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午時,陽光溫柔地灑落在謝府的朱紅大門上,一位身姿曼妙的蒙麵女子靜靜地佇立一旁,宛如一幅淡雅的水墨畫卷中不經意間添上的一筆神秘。沈珺身側的貼身丫鬟,步履輕盈,上前輕輕叩響了那扇承載著歲月沉澱的門扉,聲音清脆而禮貌:

“我等乃彩衣閣的繡娘,特遵謝大人之囑,前來府中為貴府上下量體裁衣,以獻上一季之新裝。”

可是半晌卻沒有動靜,白芷微微蹙眉,清澈的目光轉向沈珺,細聲詢問:“姑娘,這……”話音未落,一陣微風拂過,輕輕搖曳著沈珺麵紗邊緣,她目光沉靜如水,隻輕輕抬手,示意白芷稍安勿躁。陽光透過稀疏雲層,斑駁地照在她身上,為她周身鍍上一層柔和金輝。

就在這時,朱門內終於傳來細微聲響,門閂緩緩撤去,厚重的木門吱呀一聲開啟,一位身著青衫的老者探出頭來,眼神中帶著幾分審視。

“娘子裏麵請。”老者的話語溫和而略帶幾分古韻,隨即側身讓出路來,動作中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禮數與威嚴。沈珺微微頷首,麵紗下的唇畔似乎勾起一抹淺笑,步伐不急不緩,踏進了謝府那幽深的門廊。陽光在她身後拉長了身影,與斑駁的樹影交織,為這古樸的庭院添上一抹不可言喻的風情。白芷緊隨其後,手中緊握著量衣的尺具。

穿過回環曲折的走廊,突然一道女聲響起:“這是做什麽的?”聲音清脆悅耳,帶著一絲好奇與不解。沈珺停下腳步,側頭望去,隻見一位身著華服的女子從旁側的月門中走出,她容顏清麗,眉眼如畫,手中把玩著一串精致的珠鏈,正目光疑惑地望向這邊。

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斑駁地灑在她身上,為她平添了幾分仙氣。趙管家連忙上前一步,恭敬地解釋道:“這位是彩衣閣的沈娘子,遵謝大人之命,前來為府中眾人量體裁衣。”華服女子聞言,微微頷首,眼中閃過一絲了然。

卻見她微微皺眉:“是阿兄讓來的?”言罷,她輕輕放下手中珠鏈,珠鏈與掌心相觸發出細微卻清脆的聲響,宛如晨間露珠落入湖麵,激起層層漣漪。她緩步走近沈珺,目光在沈珺曼妙的身姿與遮掩麵容的輕紗上流轉,帶著幾分探究與審視。

“這位是府中的方姑娘。”

“見過方姑娘。”

“嗯,起來吧。”

沈珺眸色之中帶著些許幽深,若是沒有記錯,方才的女子,應該就是謝辭景在魏氏死後娶的續弦夫人方妙雲。

上輩子,外界對她到是有一些傳言,不過可以確定的是,謝辭景對此人定不一般,不然也不會得謝辭景寵愛多年,更是為其生下一子。

朱唇輕啟,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威嚴:“既是阿兄之意,那便帶過去吧。”

華服女子轉身,步入月門旁的偏廳,不消片刻,手捧一盤精致點心走出。那點心小巧玲瓏,色澤金黃,宛如秋日落葉般溫暖誘人,其上點綴著幾朵細膩的桂花,香氣撲鼻,令人垂涎。她款步至沈珺麵前,優雅地將點心盤遞予趙管家,輕聲吩咐:“這是我今日親手做的桃釀,趙管家一並給阿兄帶過去吧。”言罷,她輕輕一笑,笑靨如花。

“好的表小姐,老奴一定親自給公子帶過去。”趙管家恭敬地接過點心盤,動作輕柔而謹慎,他轉身欲行,卻又不失時機地多看了沈珺一眼,見她依舊靜靜地立著,也並沒有多言。

陽光在這一刻仿佛凝固,將這一幕定格成畫,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花香華服女子望著趙管家離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隨後再次將目光投向沈珺,眼神中閃爍著更複雜的光芒。

方妙雲身邊,一名侍女壓低聲音,眼神中帶著幾分嫉恨:“姑娘,這狐媚子,昨日大殿之上的事暗探已經來報了,公子似乎對這女子格外不同些,不知為何,今日還讓人到府裏來了。”她邊說邊偷瞄沈珺,目光如刀,仿佛要將那輕紗後的容顏刺穿。

方妙雲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中閃過一抹冷厲,她輕輕揮手,侍女立刻噤聲。“表兄近日忙於政事,哪裏會顧得上這麽多,我們靜觀其變便好。”

“姑娘說得對,眼瞧著您與公子議親的日子也近了,等老爺回景,便將這門親事定下。”

一名身著翠綠衣裳的侍女,臉上掛著討好的笑,輕聲在方妙雲耳邊說道。她手中執一柄繪有並蒂蓮的團扇,輕輕搖動,為方妙雲驅散熱意。方妙雲聞言,嘴角勾起一抹溫婉的笑意,她微微側頭,陽光下的容顏更顯清麗脫俗。她的目光穿過沈珺,望向遠方,手指輕輕撫過珠鏈,每一顆珠子都圓潤光滑,如同她此刻的心情,既期待又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就你多嘴,這八字還沒一撇呢。”

……

“不知今日是要給府中的哪位女眷裁衣?"發現這院子怎麽越走人煙越少,帶著些許破敗荒涼之意,沈珺心中帶著些忐忑與不安。

“府中女眷隻有方姑娘一人,今日是給公子裁衣。”

謝辭景?看來今日當真是一場鴻門宴了。難怪方才在府外好似看見了趙崢的人。

自己今日入了這謝府,便入了謝辭景的圈套了。

隻是不知,自己有什麽入得了他的眼?這位權傾一方,天子身邊的紅人。

“這是公子的書房,還請沈姑娘自己進去。”沈珺眉頭微皺,有些摸不清謝辭景究竟是何意思?

“不過是裁衣,憑什麽隻讓我家姑娘一人進去!”白芷有些著急了。

“姑娘還請稍安勿躁。”趙管家笑著看向沈珺:“公子說了,姑娘見到此物,一切都明白了。”

沈珺的眸光倏地一沉,眼前的簪子,玉質溫潤,雕刻著細膩的蘭花,正是她在客棧不慎遺落的那一支。趙管家輕輕將簪子放在掌心,仿佛捧著一件稀世珍寶,緩緩遞至沈珺麵前。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斑駁地灑在簪子上,玉蘭花在光影交錯間更顯生動,似乎還散發著淡淡的幽香。沈珺伸手接過:“白芷,在外候著吧。”

“可是姑娘……”

“無礙,想來謝大人定不會對自己的救命恩人如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