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物!一個個的都是廢物!”陳王咆哮著,伸手抓起外袍穿在身上,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等到了前廳,他才發現今日來的是安國公的弟弟,安在醇。
“安二爺,什麽風把你給吹來了?”陳王進去的時候,笑容滿麵,笑嗬嗬的。
“見過王爺。”
他妄圖當外頭的流言蜚語聽不見,然而安二老爺卻是拘禁的站起了身來,拱手衝他行禮,一邊開門見山的道:“王爺,名人跟前不說暗話,我今日來,是代替兄長來取消婚約的。”
“取消婚約?”陳王的臉色變了一變。
“是的。”安在醇看出了陳王的不快,可是發生這種事情,他們安家退婚已是迫在眉睫,不容退縮:“原本我大哥就因為蕭瑜成過一次親,而猶猶豫豫,現在蕭瑜公子又受了傷,這樁婚事實在是沒有繼續的必要了,還希望王爺能夠大人有大量,體體麵麵的把婚事退了吧!”
“安二爺!”
陳王聞言頓時生氣了:“距離婚禮就剩下半個月不到的時間了!你們現在退婚,是不是太過分了一些?”
“王爺,不是我們過分,而是你們過分吧?”
安在醇也有些生氣了:“蕭瑜公子在宮內宮外,做了多少荒唐之事!這都不提了!他現在已經傷了根本,以後絕不可能有子嗣,我們安家的女兒,怎麽能嫁過去守活寡呢?退婚!必須要退婚!”
守活寡三個字,刺激了陳王。
他暴怒出聲:“安二爺!事情還沒有到那一步!你就這麽相信外頭的傳言,而不相信本王說的話麽!阿瑜他隻是受傷了!他沒有傷到根本!“
“那我們家也不想冒這個險了。”安在醇沉聲道:“陳王殿下,您也不出去打聽打聽!令公子的名聲都已經壞到什麽地步了!對了,他還有個養在外頭的外室,已經有了身孕是不是?聽說是陸家的三小姐?既然這樣,那你就把人扶正,風風光光的迎娶過門多好!何必要再另外結親呢!這不是耽擱我們安家麽!”
陳王聽了這一通抱怨,險些沒氣暈過去。
他終於明白了,這外頭沸沸揚揚漫天飛舞的流言蜚語,都是陸雪凝放出去的!
她就是要逼著蕭瑜退婚!就是要正大光明的嫁進陳王府裏來!
真是好惡毒的女人!
為了這正室的名聲,真是百折不撓,堅韌不拔呀!
“安二爺,那些都是謠言。”陳王深吸一口氣,企圖做最後的掙紮:“那陸雪凝早就被陸家給除名了!她算哪一門子的相府小姐?至於她懷孕之事,也都是流言蜚語……”
“王爺,您別跟我說這些。”
安在醇打斷了他,然後擺擺手道:“你們跟陸家的事情,自己掰扯,我們安家並不想插手,王爺如果執意不肯退婚的話,也沒什麽,隻是我家兄長,明日很可能會去朝堂上上奏折,請陛下來斷定此事,到那個時候,陳王府可是一點臉麵都沒有了……”
陳王聽他說到這裏,已經明白過來,安國公府是鐵了心的要退婚了。
他沒有再勸下去,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道:“好,本王同意退婚。”
半個時辰後,安在醇歡天喜地的拿著要回來的自家侄女的庚帖,把訂婚的信物退了回去,一回府,他就讓人浩浩****的把陳王府的聘禮給抬了過去,直接退回。
這件事鬧的滿城風雨,半條街都被看熱鬧的人群給圍住了,津津樂道,指指點點。
陳王悵然若失的坐在王府裏,聽著外頭的喧鬧,以及下人們閃躲的目光,心裏難受極了。
然而福無雙至禍不單行,下人又進來稟報,說趙豐來了。
“趙總督……”
陳王聽到這裏,臉色一變,騰的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了身。
“走,出去迎接。”
無論如何,趙豐的身份,都不能讓他怠慢。
然而,等陳王迎出去,就看見趙豐帶了浩浩****的人,期間赫然還有好幾位太醫,趙豐正低著頭跟那些太醫們說話:“你們無論用什麽方法,都一定要幫蕭二公子治好傷!決不能留下後遺症!”
“是,趙大人。”幾個太醫滿口應下。
趙豐吩咐完,一抬頭看見了陳王,那一瞬間,他的臉上露出深沉的憤怒與指責。
仿佛是在無聲的質問他,怎麽就把蕭瑜搞成了這個樣子?
陳王竟然在這一瞬間裏,產生了濃濃的愧疚之心。
但下一刻,他就反應過來,他懊悔什麽?
蕭瑜是他的兒子,又不是趙豐的!蕭瑜受傷了他這個親爹難受,但是又關趙豐什麽事情?他不過是個名義上的義父罷了!
“趙大人,你怎麽來了。”陳王迎了上去。
然而,趙豐一扭頭,就大步流星的往蕭瑜住的院子去了,理都沒理陳王,直接把他晾在了原地。
陳王:“……”
他心裏也產生了一股怒氣,卻隻得忍氣吞聲的跟上去。
誰讓他現在,還不能跟趙豐鬧翻呢?
蕭瑜房間裏,傳來一陣陣撕心裂肺的尖叫聲,那是蕭瑜再一次從昏迷之中清醒過來,因為下/身的疼痛,而尖叫。
趙豐走到院子裏,聽到這聲音,難受的像是有一隻手猛的攥住了他的心髒。
痛徹心扉。
他停頓了一下腳步,然後才若無其事的抬腳走上前去。
屋子裏,蕭瑜一直在怒罵:“陸雪凝呢?父王為什麽不殺了她呢!你們幾個!趕緊去給我殺了她!殺了她!”
自從清醒了以後,蕭瑜就不停的尖叫怒罵,一遍遍的陳述要殺了陸雪凝。
然而,陸雪凝被陳王養在秋梧院裏,每日好吃好喝的伺候著,日子過的不要太舒服。
下人們哪裏敢不聽王爺的吩咐呢?
自然隻能不停的敷衍他了:“公子,您消消氣,王爺看押著陸雪凝呢!等您傷好了以後,您再親自處置她……”
“不!我現在就要她死!”蕭瑜在屋子裏咬牙切齒的道。
趙豐聽到這裏,皺起了眉頭,問道:“這個陸雪凝,就是害的阿瑜如此的人麽?
陳王剛回答了一個是字,就見趙豐猛的轉身向外走去,一邊走一邊詢問陸雪凝在哪兒。
那下人戰戰兢兢的看了陳王一眼,沒敢回答。
陳王無奈的道:“她住在秋梧院,怎麽了?”
話音落,趙豐已經大步流星的竄了出去!身形快如閃電。
“大人!你幹什麽?”隱隱約約猜測到趙豐打算的陳王,大驚失色,慌忙加快步伐,追了過去!
秋梧院就在蕭瑜的院子外不遠處,趙豐很容易便找到了。
他毫不客氣的踹開院子門,橫衝直撞的衝進去,把幾個端了湯藥伺候的下人踹飛,直奔內室裏去,一劍封喉!
“等一下!她懷了蕭瑜的骨肉!”
陳王堪堪在劍尖刺進陸雪凝脖頸的時候,喊出這一句話。
趙豐一愣,頓時那長劍就停駐不前。
“你說什麽?”他不可置信的問道。
“是真的,她懷了蕭瑜的骨肉,已經快三個月了。”陳王趕緊從外頭走進來,護在驚魂未定的陸雪凝麵前,然後語重心長的道:“她傷害了阿瑜,我比任何人都要痛苦!可是為了孩子!隻能忍耐下去!”
趙豐聽了這話,一雙眼睛死死的盯住了陸雪凝。
陸雪凝在度過一開始的驚慌失措之後,已經迅速的冷靜下來了,看著激動不已的陳王與趙豐,她冷冷的笑了:“是啊!不光我肚子裏的孩子是蕭瑜的,還是他唯一的孩子!王爺打算就這麽讓他以私生子的身份出世麽?'
“你住口!”
陳王狠狠的斥了她一聲,回過頭來對趙豐道:“大人,我們還是出去說話吧。”
趙豐卻依舊死死的盯著陸雪凝,然後一揮手。
很快便從外頭走進來一個太醫,上前就替陸雪凝把脈。
陸雪凝看到趙豐這認真的樣子,嘴角浮現出一抹諷刺的冷笑。
“大人,的確是兩個半月的身孕。”太醫很快收回手道。
“好。”
趙豐沒有再說什麽,緩緩的把佩劍收了起來,然後緩緩的與陳王一起從屋子裏走了出來。
一到外頭,他便狠狠一拳頭,砸在了陳王臉上!
陳王英俊儒雅的臉上,頓時便出現一個青眼圈。
“趙大人,您氣消了麽?”
陳王無可奈何的道:“如果從一開始,知道陸雪凝是這麽一個惡毒的女人,本王肯定不會讓蕭瑜近她的身,更不會把這麽一個棘手的東西放在他身邊,是本王忽視了……”
“你的確是該死。”
趙豐冷冷道:“蕭瑜可是你現在唯一正常的孩子!你居然就讓他出這麽大的岔子!硬生生的被人給弄的不死不殘,既然這樣,我們兩個人還野心勃勃的謀劃什麽?趁早打消了念頭!”
“大人,話不能這麽說。”陳王聞言,臉上露出一抹無奈的笑容來:“阿瑜出事,我心裏比你自責一萬倍,心疼一萬倍!這個孩子……不管怎麽樣,我們總要盡心盡力的幫扶他才是。”
“本督自然會幫襯他!”趙豐冷聲道:“這件事你不要再插手了!過些天,我會派人把他接到我那兒去,用最好的大夫,最好的藥,不管怎麽樣都不能讓他變成一個殘廢……”
“大人,搬到你那兒去不好吧?“陳王一聽這話,立刻就急了:“本來陛下就懷疑我們兩個,阿瑜去了你那兒,豈不是昭告天下你我聯手?萬一陛下忌憚……”
“你唯一的兒子都變成了這個樣子,陛下還對你忌憚什麽?'
趙豐語氣涼涼的道。
陳王:“……”
好吧,是他自取其辱了。
“這件事就這麽說定了。”趙豐掃了他一眼,道:“暗地裏,我們盡心盡力的替阿瑜醫治,但是卻不要泄露出去,這件事倒是一個很好的麻痹陛下,與群臣的好機會……”
“他可是本王的兒子啊……”
陳王聽到這裏,心裏有些發冷。
一個男人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麵子!如果蕭瑜的傷徹底被醫治好以後,卻要頂著這個不行的名頭,他還能活下去麽?
隻怕都要憋屈死了吧?
“為了大業,隻有委屈他了。”趙豐冷冷道:“還有,陸雪凝的孩子,你必須要給我看好了,如果她再出什麽事兒,孩子不能順利出生,本督第一個跟你翻臉!不,不能這樣,本督要親自把她接過去,仔細照看……“
“大人,您真的不用這樣。”
陳王聞言,心裏湧上一股不舒服的感覺,忙道:“本王以自己的項上人頭保證,絕不讓她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