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寶昌看了眼洛明,見他麵帶殺氣,心裏一個哆嗦,立即睜大眼去看他手中的單子。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這單子上記錄的,全是這三年薛氏劉氏送到薛家的寶貝。
更可怕的是,這些寶貝送到薛家的時間,竟絲毫不差。
薛寶昌後背驚出了一層冷汗,第一次直觀地見識到了洛雲棠的厲害。
“這是什麽?”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薛寶昌還存了一絲僥幸,想當眾耍賴。
洛明早就識破了他的小心思,毫不留情地點破,“薛家私下偷拿衛國公府禦賜之物,逾期不還,該當何罪?”
“你胡說!什麽叫薛家私下偷拿的。”薛寶昌眼神躲閃,嘴硬地不肯認罪。
涼亭中,洛雲棠悠閑地喝著熱茶,聽著薛寶昌的狡辯,笑了笑。
“哦,不是薛家私下偷拿的?那這些東西怎麽會在薛家?難道是我二叔和老姨娘偷拿給你們的?”
一句話,就將看戲和拱火的洛宗澤拉了進來。
“對對對,就是洛宗澤偷偷拿給我們的。”
薛寶昌點頭如搗蒜,毫不猶豫地出賣了洛宗澤。
“這全是洛宗澤所為,與我們一點幹係都沒有,你要抓就抓他。”
說完,薛寶昌就想帶著薛家人離開。
洛雲棠看著薛家眾人鬼鬼祟祟想偷溜的模樣,不鹹不淡地開口,“站住,我讓你們走了嗎?”
聞聲而動的,還有衛國公府的侍衛。
所有侍衛全部上前,將薛家人團團圍住,困在一個圈子中,讓他們逃無可逃。
“二叔,您看,該怎麽處置這群賊。”洛雲棠轉而問著洛宗澤。
洛宗澤麵色不好,這些時日事事不順。
好不容易逮到夏文祐出事,以為自己能夠替補成為戶部侍郎,結果被謝策攪合了。
今天,自己這個不靠譜的舅舅帶著全家來打秋風。
現在還把所有的錯歸到自己的身上。
這如何不讓洛宗澤生氣。
聽著洛雲棠嘲諷的語氣,洛宗澤恨恨地瞪了這群廢物一眼,冷笑道:“該怎麽處置就怎麽處置,都聽侄女的。”
洛雲棠想讓借刀殺人,門都沒有。
“既然二叔這般通情達理,那就這麽辦吧。”這一次,洛雲棠並未與他口舌之爭,直接下命。
“洛叔,薛家女子搶奪衛國公府財物,送去京兆府。”
“至於,薛家其餘人,怕是與禦賜之物丟失有關,送去刑部吧。”
一聽薛家大大小小全部要進大牢,薛寶昌急了,不停地擺手,大喊道:“不能去、不能去。大小姐我們還,全部都還回來。”
薛寶昌雖看不上洛雲棠一個小丫頭,但眼前明晃晃的長劍卻讓人膽寒。
尤其洛宗澤一副不管他們死活的模樣,女婿又失了侍郎之位。
他心知自己的靠山全都倒了,再不能和洛雲棠硬碰硬。
幹脆心一橫,破財消災,主動交還禦賜之物,換得一個清淨。
洛雲棠放下茶盞,吩咐道:“洛叔,您親自帶著侍衛隨他去薛家,將東西帶回來,一件都不能少。”
“至於其餘人,就先在此等候。”
“待所有東西到了,鑒定了真偽以及損耗,再做定論。”
洛明不再給薛寶昌討價還價的機會,壓著他一同前往薛家。
洛雲棠這一套有條不紊的安排,明顯是有備而來。
掃視著如喪家之犬的薛家人,洛宗澤出言譏諷,“侄女果然厲害,不費吹灰之力就讓薛家乖乖還了東西。”
洛宗澤比任何人都了解自己這位舅舅,貪財、吝嗇,想要他吐出吃到嘴裏的肉,比登天還難。
洛雲棠竟輕而易舉地做到了。
思及此,洛宗澤不由得往深處想了想。
薛寶昌如此有恃無恐,無非是仗著衛國公府和武定伯府。
可如今薛氏成了武定伯府的棄婦,他又得罪了衛國公府。
沒了依仗,薛寶昌不得不做小伏低,破財消災。
如此說來,薛氏的事情,也有洛雲棠的手筆?
亦或者,戶部侍郎之事,也有洛雲棠的推波助瀾?
洛宗澤麵色陰沉,眸色陰鬱,顯然沒有料到一個小小的閨閣女子,算計竟如此之深。
洛雲棠反唇相譏,“二叔有這功夫,不如好好想想如何為朝廷效力,讓皇上看到您的忠心,早日坐上戶部侍郎的位置。”
聽到‘戶部侍郎’四字,朱氏暈眩的頭猛地抬了起來,憤恨地怒瞪著洛宗澤,隨之頭痛欲裂直接暈了過去。
“哼!”一聲冷哼,洛宗澤不再理會洛雲棠。
季雅茹見洛雲棠三言兩語打壓的洛宗澤不再開口,放下心來。
隻小半個時辰,就見洛明等人抬著幾十隻木箱過來。
眾人擔心風雪吹壞了禦賜之物,隻敢小心翼翼地將木箱放在廊下。
“大小姐,所有東西都在這了。”洛明複命,同時將耷拉著腦袋哭喪著臉的薛寶昌推到薛家人群中。
“白先生,辛苦您鑒定真偽。”洛雲棠開口,請洛雲庭幼時的啟蒙老師幫忙鑒定。
“是。”白先生早就候在廊下,二話不說就投入到鑒定寶物的事情中。
寶物鑒定極為耗時,待白先生將所有東西鑒定完畢,已過去了幾個時辰。
洛雲棠和季雅茹坐在熏著暖爐的涼亭中,溫暖如初。
薛家眾人卻是在凜冽的風雪中,硬生生挺了幾個時辰。
一個個在寒風中瑟瑟發抖,凍得麵色發青,甚至有體弱者已經開始打噴嚏流鼻涕了。
白先生走出長廊,遠遠地對洛雲棠拱手,說道:“大小姐,鑒定完畢,全是宮中禦賜之物。”
洛雲棠放心地點了下頭,“辛苦先生了,您回去休息吧。”
“洛叔,人來了嗎?”洛雲棠問了句。
“來了,幾位請。”洛明幹脆利落地回答。
眾人往花園入口處看去,隻見七八名穿著京兆府衙役衣裳的人走了過來。
“幾位,就是這群人方才在衛國公府公然搶奪財物。”洛明指著薛家人報案。
然後又指著一旁的布袋解釋道:“這是她們搶奪的財物。”
薛家人哪曾想洛雲棠已經將衙役請了過來,又是一頓哭訴喊冤。
薛寶昌急得跳腳,嚷嚷道:“洛雲棠,你不是答應我,還了東西就不追究了嗎?”
洛雲棠起身,掀開帷幔走出涼亭,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這群跳梁小醜,寒聲道:“我衛國公府,是你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嗎?”
“你當我衛國公府是你薛家後院,任由你們作威作福?”
“這次給你們一個教訓。若再有下次,直接當做刺客,當場誅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