死了,二夫人怕再生事端,才饒了奴婢一條賤命。”紅菱伏在地上泣不成聲。
“什麽?”孟雲初怎麽也沒想到轉世後蒼天竟送了她這樣一份大禮,上一世綠蘿死的蹊蹺,殊不知竟是慘死在二夫人杖下。
綠蘿和紅菱與她自小一同長大,忠心耿耿不說更是情誼深重,既然蒼天重新給了她一次機會,她又怎能還如同從前般懦弱不堪,這一次她一定要護紅菱周全,為綠蘿討回公道!
“東苑那個小賤人都睡了五天了,這兒熱的天兒,恐怕即便不是屍首,也該爛的腐臭了吧!”尖利的聲音劃破了東苑的寂靜,一襲粉衣的小姑娘張口卻是不符年紀的狠毒。
“你胡說什麽,我們小姐早就醒了。”紅菱向來看不慣自家小姐受人欺負,當即闖了出去。
“呦,醒了?命還真是大啊,不過……姐姐調矯出來的賤婢,似乎不大懂禮數呢。佩兒,掌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