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盡是血腥味,雪地上的鮮血更是觸目驚心。

劉氏隻匆匆掃了一眼,就不適地移開了眼。

“洛雲棠,你如今隻會在府裏打打殺殺了?”洛宗澤鐵青著臉,怒瞪著神色不改的洛雲棠。

這個臭丫頭,如今連殺人都不怕了?麵對血腥的場麵,居然還神色鎮定地坐著品茶。

“爹、娘……哇……”終於等到救兵來了,洛雲嬌剛要哭訴,結果一開口就吐了起來。

“雲嬌。”劉氏快步走過去,心疼地輕撫著她的背。

洛雲嬌麵色慘白、手腳發軟,扶著柱子吐得天昏地暗,根本無力開口。

她是養在深閨的嬌小姐,打打殺殺的事情都是吩咐下麵人去做。

自己何曾見過此等血腥的場麵,一時間衝擊太大,導致身心不適,直接吐了。

“你如今連二房的人也敢隨意打罰了?真是好本事!”看著親女兒一臉慘白的樣子,洛宗澤怒極反笑。

被親侄女這般下臉,洛宗澤顏麵掃地,恨得牙根癢癢。

“二叔不該問問,我為何這般做?”洛雲棠穩穩坐著,手上端著熱茶,視線卻落在門口的洛雲嬌身上。

氣到極致,洛宗澤反而冷靜了下來,就近坐下,譏諷道:“你詭計多端,隨意捏造一個罪名就能治二房的罪,我何必多此一問。”

“二叔還是問問二妹妹做了什麽好事吧。”洛雲棠對小丫頭點了下頭。

隻見一個小丫頭極有眼力見地給洛宗澤上了一杯熱茶。

“她整日待在芙蓉苑,能鬧出什麽亂子?如今你二妹妹連芙蓉苑也待不了了?”洛宗澤始終盯著洛雲棠。

他倒要看看,洛雲棠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洛雲棠輕笑出聲,放下手中的茶盞,清楚明白地說給洛宗澤聽,“二叔在外院養傷,自然不知二妹妹做了件多大的事情。”

“她可是聯合武定伯府的四夫人,在太後的宮宴上,將衛國公府踩到了土地裏。”

聽完,洛宗澤也跟著冷笑道:“我當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值得侄女動這麽大的怒?”

“如今是不是隻要侄女不高興,就可以隨意打殺二房的人了?”

洛雲棠笑意不減,緩緩說道:“武定伯四夫人可是當著滿朝官眷的麵,斬釘截鐵地認定我威逼二房拿銀子出來。”

洛宗澤一聽,盛怒的眼底突然放出一絲詭異的光芒。

洛雲棠豈會看不出他眼中的幸災樂禍,接著往下說,“二叔別急著高興,聽我說完。”

“衛國公府的家事,豈能讓一個外人摻和?”

“侄女為了二叔的名聲,自然是否認了二房侵吞大房錢財的事情。”

“隻是,想到太後與滿朝文武的女眷皆在,就向太後求了一個恩典。”

聽到此處,洛宗澤眉心一跳,總覺得洛雲棠話無好話,遂打定主意閉口不言。

洛雲棠絲毫不在乎他是否接話,自顧自地往下說,“二叔既然不肯將承影劍還回來,想必是遇到了難處。我便求了太後,查一查到底是誰拿了承影劍。”

‘唰!’

洛宗澤噌地站了起來,滿麵驚恐與焦急,腦子嗡嗡嗡作響,失神地盯著洛雲棠。

片刻後,洛宗澤回過神,抓起手邊的茶盞就朝洛雲嬌的身上砸去,怒吼道:“你這個孽障!瞧你幹的好事!”

廢了、廢了,這個女兒真是被他們養廢了。

小不忍則亂大謀,洛雲嬌一個人就將整盤棋給廢了。

眼瞅著熱茶就要潑到洛雲嬌的身上,劉氏側身一擋,驚呼道:“二爺,你這是做什麽?”

劉氏尚未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隻覺得說就說了,讓洛雲棠丟一丟臉也好出一口惡氣。

這個賤人,害得她多拿出十幾萬兩,讓她丟一次臉算什麽。

洛宗澤卻是怒火萬丈,活剮了洛雲嬌的心都有。

他的一番心血居然毀在親生女兒的手上。

“氣大傷身,二叔別氣。”洛雲棠冷眼瞧著一家三口反目成仇,老神在在地提醒了句。

“太後仁慈,應下了此事,特命刑部尚書來徹查此事。”

“如此,不用二叔出麵,就能將承影劍要回來了。二叔以後可安心養傷了。”

“你……”洛宗澤踢出去的腳猛地停下,不可置信地瞪向洛雲棠。

“怎麽?二叔不高興嗎?”

洛雲棠詫異地反問。

“不必二叔親自出麵得罪人就能要回承影劍,如此好事,怎不見二叔笑一笑。”

“隻是,刑部尚書為此事出力,二叔還是應該親自上門致謝。”

“二叔,這謝禮,您說該是公中出還是二房出?”

洛宗澤隻覺此刻的心情忽上忽下,驚嚇、憤怒、惶恐,更多了一抹對洛雲棠的驚懼。

她竟當著滿朝官眷的麵,讓太後點頭應下了此事。

洛雲棠是怎麽做到的?

太後……靖王……刑部尚書……

該死的,他該怎麽辦?怎麽向靖王交代?

一時間,洛宗澤的心思轉到了靖王身上,已無心應付洛雲棠。

坐立不安中,洛宗澤狠瞪了妻女一眼,化作一陣疾風出了前廳。

主角走了,洛雲棠踱步來到二房母女麵前,垂眸俯視著蹲在地上的洛雲嬌,寒聲開口,“洛雲嬌,僅此一次。若有下次,板子就直接打在你身上。”

語畢,洛雲棠不再看她一眼,扶著季雅茹一同離開前廳。

回到鬆鶴居,季雅茹輕輕吐出一口氣,解氣地說道:“真是出了一口惡氣。”

為自己謀出路無可厚非,誰不想出人頭地?

可不該拿生養自己的國公府當做踏腳石。

二房已經喪心病狂地不顧其他人的死活了。

今日的宮宴若非棠棠機警,若非有秦夫人的出手相助。

棠棠一個閨中小姐對上位高權重的太後,後果不堪設想。

洛宗澤在聽到此事時,竟還存了看笑話的心思,那副幸災樂禍小人得誌的表情曆曆在目,實在是可惡。

最後洛宗澤驚慌失措地離開,就知道他忙著去靖王那請罪了。

季雅茹輕歎口氣,“想必府裏能安穩一段時日了。”

洛雲棠命莊嬤嬤去準備些好克化的夜宵,一邊陪季雅茹說話,一邊等著洛宗淮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