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們看來,陳青青就是太過單純善良了,所以才會被秦牧牽著鼻子走。

秦二夫人最後也沒有問出個所以然來。

“夫人,賜婚聖旨已下,無法改變,不妨學著接受吧。”陳媽媽勸道:“往好處想,至少二少爺總算願意成親了……”

“不光是這些,這位陳小姐還沒過門,就已經贏得了老太君的喜愛。”

陳二夫人苦笑連連:“全家上下歡天喜地,不開心的人隻有我……”

當娘的都希望兒子事事順遂,迎娶的妻子是大家閨秀,清白之身。

如今事情已經變成這樣,還要逼著她接受,於心何忍?

……

陸嬌嬌一直都很關心陳青青第一次去陳家作客的事情,當天下午派了人去問,得知陳青青應對得當,還順便給秦老太君針灸治療老寒腿,當即又驚又喜,立刻就派人把她平日關於針灸的心得還有筆記都整理了一份,讓人給她送過去。

“青青也真是的,學了針灸之術也不告訴我,為什麽不找我呢?當然了,華神醫的醫術也很高超,找他學習也可以。”

“可能是因為那段時間發生了不愉快,陳小姐生怕你怪罪她吧?”香兒在一旁道。

再說那段時間正是趙豐造反的危機時刻,陸嬌嬌自己就忙碌的很,即便是陳青青那個時候找上她,她也沒有時間,會把她推薦給華神醫。

如今也算,殊途同歸。

陸嬌嬌想到這些,也就釋然了。

“如今看來,青青比我想的要聰明多了,完全都不需要我/操心了,真好。”

陳青青收到她給的手劄還有筆記,很是感激,對於針灸醫術,她隻是初學者,尚且在摸索之中,而陸嬌嬌給的都是經驗之談,有了這些她將會少走很多彎路。

昨日給秦老太君針灸,完全是趕鴨子上架,趕上了,她無奈之下才嚐試的,最後成功隻能說是僥幸。

而有了這些,她再仔細鑽研一下,以後就不會再出醜了。

陳青青低頭摸了一下手腕上的鐲子,回想著秦牧昨日說的那些話,臉上有些紅暈。

“青青,你也算是苦盡甘來了。”

陳夫人愧疚萬分的握著自己女兒的手腕,不住的說著對不起:“如今聖上親自賜婚,這是求也求不來的福分!想來你嫁過去以後,秦家人也會高看你一眼……”

她自說她的,陳青青的神情始終都淡淡的。

陳夫人也漸漸的覺得尷尬,她看著女兒深深的歎息一口氣,道:“青青,你不要怪娘,手心手背都是肉,娘也是沒辦法,等你日後成了親,有了孩子,就會理解娘的……”

“手心手背的肉能一樣麽?很明顯手心裏的肉厚多了。”陳青青淡淡的道。

陳夫人越發的尷尬了,幾乎是逃一樣的,離開了女兒的房間。

陳青青目送著她離開的背影,很是淡定的拿出了陸嬌嬌的手劄看了起來。

如今的她,已經不會再為以前的事情感到傷心難過了,既然秦牧說她配的上他,並且兩個人的婚姻無可避免,那她就努力的學習,盡量做那個配得上他的人。

是的,這就是昨日茶館裏秦牧說的那番話帶給她的變化。

陳青青骨子裏是一個向上的姑娘,雖然接連的挫折給了她很大的打擊,可是一但有人相信她,願意幫她,她很快便會重新站立起來。

距離婚期還有三個月,陳青青開始廢寢忘食學習針灸。

有什麽不懂的,她就捧著手劄去找陸嬌嬌,請她講解。

陸嬌嬌對此歡迎之至。

她孕中無聊的很,陳青青的到來,打破很多無聊。

這一日,陳青青遇到難題,照例稟報了父母,出門坐上馬車去林統領府。

“青青啊,早去早回,別在林家多呆,那樣林少夫人也不自在。”陳尚書夫婦對此雙手讚同,但卻生怕女兒莽撞,惹人家嫌棄。

“我知道。”陳青青淡淡的回複道。

“還有,記得帶禮物。”

……

將馬車停靠在最為繁華的街道上,陳青青掀開車簾子看向街邊的烤鴨鋪子,此時一陣陣香噴噴的烤鴨味飄散出來,引人垂涎欲滴。

想起來陸嬌嬌很喜歡吃這家的烤鴨,陳青青當即讓丫鬟下車去買兩隻,準備等下直接帶著去林家。

丫鬟錦繡捧著荷包高高興興的下了馬車去買烤鴨了,陳青青緩緩放下車簾子。

就在這時,旁邊忽然響起一道男子的叫喊聲:“陳青青!”

陳青青一愣,手中動作一停。

她滿是困惑的朝著發出聲音的方向看去,結果卻看到對麵一輛馬車停下來,嚴文宇與那位文琪表妹從馬車下來,快步朝著這邊走來。

沒有想到會在這種地方見到對方,陳青青愣了一下,隨即整個人都緊繃起來。

尤其是在看到對方緊緊牽在一起的手時。

“陳青青!你真是好手段!”嚴文宇走到了陳家的馬車前,一臉厭惡的瞪著這個被他迫不及待掃地出門的前妻,眼裏除了一絲厭惡,還有一絲惱羞成怒。

被自己厭棄休棄的女人,不是應該顏麵無光的待在家裏麵沒有臉見人麽?不是應該去家廟待著麽?不是應該自盡一全名節麽?

為什麽陳青青不是這樣?

看她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出門逛街,她還被當今聖上親自下旨賜婚,馬上就要家給皇後娘娘的娘家侄兒秦牧了!

天知道這一道聖旨出來的時候,他成為了全京城所有人的笑柄!

所有人都在笑話他舍棄了珍珠,抓了魚目!

不應該是這樣的!

嚴文宇實在是太妒忌了,這一股妒忌讓他終於忍不住在大街上驚鴻一瞥看到陳青青之後,迫不及待的追了過來。

無他,他就是想狠狠的羞辱這個讓自己倒黴的女人!

“陳青青,你居然還有臉出來!”

麵對著嚴文宇的指責,陳青青困惑的朝著街道兩邊張望了一下,猶豫的開口道:“這街道又不是你家的,我為什麽不能來?怎麽沒臉了?”

此時此刻,她不想跟這男人糾纏,也不想再看到他身邊女人那得意張揚的目光,她隻想離這一切遠遠的。

可是嚴文宇誓不罷休。

他攔在陳青青的馬車前,怒瞪著她,指責道:“陳青青!真是沒有看出來,你竟是如此有心機的女人!你跟秦家二公子,在我們沒有合離的時候,就已經勾/搭在一起了吧?明明是個水性楊花,三心二意的女人,卻偏偏要做出一副可憐樣子,蒙騙所有人。”

他刻意的揚高了聲調,話音落,頓時引來一大批的人圍觀。

不少人對著陳青青指指點點:“說的也是啊!有那麽幾分道理!小姐如果沒有與秦公子暗通款曲,怎麽可能一合離就被賜婚呢?他們指定有私情!”

“對對對!這種女人就是愛慕虛榮,愛攀高枝!人家有秦家公子那樣出身侯門的情郎,怎麽能看得上無權無勢的嚴伯府公子?”

“就是!嚴公子真的是太可憐了!遇上這種女人!還好已經合離了。”

“那位秦公子也倒黴啊,堂堂侯府公子,身家清白,才貌雙全,竟然被這種成過親的女人給算計了!真是好可憐啊!”

“陛下這賜婚也太不公正了。應該收回成命!這水性楊花的陳家女,配不上秦家公子。”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很快就給陳青青扣上了水性楊花的**/婦頭銜兒。

陳青青滿臉都是不知所措。

而站在她對麵的嚴文宇,還有文琪表妹,臉上卻露出了得意的神情。

嚴文宇感覺無比的痛快!

自從陳青青被賜婚給秦牧的消息一出,他就整夜整夜的做噩夢,睡不著,生怕自己一家被秦家給清算了,畢竟他們當初對待陳青青的確是不好。

日思夜想之下,即將成婚的喜悅都給衝淡了。

後來還是文琪表妹來看望他,發現了他的焦灼與擔憂,短短幾天整個人都憔悴了不少,當場給他出了這個主意。

讓他在大街上阻攔陳青青,給她潑髒水,這樣一來,陳青青肯定不能嫁到秦家去,就算是嫁過去了,也不得秦公子還有秦家人喜歡。

這樣一來,嚴家無憂。

嚴文宇一聽,是這麽個道理,因此便有了今日大街上的一出。

“你,你們……是啊跟本就不是這樣的!”陳青青焦急的辯白,可是她的聲音太小了,被人群瞬間淹沒掉了。

顯得很蒼白。

嚴文宇這時候還留下了鱷魚的眼淚,滿臉痛苦道:“陳青青,你要追求你的幸福我不攔著你,你要合離我也同意,可是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倒打一耙!自己與秦牧公子有私情,卻要汙蔑我跟表妹!你知道表妹她這些日子受了多少指責麽?她什麽都沒有做錯!卻要承受這些!”

“不是這樣的,我之前根本就不認識秦牧公子!”陳青青焦急的解釋道:“我沒有!”

文琪表妹紅著眼圈,期期艾艾的看著她道:“陳小姐,表哥心裏一直都有你的,隻要你知錯能改,他,他願意接受你……”

“不可能!我永遠都不可能跟他複合!沒有可能!”陳青青聞言,想也不想地回答道。

熟料這樣就落入了這兩個人的圈套。

四周的人議論的更大聲了,圍繞著陳青青指指點點。

“這陳小姐果然不要臉啊!為了攀附高枝,算計婆家,對前夫棄如撇履……”

“嚴家好可憐,秦家也可憐!竟然沾染上這樣的女人。”

隨著一聲聲千夫所指的指責,陳青青紅了眼眶,她不停的搖頭想要替自己辯解,那些事情她從來都沒有做過!可是她笨嘴笨舌的,不急還好,一急之下更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沒有!不是這樣的……”

不僅沒有絲毫作用,反而讓人們更加認定了陳青青就是那樣的人,坐實了嚴二公子的話。

街道對麵的一間布莊二樓窗戶前,秦二夫人緩緩站在窗戶前,手裏捧著的一杯熱茶早已經涼透了。

到已經在這窗戶邊站了多久。

本來她今日隻是因為心煩,出門散散心,結果卻在這間布莊的包廂裏麵,看到了樓下街道上發生的一幕。

說實話,看到嚴二公子與那位文琪小姐兩個人聯手對付陳青青的時候,秦二夫人心裏是驚訝的。

可是很快她就看起了熱鬧。

跟別人不同,秦二夫人對於嚴文宇的話一個字都不相信,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陳青青的臉上。

前幾日陳媽媽說她還不相信,今日算是見識到了陳青青的嘴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