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珺的聲音在這略顯沉悶的宮殿內回**,她輕輕側身,唇角微微勾起,直視著寧安公主那雙閃爍著狡黠光芒的眼眸。
“回稟公主殿下,不知今日這賭局可要繼續,那一開始您說的彩頭可還作數?”
聞言,寧安公主嘴角勾起一抹淺笑,那笑容裏既有少女的俏皮,又不失公主的尊貴,她輕輕抬手,指尖輕輕劃過桌麵,發出細微卻清脆的聲響,隨後緩緩開口:“自然是要繼續的,那華安縣主可敢與本宮一賭到底?”
“方才你已經討了一個彩頭,那剩下的這個,就瞧瞧究竟是天意難違,還是人力可勝。”話音未落,她已輕啟朱唇。帶著笑意看向沈珺。
麵前的女子微微一笑,一旁的侍女將殿門合上。
沈珺與寧安公主對坐,氣氛驟然緊張而微妙。
燭光搖曳,沈珺輕撚指尖,似乎在感受這片刻的寧靜,寧安公主則悠然自得,指尖輕敲桌麵,發出有節奏的韻律,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隨著寧安公主一聲令下,侍女恭敬地捧上精致的骰盅,輕輕置於二人之間的案上。寧安眸光一閃,率先伸出手,玉指輕扣骰盅邊緣,旋即以一種不容置疑的力度猛然掀開,骰子在盅內翻滾幾圈後落定,點數清晰可見。
緊接著,沈珺也不甘示弱,指尖輕點。
閉目凝神,周遭的喧囂仿佛瞬間遠去,她深吸一口氣,耳畔是骰子在盅內輕輕碰撞的細密聲響。胸腔中的氣息與周遭的寧靜融為一體,耳畔,那細微卻清晰的骰子碰撞聲如同細雨敲打芭蕉,每一聲都敲打著她的心弦。
她仿佛能穿透那層薄薄的骰盅,看見裏麵五彩斑斕的小點在轉動,最終緩緩歸於平靜。
良久,沈珺的唇角緩緩勾起一抹淡然的微笑,那笑容中藏著幾分自信與從容。輕輕放下手中的骰盅,動作優雅而決絕,燭光搖曳的光影在她精致的側臉上投下斑駁陸離的光影。
寧安看著沈珺的動作,有些驚訝:“你這模樣,莫不是以為有必勝的把握?”
聞言,沈珺也不言語,隻見她緩緩伸出修長白皙的手指,輕輕搭在骰盅的蓋子上,隨著她手指逐漸用力,骰盅發出輕微的“哢嚓”聲。
寧安公主的臉上掠過一抹難以置信,隨即轉為深深的驚訝,她不由自主地站起身,身體前傾,雙眼緊盯著那骰盅中,周圍侍女的呼吸也變得小心翼翼,整個宮殿陷入了一片震驚的寂靜之中。
當骰盅揭開,看清裏麵的點數,寧安重重坐了下來:“你贏了!”
沈珺笑著開口:“承認承讓!”她的聲音清脆悅耳,寧安公主聞言,雖有幾分不甘,卻也大方地笑了笑。
她微微一笑,輕輕抬手,示意侍女將骰盅再次置於桌上,輕聲說道:“公主殿下,不如我們再來一局,如何?”言罷,她指尖輕旋,一枚精致的玉製骰子憑空出現在她掌心,旋轉幾圈後穩穩落下,其上雕刻的繁複圖案在燭光映照下閃爍著微光。
寧安的視線如利劍般猛然射向沈珺手中的玉製骰子,眉宇間凝聚起一片陰雲。"你耍詐!"
她的話語中帶著幾分怒意與不可置信,聲音雖輕,卻在這靜謐的宮殿內回**,震得燭火也似乎微微一晃。沈珺的臉上依舊保持著那抹淡然的微笑,眼神清澈,仿佛能洞察人心。
"公主殿下此言差矣,"
她輕輕舉起手中的骰子,讓那精致的圖案在燭光下流轉,"世間萬物,皆有其道,骰子亦是如此。而非什麽見不得人的手段。"說著,她手腕輕輕一抖,骰子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最終穩穩落在案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殿下不是想要知道為何我十賭九勝呢,這次,還請您看仔細了!”
就見沈珺從袖中取出一塊看似普通的綢布,輕輕覆蓋在骰盅之上,隨即閉目凝神,宮殿內的空氣似乎凝固,連燭火都停止了搖曳,所有人的呼吸都屏住了。
突然,這時她猛地一掀綢布,骰盅隨之騰空而起,半空中,六枚骰子仿佛被無形的力量牽引,緩緩旋轉,最終在同一刻定格,每麵都是六點,整齊劃一,宛如天成。
寧安驚愕地瞪大了雙眼,視線緊緊鎖在那半空中靜止不動的六枚骰子,每一枚都精準無誤地展示著六點,她的話語中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你……你究竟是怎麽做到的?方才明明……”
沈珺的目光溫柔而深邃,她輕啟朱唇,恭敬的朝著寧安行禮:“其一,我自小便能捕捉到世間最細微的聲音,骰子滾動間,臣女自然是能夠聽到落點的。”
隨即她繼續說道:“其二,這骰盅與尋常不同,內置精妙機關,乃是魯班秘傳。非但能讓骰子按我所想排列,更能在關鍵時刻,如方才那般,借由綢布與空氣,將骰子淩空定格,展露奇跡。”
這個技巧,還是上輩子定王花重金尋來魯班後人所授,為的便是迎合那時候還是皇子的趙燕,吸引他的視線,讓自己可以順利成為趙燕的身邊人。
沈珺還記得,那時候,老者手持精巧的工具,一邊演示著骰盅內的機關,一邊緩緩道出:“此技,非僅為賭術,更是心術與機巧的完美結合。定王殿下尋我,雖說欲以此技博佳人一笑,但若僅僅局限於此,當真可惜。”
恍惚間,寧安伸手在沈珺眼前晃悠:“嘿,沈珺,你這是做什麽?”
猛然回神,她笑著搖了搖頭,表示無事。
原本沈珺今日來便是赴約,寧安白天前往女學,在桌上敲擊了幾下,隨即離開的言語,不就是暗示自己傍晚進宮尋她。
至於為何暗示自己,沈珺心想,或許並不似她所說的隻為解悶於尋個伴那麽簡單。會想起之前二人在賭坊相遇之事,沈珺其實也明白了個七七八八。
就見她唇角微微上揚,跪在寧安麵前開口:“不敢欺瞞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