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什麽意思?”簫瑜睡的正香甜,結果被吵醒來,很是不高興。

陸雪凝盯著他,壓抑著胸膛裏熊熊的怒火,故作平靜的問道:“當初你跟父王是怎麽跟我保證的?簫瑜!你騙我!”

“我沒騙你,陸宰相認回了你,對你隻有好處。“

簫瑜不耐煩的一把推開了她的手臂,緩緩倒在**接著睡去。

陸雪凝如何能夠甘心?當下又去扒拉他的胳膊,簫瑜卻是忽然轉頭,狠狠一巴掌甩在了她的臉上!

“你有完沒完!”

清脆的巴掌聲在黑暗之中十分響亮。

陸雪凝撫/摸著火辣辣的臉龐,抬眸看著眼前這個仿佛不認識一般的男人,眼淚嘩啦啦的往下流淌。

簫瑜聽著她那壓抑的抽泣聲,到底是睡不著了,當下不耐煩的黑著臉從**爬起來,指著陸雪凝罵道:“你也不看看你長的什麽樣子!你有什麽本事跟手段?你是能執掌的了中饋,還是有能力幫助本公子成為陳王府世子啊?你什麽都不能提供給我,我憑什麽要風光迎娶你呢?你在跟我之前,已經有好幾個男人了吧?我有嫌棄過你麽?”

“你!你不要臉!”陸雪凝被這一頓連羞辱帶諷刺,氣的失去理智,抬手就要去打簫瑜。

簫瑜一把死死的扯住她的手,冷笑道:“難道我說的不對?你沒有在重陽樓裏麵跟蔣淵偷偷私會?沒有被陸嬌嬌當場抓獲?要不是看在我陳王府的麵子上,陸老頭會低頭認下你麽?我肯收留你,供養你就不錯了!不要給我不知天高地厚!”

說完,一把把她甩在了床邊上。

陸雪凝踉踉蹌蹌,伸手抓著床沿好容易才站穩身體,她幾乎不敢相信簫瑜會這麽對待她。

“明明,明明是你們親口承諾過我的……”她嗚嗚嗚的哭泣著。

簫瑜聽了這話,立刻就不耐煩了:“我是騙你的!行了吧?心滿意足了吧?不要再給我鬧了!否則這青魚巷你也給我滾出去!反正陸家也不要你,我看你能去哪兒!”

陸雪凝哭泣聲一頓。

她抬起掛滿了淚痕的雙眸,靜靜的看了簫瑜一眼:“你終於承認了?你隻是欺騙我,利用我來逼迫陸家,惡心陸家,是不是?”

“是!”簫瑜毫不猶豫的回答道。

對於父王當初為什麽要讓陸雪凝回去陸家鬧騰,他並不知道原因,但是他是絕對支持的。

“你們根本就沒有想過要迎娶我,隻是設立一個我根本就不可能完成的任務,讓我去做……”陸雪凝聲音木木的道:“結果我完成了,你們隻好抵賴,是不是?“

自認為已經窺得真相的她,忽然間哈哈哈的大笑起來,笑的眼淚都要流淌下來了。

簫瑜看著她,眉頭皺的越發的緊了。

“告訴你吧,我父王給我挑選的妻子人選,必定是出身名門,身家清白,最重要的,是清清白白的處子之身。”簫瑜惡毒的看著她道:“陸雪凝,要怪就怪你自己吧,誰叫你當初那麽放/浪呢?”

這事兒到頭來反而怪她了?

陸雪凝不禁回想起來當初她與簫瑜相遇的情形。

那個時候,她剛剛逃離了大伯父給她在常州挑選的婚事,從送嫁的花轎上一路逃了出來,剛要尋找一個藏身之地,就遇到了兩個歹徒,他們想要剝掉她身上的嫁衣,拿走她苦苦潛藏的銀錢寶貝,那是她安家立命的東西啊!自然不能給了。

就在那個時候,簫瑜出現了。

他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樣子,領著好幾個手下,輕飄飄一句話,便打的那兩個歹徒抱頭鼠竄,連連求饒,最後,他把她被搶走的嫁衣,還有銀子都還給了她,還調侃了一句:“呦,我這是救下了一位逃婚的新娘子啊!這路上危險,姑娘還是趕緊早早回家去吧。”

陸雪凝才不肯回去。

她遇到簫瑜的時候,基本已經到了山窮水複的地步,結果眨眼之間柳暗花明,這富貴俊俏的公子就像是從天而降一樣,她一瞬間就愛上了他。

於是她要求跟他走。

簫瑜還有幾分猶豫,他跟陸雪凝講:“姑娘,我隻是路過而已,接下來我還要回去京城,隻怕……”

“沒關係,我願意跟著一起去京城!”她當時就打斷了簫瑜,看著他神情認真的道:“公子救了我,我願意結草銜環,為奴為婢,一輩子跟隨!請公子收下我吧!”

居然願意一起去京城?

簫瑜眼底流露出一絲驚歎來,他本身就是一個風/流倜儻的人物,陸雪凝穿著一身嫁衣也願意跟他而去,這給了他一種新鮮之感,他痛痛快快的答應了,並且回京這一路兩個人感情升溫,迅速在一起,等到了京城已經是如膠似漆了。

陸雪凝還記得她把自己交給簫瑜的那一個夜晚,她親口告訴簫瑜,她非完璧之身。

那個時候簫瑜是怎麽說的呢?

簫瑜一副了然的樣子,道:“姑娘,我擁有的是現在的你,並非過去的你,何必計較那些呢?我在京城也是有些薄產,我父親也曾給我娶了一房妻室,不知道你可介意?如果你不介意,那我便也什麽都不介意。”

“你已經有妻子了?”陸雪凝大吃一驚。

簫瑜衝著她點點頭,幽幽開口道:“但是我還沒見過她,她是我那個病秧子兄長代為娶回來的,我並不喜歡她。”

簫瑜的話,給了陸雪凝莫大的信心。

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男子不在意女子的貞潔,並且願意迎娶她。

她願意跟隨簫瑜!

……

往事曆曆在目,再看看現在簫瑜的嘴臉,陸雪凝隻覺得荒唐極了。

她以為她找到了真愛,為此一路隨他顛簸來了京城,除掉了他最為厭惡的妻子,並且按照他說的,大鬧自己的娘家陸家,對親爹威逼利誘,就是滿足簫瑜提的條件。

現在,她什麽都做到了,但是他卻不打算迎娶她了。

她就是個笑話!

有晶瑩的淚水,緩緩的從陸雪凝的眼眶裏流淌出來。

“別哭了!爺還沒死呢!你這給誰哭喪?滾出去!”簫瑜本來都已經要睡著了,結果卻聽到了嗚嗚咽咽的哭聲,當即睜開眼睛,黑暗之中也不看,就對著陸雪凝劈頭蓋臉的怒罵起來。

他話還沒說完,黑暗裏就有一個瓷枕衝著他狠狠砸了過來。

正好砸在簫瑜的胸口上,疼的他頓時悶哼一聲!

“陸雪凝!你真的好狠毒!”

簫瑜怒罵了一聲,黑暗之中爬起來,一疊聲的叫喊著。

很快,便有丫鬟下人從外頭走進來,點著了油燈,在**一照,頓時幾個人嚇壞了,碎瓷片在**掉的到處都是,簫瑜胸口上,那隻被包紮還不能動的胳膊上,落滿了瓷片,簫瑜疼的麵色發白。

“公子,您怎麽樣?“眾人七嘴八舌的問道。

簫瑜疼的不行,頭也暈的厲害,強撐著問道:“陸雪凝呢?陸雪凝去哪裏了?把她給爺找回來!把她腿打斷!還有你們……哎呦!手不能輕點!趕緊去請大夫!”

眾人頓時忙碌起來。

陸雪凝逃出了院子,一個人走出大門,站在黑漆漆的街道上,忽然有些無所適從。

她能去哪兒呢?她又能去哪兒呢?

從陸家離開的時候,陸宰相信誓旦旦的說,請她以後不要再回陸家了,他不希望她打攪到他另外的兩個寶貝女兒,那已經不是她的家。

現在,簫瑜這兒也不能呆了。

陸雪凝相信,如果她回去了,簫瑜一定會打死她的。

這個男人跟他的父親一模一樣,都是冷漠無情之人,她當初以為撿到了寶貝,現在看來,卻是跌進了一個大坑。

仔細想想,當初若是就按照大伯父的安排,嫁給了常州鄉下哪家,做主母也沒有什麽不好。

至少,日子安穩,有大伯跟陸家在,沒有人敢瞧不起她。

黑漆漆的夜裏,陸雪凝站在大街上,無所適從。

身後的庭院裏燈火通明,每一個人都在忙碌著,準備著,又是請太醫,又是忙著準備夜宵,但是,卻沒有任何一個人注意到站在門口的陸雪凝,甚至都沒有一個人看她一眼。

陸雪凝感到了深深的屈辱。

她都想不明白當初她怎麽會那麽囂張跋扈,明明自己都如履薄冰了,卻還要對付另外一個可憐的女人。

她現在這個結果,是老天爺在懲罰她麽?

陸雪凝抬頭看了看黑漆漆的天空,吹夠了冷風,正準備轉身回去,卻忽然聽到身後傳來砰的一聲,有人把院子門給關上了!

隻聽啪嗒一聲,裏麵上鎖了!

那鎖門的小廝也不知道是沒看見她,還是看見了故意裝作沒看見,反正就是把陸雪凝鎖在了外頭。

陸雪凝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幕,整個人都驚呆了。

她上前一步,想要拍門,然而回想起來簫瑜剛剛說的那些讓人難堪的話,那手便敲不下去。

她一會兒憤怒,一會兒悲傷,站在門口糾結了大半天,最終一咬牙,轉身向外走去。

她就不信了!離開這青魚巷,她就沒地方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