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凝的目光在那隻手上停留了許久,最終,她緩緩邁出一步,但步伐依舊顯得沉重而猶豫。

“我是小玖啊,這就隻有我們三人,並無其他,你仿心!”

她的眼神中閃過複雜的情緒,有感激、有猶豫,還有一絲難以言喻的痛苦。就在兩人的距離即將縮短的那一刻,一陣風吹過,竹葉沙沙作響,薛凝的指尖輕輕顫抖,終於,她鼓起勇氣,緩緩將自己的手覆在了沈珺的手上,可一陣風聲,嚇得她猛然縮回了手。

沈珺抬手,想要去拉薛凝,卻被她躲開。

手僵在半空,指尖微顫,仿佛觸碰到了無形的壁壘。目光中閃過一絲愕然與不解,隨即溫柔地凝視著薛凝,那眼中仿佛藏著千言萬語,卻在此刻盡數化作了無聲的歎息。

薛凝側過身,避開了她所有的視線。她的聲音在靜謐的空間裏輕輕響起,如同秋日落葉般帶著幾分涼意與無奈:“小玖,你不該來這的。”

言罷,她緩緩轉身,目光穿透了沈珺溫柔卻略顯落寞的眼眸,落在遠處模糊的景致上,那裏似乎藏著她不願觸及的過去。日光透過稀疏的雲層,灑在她清冷的側臉上,勾勒出一抹淡淡的憂傷。

沈珺有些急:“究竟是怎麽回事,為何外界都說你已經死了!”

她輕輕抬手,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衣角,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透露出內心的掙紮與決絕。周圍的一切仿佛都靜止了,隻留下兩人的呼吸,在空氣中緩緩流淌,沉重而複雜。

沈珺的聲音微顫,帶著幾分不可置信的急切,她跨前一步,幾乎要觸碰到薛凝的衣袂,卻又生生止住,生怕自己的動作會驚擾到這份脆弱的寧靜。“阿凝,你告訴我,那些傳言……究竟是怎麽回事,如今你為何會在長公主府?"

她的眼眶泛紅,卻強忍著不讓淚水落下,目光緊緊鎖住薛凝的背影,渴望從那裏找到一絲慰藉。

“知你身死,我痛苦不已!”

薛凝聞言,身形微微一僵,指尖的動作也停了下來,她緩緩轉過身,目光複雜地與沈珺對視。

陽光在她眼中折射出斑駁的光影,仿佛藏著無數未說出口的秘密。

"小玖,有些事情,比生死更難以啟齒。我並非有意隱瞞,隻是這背後的真相,太過沉重,我怕你承受不起。"她的聲音低沉而沙啞,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心底擠出,帶著無盡的苦澀與無奈。

“你不應該被牽扯,往後這裏你也不要再來了,今日就當你我從未相見,往後,各自安好便可。”

薛凝的聲音漸漸低沉,直至細若遊絲,每一字都仿佛承載了千斤重。她低垂著頭,發絲輕掩住了半張臉,隻留下一雙泛紅的眼眶在光影交錯中若隱若現。她不敢去看沈珺那雙充滿關切與不解的眸子,生怕自己的脆弱會在此刻徹底崩潰。

“你究竟在說什麽!”若非5歲的時候,薛凝舍身相救,或許自己早就葬身火海。她虎口處月牙形的疤痕,正是自己所咬。

風,似乎在這一刻也懂得了沉默,輕輕繞過兩人身邊,帶起一陣細微的涼意。薛凝緊抿著唇,努力克製著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指尖深深嵌入掌心,試圖用疼痛來轉移心中的酸楚。

“薛凝,今日我既然遇到了你,得知你並未身死,那便不會再留你一人,世道艱難,你我同為女子,現如今豈能放任你自生自滅!”

她的肩膀微微顫抖,如同秋日裏最後一片枯葉,在寒風中掙紮。

沈珺的眼神堅定而溫柔,她輕輕拍了拍身旁的石凳,示意薛凝坐下,但薛凝仍保持著距離,目光中滿是掙紮。

見此,沈珺深吸一口氣,轉身對隨行的侍女桑葚輕聲吩咐:“桑葚,你就在亭子外候著,若有人靠近,即刻告知。”言罷,她目光再次回到薛凝身上。

桑葚應聲退至亭外,她警惕地環顧四周。

亭子內,沈珺看向薛凝:“你若現在不願意說也無事,我不知你為何會出現在此處,不過如今看來,你應該是安全的。”

“阿凝,我不逼你。但記得,無論何時何地,你都不是孤單一人。這個世界再大,再艱難,總有我沈珺的一席之地,願意為你擋風避雨。”說著,她輕輕拉過薛凝的手,兩人並肩坐在了石凳上,那一刻,仿佛連時間都為之靜止,隻留下兩顆心,在靜謐中緩緩靠近,共同抵禦著外界的風雨。

沈珺從袖中取出一枚溫潤的玉佩,其上雕刻著細膩的蓮花圖案,在日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澤。她輕輕拉起薛凝的手,將玉佩鄭重地放在她掌心。

繼續開口:“你若需要我,便到城東藥鋪,拿著這枚玉佩,找一個姓陳的大夫,他會明白一切。屆時,我自會來見你。”沈珺的聲音溫柔而堅定,每一個字都像是春日裏最溫暖的風,拂過薛凝的心田。

薛凝麵色沉重,雙眼通紅,她緊緊攥著那枚溫潤的玉佩,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那細膩的蓮花圖案在掌心中似乎都有了生命,淚水在眼眶中打轉,最終還是不爭氣地滑落,滴落在玉佩上。

她抬頭望向沈珺,眼中既有感激的溫柔,又藏著深深的憂慮:“我的事,與皇室的人有牽連,若是你助我,我隻怕害了你。”

沈珺的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決絕,她輕輕搖了搖頭,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微笑:

“阿凝,你我之間,何須言及連累。皇室的風雲,我亦非局外人我所求之事,亦與皇室有關。無論何時,隻要你需要,它都能帶你找到我。你什麽時候想說,什麽時候來尋我便可,我不逼你。"說著,沈珺緩緩站起身。

“今日我還有事,故不便在此久留。”話音落,也不再多說,轉身步入漸暗的園林小徑。

桑葚跟在沈珺身後,她幾次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鼓起勇氣,輕聲喚道:“大娘子……”聲音細微,卻在這園中顯得格外清晰。

沈珺並未回頭,隻是微微側了側臉,日光勾勒出她側顏的輪廓,顯得格外堅毅而溫柔。“桑葚,你心中所想,我大致能猜到幾分。但此事非同小可,晚些你替我去取一些東西。”話語間,她已停下腳步,轉身望向桑葚,眼中閃爍著不容置疑的光芒眸子之中盡是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