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夫人坐在紅木太師椅上,手中摩挲著紫檀珠串,她的眼神深邃而銳利,仿佛能洞察人心。

聽著婆子的稟告,不由微微蹙起了眉頭,仿佛在思索著什麽。

“哦?有何不同?”沈老夫人的聲音低沉而威嚴,讓婆子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婆子頓了頓,回想起方才所見的一幕:“老奴感覺,大娘子今日的神色比以往要平靜許多,眼中少了些往日的柔和,多了些淩厲。而且,似乎更聰明了。”

沈老夫人聽了婆子的話,臉色一沉,手指在紫檀珠串上更加用力地摩挲。

眼中閃過一絲不悅,緩緩站起身,走到窗前,望著外麵寂寥的庭院。

沈家的榮耀,在她心中如同這庭院中的古樹,根深蒂固,不容侵犯。

然而,顧家所做之事,卻像是一把銳利的刀,無情地割裂了這份榮耀的表象。

沈老夫人深吸一口氣,轉身對婆子道:“去,派人盯緊了大娘子,我倒要看看,她究竟想要做什麽。”

她的聲音雖低,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沈老夫人似乎又想到什麽:“如今她住在哪個院子?”

婆子跪著開口說道:“原先的院子因為走水已經住不成了,如今夫人將大娘子安排在月園。”

沈老夫人站在窗前,望著窗外的皚皚白雪,不知在想什麽,她緩緩轉身,眼神銳利如刀,直視著跪在地上的婆子,仿佛要看透她的心思。

“月園?”沈老夫人輕聲重複,聲音中透著一絲疑惑和不滿,微微蹙眉,不知哪裏不對。

“是的,老夫人。”婆子低著頭,恭敬地回答,“夫人說,月園環境清幽,正適合大娘子修養。”

沈老夫人沉默片刻,突然轉身向屋內走去,邊走邊道:“也好,月園便月園吧,吩咐人盯緊些!”

她目光如炬,仿佛能穿透厚重的木門,直視到朱氏所在的院落。臉上帶著一絲冷意,手指在門上輕輕敲擊,發出清脆而有力的聲響,如同她此刻的心情。

門外的婆子匆匆趕來,見沈老夫人站在門口,連忙低頭行禮。

沈老夫人微微頷首,聲音低沉而威嚴:“派人去和朱氏說,長公主花宴一事,府中哪些娘子去,先擬一份名冊送到我這。”

婆子不敢有絲毫猶豫,立即應聲離去。

沈老夫人轉過身,走到窗邊,望向外麵白茫茫的雪景。

……

朱氏坐在暖爐旁,懷裏抱著暖爐,聽到婆子傳來的消息,她的眉頭不自覺地緊鎖。

微微眯起眼睛,仿佛在思索著什麽。

“老夫人平日裏對府中的事務都是放任自流,今日怎地突然對長公主的花宴如此上心?”她喃喃自語,手指輕輕摩挲著,一時倒是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許嬤嬤開口:“長公主的花宴,去的皆是京都城中身份貴重的高門貴女,老夫人如此,是否是不想讓大娘子前去?”

朱氏聽到許嬤嬤的話,心頭一緊,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她站起身,走到窗邊,望著外麵飄落的雪花,思緒飄飛。

“若是如此,恐怕事情不會那麽簡單。”朱氏喃喃自語,聲音中透露出一絲擔憂。

轉身看向許嬤嬤,眼中閃過一絲決斷,“去,準備一份名冊,把府中適齡的娘子都列上,尤其是大娘子,必須放在顯眼的位置。”

許嬤嬤點頭應是,轉身離去。

朱氏重新坐回暖爐旁,她的手指在暖爐上輕輕敲擊,眼神在燭火的映照下顯得愈發深邃。

她回想起婆子的話,心中不由升起一股寒意。沈珺的帕子怎會無端換成了自己女兒的?這其中究竟隱藏著怎樣的真相?是有人故意為之,還是單純的巧合?

朱氏閉上雙眼,此事算是個麻煩,原本隻要人證物證俱在,沈珺即使是縣主又如何,小小年紀心思歹毒,還與外男有染,少不得要送到莊子上幾年的,一旦送去了,想回來可就難了。

心中波瀾起伏。她閉上眼睛,抬手揉著額頭,回想著近日所發生的一切。

沈珺平日裏便是膽小懦弱,怎麽可能有如此深沉的心機?

朱氏不相信,以沈珺現在的年紀,能夠提前知曉自己布下的局,更不可能有憑借她自己將禍水東引。

回想起沈珺平日裏的一舉一動,與今日的“淩厲”和“聰明”似乎相去甚遠。心中不由湧起一股莫名的寒意。

怒意湧上心頭,她猛地站起身,雙手緊握成拳,似乎要將所有的不甘和憤怒都發泄出來。臉色陰沉得可怕,雙眼閃爍著淩厲的光芒。

屋內的丫鬟們見狀,紛紛低下頭,大氣都不敢出,生怕觸怒了這位平日裏看似溫婉,實則心狠手辣的夫人。

隻見她深吸了一口氣,接著走到桌前,提起筆,在宣紙上飛快地寫著什麽。筆尖在紙上劃過,發出沙沙的聲響,在這寂靜的屋中裏顯得格外刺耳。

寫完後,朱氏將筆重重一擲,宣紙上的字跡因用力過猛而微微模糊。她看著那張紙,眼中閃過一絲狠厲的光芒。

……

沈珺來到月園,推門而入,看著滿是雜草,一片荒蕪的院子,卻絲毫不慌。

婆子在一旁開口:“大娘子原先的院子走水了,住不了人,府中一時沒有其他地方,加上夫人事務繁忙,老夫人又身體抱恙,還請大娘子先將就著住下。”

沈珺瞥了一眼四周雜草叢生的景象,淡淡道:“此處風景別致,便暫時住下吧。”她的聲音雖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桑葚站在一旁,看著自家主子平靜地走進院子,心中不由得一陣火起。

她抿緊嘴唇,雙拳緊握,目光掃向一旁滿臉堆笑的婆子,語氣中滿是不忿:“這裏連個人影都沒有,怎麽住人?這分明是欺負我們!”說著,她上前一步,擋在沈珺身前,目光如炬地盯著那婆子。

婆子見桑葚動怒,臉上笑意更濃,但眼中卻閃過一絲輕蔑。

假意安慰道:“哎呀,桑葚姑娘,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府裏實在騰不出其他地方了。不過你們放心,老奴這就去叫些人來幫忙收拾。”話音未落,她轉身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