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光搖曳,將他的身影拉得長長的,與趙找燕的身影交錯重疊,在這靜謐的夜晚裏顯得格外沉重。趙找燕麵色凝重,眉宇間凝聚起一抹憂慮,他緩緩起身,走至案前,手指輕輕摩挲著冰涼的硯台,似乎在思考著對策。窗外,夜色更深,偶爾傳來幾聲夜鳥的啼鳴,更添幾分不安。

趙燕的聲音低沉而帶著幾分難以置信,他轉過身,目光如炬,直逼謝辭景。

"你應該已經到了江南,為何會突然折返,還帶來了如此緊迫的消息?"他的話語中,既有對友人安危的擔憂,也有對局勢突變的焦急。

謝辭景聞言,神色微動,他緩緩踱步至窗邊,望向那輪皎潔的明月。

雪夜中,銀裝素裹,萬籟俱寂,唯有謝辭景的聲音在靜謐中顯得格外清晰而沉重。他背手立於窗前,目光深邃,仿佛能穿透那層層疊疊的雪花,直視那些隱藏在暗處的陰謀。

“原本,我們的馬蹄應已踏遍江南的煙雨小橋,卻因這場突如其來的暴風雪而受阻。雪厚路滑,隊伍被迫在一處荒涼的山腳下紮營。夜色如墨,正當眾人圍爐取暖之時,四周突然響起了刺耳的破風聲。一群黑衣人自黑暗中竄出,手持利刃,寒光閃閃,顯然是衝著我來。他們招式狠辣,招招致命,顯然訓練有素。我等奮力抵抗,但那雪夜中的戰鬥,每一聲刀劍交擊都回**在空曠的山穀中,顯得格外慘烈。”

趙燕聞言,猛地一拍桌案,桌麵上的燭火劇烈搖曳,幾欲熄滅,仿佛連這微弱的光芒也感受到了他內心的憤怒與震驚。他臉色鐵青,雙眼圓睜,仿佛兩道閃電劃破夜空,直射向謝辭景,那目光中既有不可置信,又夾雜著難以遏製的怒火。

"什麽,豈有此理!竟敢如此明目張膽地行刺於你!這群宵小之徒,真當我王府無人嗎!"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中擠出,帶著不容忽視的威嚴與憤怒。室內頓時充滿了緊張壓抑的氣息,連窗外的寒風似乎都為之一滯。趙燕緊握雙拳,青筋暴起,周身散發出一股不容忽視的凜冽之氣。

謝辭景邊說邊從貼身衣物中緩緩抽出一封密封完好的信件,信封上無字,卻透著一股不祥的沉重。他雙手捧著,如同遞交的是千鈞重擔,緩緩遞向趙燕。

燭光映照下,兩人的影子在牆上交錯、拉長,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即將分別的凝重。趙燕伸手接過,指尖輕觸信封,他目光深邃,凝視著謝辭景。

未及多言,他迅速將信收入懷中。

“這份名單,還請殿下收好,臣不能久留。”

隨後,謝辭景轉身,身形再次變得模糊,如同夜色中的一抹輕煙,悄無聲息地消失在門後,隻留下一室未盡的燭火和趙找燕堅定的背影,在寂靜中顯得格外孤獨而決絕。

這邊,沈珺穿過幽長的回廊,夜色如墨,星辰點綴其上,步入院中,月光如洗,灑在青石板上,泛著淡淡的銀輝。她輕輕掩上門扉,轉身之際,眸中閃過一抹決絕與警惕。

快步走向廂房,推門而入,燭光搖曳,映照著她的麵容,平添了幾分柔和與堅毅。她未做絲毫停頓,直奔衣櫥,手指輕劃過一件件衣物,將披風藏在床下。

輕啟朱唇,聲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桑葚,將熱水備好,我要沐浴。”話音未落,她已步入內室,那身影在昏黃的燭光下拉長,顯得既孤獨又堅韌。

片刻後,廂房內彌漫起嫋嫋蒸汽,熱氣蒸騰中,銅盆中的水麵波光粼粼,仿佛蘊藏著某種未知的溫暖與力量。

桑葚手持木桶,小心翼翼地將一桶桶熱水倒入巨大的浴桶中,每一下都伴隨著水聲叮咚,清脆悅耳。蒸汽愈發濃鬱,將整個內室籠罩在一片朦朧之中,如同仙境一般。

沈珺褪去衣裳,隻留下一襲素色裏衣,肌膚在蒸汽的輕撫下漸漸泛紅,更顯柔滑細膩。她緩緩步入浴桶,溫熱的水瞬間包裹住她的身軀,帶來一股難以言喻的舒暢與放鬆。

她閉目養神,任由水珠沿著臉頰滑落,與浴水融為一體,仿佛在這一刻,所有的疲憊與憂慮都被溫柔地化解開來。四周靜謐,唯有水聲潺潺,與她的心跳共鳴。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冷風吹過,穿透了半掩的窗欞,攜著夜的涼意,悄然侵入室內,沈珺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細碎的水珠自她額前滑落,與浴水交織出圈圈漣漪。

她猛地睜開眼,眸中閃過一絲警覺,迅速抬手拉過一旁的浴巾,輕輕環抱住自己,起身跨出浴桶,赤足踏在冰涼的青石板上,一股刺骨的寒意自腳底升起,卻似乎也讓她更加清醒。她快步走向窗邊,抬手將窗欞合緊,隔絕了那股侵擾的寒風,同時也似乎隔絕了外界的一切紛擾。轉身之際,燭光映照下,她的身影被拉得長長的,投在斑駁的牆壁上,顯得格外孤寂而堅定。

一道戲謔的聲音從屏風後麵傳來:“沈大娘子,果然深藏不露啊!”

沈珺聞言,心頭猛地一緊,瞳孔驟縮,迅速環顧四周,試圖捕捉聲音的來源。屏風後,陰影緩緩移動,空氣中彌漫起一股莫名的緊張與壓迫。她緊握雙拳,指甲幾乎嵌入掌心,卻強自鎮定,聲音雖輕卻帶著不容小覷的威嚴:“是什麽人!滾出去!”

謝辭景的聲音自屏風後悠然響起,帶著幾分玩味與不羈,仿佛夜色中悄然綻放的暗花,讓人捉摸不透。

“看來大娘子是貴人多忘事啊。”他邊說邊緩步而出,月光透過窗欞的縫隙,斑駁地灑在他身上,勾勒出他挺拔而神秘的輪廓。沈珺的瞳孔因驚愕而微張,旋即迅速恢複冷靜,她緊盯著那逐漸清晰的身影,周身的氣息因戒備而緊繃。

沈珺慌張,迅速將散落在地的衣裳撈起,緊緊裹在身上,同時厲聲喝道:“站住!大膽賊人!竟敢夜闖民宅!”她的聲音在靜謐的廂房內回**,帶著不容侵犯的威嚴。月光下,她的雙眼閃爍著寒光,與謝辭景那雙深邃的眼眸對峙,空氣中仿佛有電流湧動,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