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貴妃寵冠後宮幾十年,近水樓台的利用手中權利折騰許久,都沒能將她身上的狐臭味道消除,即使她用了無數的香粉,花香,果香,都無濟於事,那股狐臭的味道常年飄散在她住的寢宮裏。

如今陸嬌嬌說,能夠製造一種香露,完全的遮擋這種味道?

林琅有些不相信。

陸嬌嬌卻道:“隻要我幫你製造出這種香露,你便會幫我對付趙豐麽?”

林琅:“……”

沉默良久,他才開口:“好。”

微微垂下的眼眸,遮擋住了他眼底的情緒。

陸嬌嬌聞言立刻便興奮起來——有了林琅這句話,她忽然覺得不虛此行!

“那個,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陸嬌嬌興衝衝的起身,就要離開,林琅在她身後道:“別忘記了每日過來給我做藥膳。”

陸嬌嬌的腳步一下子就頓住了。

她想了想,回頭道:“還是別吧,我天天往你這裏跑,不定哪天就又碰到雲陽公主手裏了,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我每日在府裏將飯做好了,你派個人去宰相府後門拿一下就行。”

除非必要,他們兩個人還是不要見麵的好。

當然,給林琅壓製毒發這件事除外。

“好。”林琅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唇邊勾起了一抹笑容,將張東叫進來,送陸嬌嬌回去。

陸嬌嬌臨走時,回頭看了林琅一眼。

林琅長發如墨,整個人虛弱的靠在枕頭上,那一雙似笑非笑的絕情眼眸低低垂著,一副妖孽到讓人流鼻血的樣子。

她收回目光,帶著砰砰亂跳的心,出去了。

回府的路上,陸嬌嬌照例停下來去買烤鴨,然而等待的過程裏,她忽然看見街對麵有一道窈窕的背影,看著很眼熟。

那背影是個十三四歲的少女,身邊跟了個身穿綢衫的少年,兩個人往一間茶館去了。

陸嬌嬌眼瞅著兩個人進了茶館,忽然微微皺起了眉頭。

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覺得,那道背影很像她二妹陸紅杏。

可是陸紅杏又怎麽可能會與男子在茶館約見呢?大概,是她眼花了吧?

陸嬌嬌不由自嘲一笑。

……

回到府裏,陸嬌嬌拎著烤鴨照舊從狗洞裏鑽進去,悄無聲息的回到落霞居,換上紗裙金釵,一切都很完美。

晚上時,她若無其事的去參加晚宴,結果卻發現府裏氣氛不對。

陸宰相一改往日笑嗬嗬的慈善模樣,竟然是冷著一張臉低氣壓的坐在桌邊,一言不發。

而陳氏焦灼不安的站在那兒,欲言又止。

陸嬌嬌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就看見她的二妹陸紅杏直挺挺的跪在地毯上,一副犯錯模樣。

“這是怎麽了?”陸嬌嬌驚訝的問道。

陸宰相聞言冷哼一聲,沒好氣的道:“這府裏的,一個個都不安分,就不能讓我省心!”

雀兒悄悄的拉了拉她手,低低的在她耳邊說了幾個字,陸嬌嬌這才恍然大悟。

卻原來,陸宰相今日下了朝,從宮裏回來約了幾個同僚去茶館裏喝茶,結果卻在那茶館裏,看到了陸紅杏與趙世成的身影!兩個人拉拉扯扯,糾纏不斷的,吸引了不少人圍觀,陸宰相當時就吃了一驚,旁邊同僚詢問他那是誰家閨女時,他當時就回了一句不認識。

當時未曾發作,壓下一切若無其事的與同僚喝茶,等一回來,陸宰相當即就發作了。

喝令陸紅杏在花廳裏跪下,陸宰相狠狠的將她訓斥了一番,怒到都要去拿鞭子了,陸嬌嬌來了。

“爹,你先問清楚,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再打吧。”

陸嬌嬌攔下了陸宰相,然後看向跪在地上,一聲不吭的陸紅杏,挑了挑眉,語氣涼涼的道:“陸紅杏,我記得當初是誰,當著爹爹還有所有人的麵兒,說她絕對不會要我丟棄的垃圾的?”

趙世成這個名字,她都快要忘記了,沒有想到此刻這個人竟然又冒了出來。

倒是有趣。

“你!”陸紅杏聞言,猛然抬起頭來,怒火中燒的瞪著陸嬌嬌。

“我怎麽了?我難道說的不對麽?”陸嬌嬌衝她得意一笑。

陸紅杏立刻被氣的七葷八素,口不擇言道:“我才沒有!是那趙世成,今日在茶館裏碰到了我與三妹妹喝茶,就衝過去非要拉著我說話的!我拒絕他了!”

“三妹妹?她也去了?”

陸宰相聞言,一臉的困惑:“我當時怎麽就隻看見了你?”

說著,看向陸雪凝。

陸雪凝原本縮在陳氏身邊當隱形人的,哪裏想到這把火這麽快就燒到自己身上了,她的臉色一下子就變得蒼白起來,怯懦開口:“我,今日是去了,但是我當時不舒服,已經回馬車裏了,並沒有看見趙公子與二姐姐拉拉扯扯……”

“你看看你,連你三妹妹都不如。”

陸宰相恨鐵不成鋼的道,用手指著陸紅杏,差點戳到她額頭上去:“年輕的女孩子,好好待在家裏不成麽?為什麽要跑出去勾三搭四!那趙世成已經與別家女子訂婚了!你這個時候上趕著去,豈不是丟我們宰相府的臉!”

“爹你就隻會教訓我!那大姐呢!她還每日都溜出去闖禍呢!”

陸紅杏不服氣的大喊。

陸宰相聽了這話,立刻就怒了,當即抬起了手掌:“你自己做錯了事情,竟然還要拉著你大姐?我看你就是欠打!”

陸紅杏並不退縮,昂著頭讓他打,一副絕不服氣的樣子。

陸嬌嬌一伸手攔住了陸宰相,笑眯/的道:“爹!算了,二妹妹是無心的便好,倒是那趙世成,已經訂婚了卻還來勾搭二妹,真真是個小人,爹你可千萬不能放過他!”

陸宰相如何不知道趙世成不安好心?

自從兩家退婚了之後,趙家便失去了宰相府的支持,在朝中一落千丈,趙尚書過去為人自私涼薄,得罪了不少人,此時看他失勢,多少人磨刀霍霍,對於這一切,陸宰相從不理會,隻是冷眼旁觀。

趙尚書也曾舔著臉來求陸宰相,但得到的隻有冷眼。

趙尚書為了自己的官位,最後一咬牙將自家兒子與陳王府的傻閨女定了親,這簡直是活脫脫的賣兒子啊。

可憐趙世成一個麵紅唇白,還算俊俏有才的年輕人,就許了這麽一門親事。

誰能想到,這人竟然還有臉來找陸紅杏,也不知道存了什麽心思?

難不成,是趙尚書得了陳王府的襄助,還不滿足,背地裏還想要把陸紅杏也收了回去做小,同時與宰相府也扯上關係?

又或者說,這是陳王府的陰謀?

陸嬌嬌心念電轉,恨不得找到那趙世成,將他揍的爹媽都不認識。

“總之,這段時間,你不要再出門了!就給我好好的呆在家裏反思!”陸宰相怒求衝衝的瞪著陸紅杏道。

陸紅杏抬眸恨恨的瞪了陸嬌嬌一眼。

憑什麽大家同樣犯錯,她要受罰,三妹妹要受罰,但是陸嬌嬌從不用!

陸嬌嬌站在一旁,姿態閑閑的低頭把玩著自己的手指甲,還跟雀兒商量:“我這指甲上染的色不好看了,後院裏的鳳仙花還有一些,明日曬一些來,染一下指甲。”

“是,小姐。”雀兒連連點頭。

陸紅杏死死瞪著她倆。

不知道為什麽,每一次看到陸嬌嬌她都會氣的半死。

就算陸嬌嬌什麽都不做,隻要她站在那裏,她的怒火都會蹭蹭蹭的往上冒。

最後,陳氏出麵,替兩個女兒好一番道歉,才讓陸宰相終於不那麽生氣了。

“杏兒啊,你日後做事一定要小心一些,可千萬別這麽冒失了,連累了你三妹妹。”陳氏最後語重心長的對陸紅杏交代道。

陸紅杏聞言愧疚點頭:“娘,我記住了。”

陸嬌嬌在一旁卻是挑了一下眉頭,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陸雪凝。

如果她是陳氏親生的,聽到她這樣說,隻怕會氣炸了吧?

這陳氏明顯更偏心陸雪凝一些呢。

晚上,陸嬌嬌跟雀兒說起此事,雀兒卻是一臉的驚訝:“小姐,你想多了吧?二小姐與三小姐都是夫人親生的!她對她們一樣寵愛啊,唯一不喜歡的,就是小姐你呀。”

“我不跟她們倆比較。”陸嬌嬌自嘲一笑。

她還不至於說天真到去陳氏麵前求寵愛,她有陸宰相一個人的寵愛,就夠了呀。

……

第二天,陸嬌嬌早早起床,先給了雀兒一筆銀子,並一張單子,叫她出府采辦。

好在她這落霞居裏有個閑置的小廚房,收拾收拾還能用,等菜品買回來以後,陸嬌嬌當即係上圍裙,下廚做了個滋補養氣的鱔絲粥,荷葉蒸雞,還有一些桂花糯米糕,裝滿了一個食盒,等著錦衣衛來拿。

“小姐!這好香啊!”雀兒不停的吸氣,饞的兩眼發光。

陸嬌嬌微微一笑,道:“剩下的還有,等下你們幾個分著吃了,香兒,你出府去看看,呂四來了沒有。”

“是,小姐。”香兒轉身就走。

很快香兒就又回來了,道:“小姐,今日來的是張百夫長。”

張東麽?

反正都是錦衣衛的人,給誰不一樣,陸嬌嬌點點頭,吩咐道:“那就把東西送出去,交給他就行了。”

香兒點點頭,接過了那個食盒。

宰相府後門,一雙眼睛靜悄悄的注視著香兒手中的食盒,看著她將東西交到張東手裏,又看著張東縱馬離去。

那雙眼睛無比的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