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被重重的推開,沈珺麵色極為難看。候著的白芷見狀,趕緊迎了上去。

“姑娘。”

“先回去,回去再說。”

此刻沈珺的後背隻感覺陣陣發冷,他說什麽,說得究竟是些什麽亂七八糟的!

不由得冷哼一聲,這人當真是算無遺漏,若是沒有記錯,上輩子,謝辭景就是在各國使者來朝之後便大婚了。

自己怎麽把這事給忘記了。想來,這魏氏也不過是他的一個幌子罷了。

“姑娘,究竟發生了何事,為何您臉色這般難看。”

沈珺握起拳頭,重重砸在馬車上:“謝辭景這個奸詐小人,竟然想要讓我給他當擋箭牌。”

“當真是好算計!”

“擋箭牌?這是怎麽回事?”白芷心疼的將沈珺的手拉起來,仔細查看是否弄傷了。

“昨夜,我們出了大殿之後,太後喚了他,打算將北荒王女薩娜賜婚給他。”說到此處,沈珺的眸子極為冰冷。“這人當真有臉,竟然說與我已有婚約。”

“什麽!”白芷眸子瞪得極大:“可是您怎麽會與他扯上關係,現如今怎麽辦。”

“也不知這人究竟用了什麽手段,趙燕竟然親自賜婚。”說著,從懷中拿出一道明黃錦帛。

“這是聖旨嗎?”

白芷的手微微顫抖,展開那明黃錦帛,上麵赫然寫著:“賜婚沈閣老幼女與莊國公府謝辭景”。陽光透過馬車窗欞,斑駁地照在聖旨上,那金色的絲線在陽光下閃爍著刺眼的光芒,卻照不亮沈珺此刻灰暗的心。

她的臉色蒼白如紙,雙眼緊盯著那幾個字,仿佛要將它們刻入心底。馬車外,風吹過樹梢,帶起一陣陣落葉的沙沙聲,如同她此刻紛亂的心緒。沈珺閉上眼,腦海中浮現出謝辭景那張總是帶著淡淡笑意的臉,此刻卻變得異常可惡,她緊咬牙關,一股怒氣在胸腔中翻騰。

嘴角不由得泛起一陣苦笑,心中說不出的無奈:上輩子,自己被趙崢利用,進入宮中的也是這個身份,現如今,無緣無故被賜婚,與八竿子都打不到的謝辭景扯上關係,用得還是這個身份。

這莫不是逃脫不了的麽……

“可是並無宮中的人頒旨,這聖旨就這般拿著,這……”

“這是拓本,那錦帛也不過是尋常,聖旨如今還在他那邊。”沈珺牙齒緊緊咬住:“那是他費心求來的,怎會輕易給我。”

“可是主子,您如今的身份是江南絲綢商沈家之女,便是同名那又如何,您又不是這什麽勞什子的閣老幼女。”

“咚!”一道明黃的折子落在馬車的小桌上:“如今我不過是已故沈閣老寄養在江南的幼女,沈家那邊,族中長老都已經將寄養的聲明簽字畫押。”

“看來,我們離開客棧之後沒多久,這人就已經懷疑我們了,甚至避開了我們的耳目,將這一切拿到手。”

一時之間有些看不懂,為何謝辭景要這般了,若是因為客棧之事,擔心自己走漏風聲,大可直接殺了自己,或者用其他方法要挾自己便可,如此,難道當真隻是為了拒婚?

沈珺眉頭緊鎖,心中疑惑如藤蔓般纏繞。她抬眼望向窗外,陽光被雲層遮擋,天色漸暗,正如她此刻的心情。她回想起謝辭景那雙深邃的眼眸,似乎總能洞察人心,卻猜不透他此刻的用意。

突然,馬車猛地一顛,車外人聲喧雜,沈珺回過神來,隻見前方似乎有人影晃動。她心中一緊,正欲開口詢問,卻見一黑衣人閃出,手中明晃晃的刀刃在陽光下反射出冷冽的光芒,直逼馬車而來。白芷驚呼出聲:“姑娘!”

還不等反應,長劍已經架在了沈珺的脖子上。

“你們若是再往前,我便殺了她!”

“大膽賊人,還不快將人放開,不然格殺勿論!”裴潛的聲音響起,沈珺一愣,也沒有想到,回京二人竟然是以這樣的方式相遇。

“你不是一向自詡為民的好官麽,若是再上前一步,那我便將這女子殺了!”

“你這人莫不是傻了,當真以為在這街上隨便挾持一人,便可以要挾大人了?”沈珺冷笑:“想來你這算盤怕是打錯了。”

“閉嘴,你莫不是當真想死。”

刀刃壓下來,沈珺感到了疼痛,白芷急死了:“姑娘,你放了我家姑娘!”

鮮血流了下來,賊人挾持著沈珺步步後退,可是後方已經是死胡同,這黑衣人還受了傷,若是硬拚,那便是必死無疑的。

“大人不必顧慮,小女子的命不值錢,切不可讓這賊人得逞。”

而另一邊,閣樓之上的白羽早就已經候著了這匪徒已經被激怒,見此刻再無生路。

“裴潛,我若是死了,你想要的東西便拿不到了,你可要想清楚了。”

“你放了她,我可以與你商量。”

“讓你的人都退出去,然後再給我準備一匹馬,快!”

“大人,若是此刻放過這賊人,怕是再難抓住了。”

黑衣人手中的刀刃又壓了幾分:“你的人若是還不退,那就一起死,如今還有這美嬌娘作陪,那也是值了。”

“而你所求之物,便會永遠消失!”

“咻!”幾人說話之間,卻見不知何處射出一支箭,正中此人心口處,當幾人看過去的時候,黑衣人已經倒地不起。

見狀,沈珺跌倒在地,似是被嚇得失去所有力氣一般,她大口喘著粗氣,胸脯劇烈起伏,臉色蒼白如紙,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順著臉頰滑落,滴落在被血染紅的衣襟上。雙眼失去了往日的神采,隻剩下無盡的驚恐與後怕。

顫抖著雙手捂住脖子上的傷口,她努力想要站起身來,雙腿卻如同灌了鉛般沉重,隻能無助地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地望著前方。

好似當真是一個被嚇得柔弱不已尋常女子。

白芷眼眶濕潤,連忙拉著沈珺的手,焦急又心疼地問道:“姑娘,姑娘你沒事吧?傷到哪裏了?”邊說邊小心翼翼地檢查著沈珺的傷口,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卻強忍著沒有落下。沈珺顫抖著嘴唇,臉色依舊蒼白,她微微搖了搖頭,聲音細若蚊蚋:“我沒事,別擔心……”

白芷聽後,更是心疼不已,淚水終於忍不住滑落,滴在沈珺的手背上。

用僅二人能夠聽到的聲音低聲說:“沒事,別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