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珺一行人駕著馬車,緩緩走著,白芷拿出暗格之中的小食,放在沈珺麵前的小桌上。

陽光透過車簾的縫隙,灑下斑駁光影,在沈珺柔和的麵容上勾勒出金色的輪廓。她輕輕抬手,指尖輕觸那盤精致的糕點,仿佛能感受到白芷細心準備的溫暖。糕點散發著淡淡的甜香,與車外偶爾飄入的野花香氣交織在一起。

沈珺微微一笑,目光溫柔地掃過車內每一個角落,隨後撚起一塊糕點,輕咬一口,細膩的口感在舌尖緩緩化開。

沈珺笑著開口:“白芷,你也別忙了,坐著一起吃,現在又沒有人,怕什麽。”

話音未落,白芷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暖意,她輕輕放下手中的活計,踱步至沈珺身旁,動作中帶著幾分拘謹卻也透著親近。她輕聲細語道:“小姐,籍書我已按您的吩咐,仔細整理並置於車廂後側的暗格裏,用特製的香樟木盒封存,以防受潮。每卷皆標記清晰,便於隨時取閱。”

言畢,白芷輕輕掀開車廂後部的簾子一角,露出那精致木盒的一角,陽光恰好灑在那古樸的紋理上,增添了幾分歲月的沉靜與知識的莊重。沈珺聞言,目光中流露出一絲讚許,微微點頭。

沈珺的嘴角勾起一抹滿意的弧度,輕聲讚道:“幹得不錯。”說著,她輕輕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白芷坐下。白芷聞言,驚喜地挪動腳步,緩緩坐在了沈珺身旁。

“白芷,去到京都,首要之事便是尋一處宅邸。那宅子,不求奢華至極,但需寬敞明亮,足以容納我們一行人及日後可能增添的書籍與物件。最關鍵的,是要尋一處遠離塵囂、清幽寧靜之地。”

“想象一下,春日裏桃花紛飛,夏日裏荷葉田田,秋風送爽時,滿園金黃,冬雪皚皚下,靜謐如畫。在那裏,我們可以安心治學,亦可邀三兩知己,品茗論道,共享人世間的那份恬淡與美好。”言罷,沈珺的眼中閃爍著對未來生活的無限憧憬。

白芷的聲音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慮,輕輕響起,打破了車廂內的寧靜。她目光溫柔卻複雜地望向沈珺,仿佛能洞察她心中的每一個念頭。"主子,您當真要一直在京都啊?這裏雖繁華似錦,卻也是是非之地,您素來喜靜,我怕……"說著,白芷的手不自覺地握緊了衣袖,指尖微微泛白,透露出她內心的緊張與關切。

沈珺的笑聲如銀鈴般清脆,瞬間驅散了車廂內的微妙氣氛,她輕輕拍了拍白芷的手背,那溫暖透過肌膚傳遞,仿佛能撫平一切憂慮。

“我逗你的,你還真的相信啊?”她眼中閃爍著狡黠的光芒,嘴角勾勒出一抹戲謔的笑意。說罷,沈珺側身從旁側的小幾上取過一幅畫卷,緩緩展開。畫中是一片世外桃源般的景象,遠山如黛,近水含煙,幾間竹舍隱於林間,清幽雅致。

"我心之所向,不過是一方能容心之所安的淨土。京都雖繁華,卻非久留之地。待事務了結,我們便尋一處真正的清幽之地,或山野,或水鄉,隻要心中寧靜,處處皆是桃源。"言罷,沈珺的目光穿透了畫卷,仿佛已置身於那夢中的桃花源中。

白芷聞言,眼中閃過一絲釋然與安心,嘴角不自覺地上揚,那份純粹的喜悅仿佛春日裏初綻的花朵,溫暖而明媚。她輕輕放下手中的糕點殘渣,從袖中取出一方素帕,細心地為沈珺拭去嘴角的碎屑,動作輕柔而細致。

有些委屈的開口:“奴婢還以為您不回江南去了呢?”

二人說話間,馬車卻猛地停下,車身一陣搖晃,白芷驚呼一聲“哎呀!”,手中的素帕險些掉落,她慌忙穩住身子,轉頭望向沈珺。

隻見沈珺雖也被突如其來的停頓驚得微微前傾,但迅速恢複了鎮定,眼神中閃過一絲好奇與警覺。車廂外傳來馬夫略顯慌亂的聲音:“小姐,前方突然衝出幾個人,避讓不及,請小姐恕罪。”

馬車外,馬匹的嘶鳴聲驟然響起,尖銳而急促,瞬間撕裂了周遭的寧靜。那聲音中夾雜著驚恐與不安,伴隨著馬蹄在地麵上急促而混亂的踐踏聲,仿佛有幾匹受驚的野馬正試圖掙脫束縛,逃離這不期而遇的混亂。空氣中彌漫起一股淡淡的焦土味,與馬車內淡淡的檀香形成鮮明對比。

沈珺與白芷對視一眼,眼中皆是凝重。車窗外,隱約可見幾道人影在塵土中穿梭,伴隨著低沉的交談聲,一切都顯得那麽突然而詭異。

車夫的聲音再次傳來,帶著幾分無奈與焦急:“小姐,情況不妙,請務必坐穩!”話音未落,馬車再次劇烈搖晃,似乎被什麽力量猛然一撞,車身發出“吱嘎”的抗議聲,將車廂內的緊張氣氛推向了頂點。

馬車在一聲沉重的撞擊後,終是艱難地停下了。車外,那聲音如寒冰般冷冽,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裏麵的人還不出來!”話音未落,四周的空氣似乎都凝固了,隻餘下遠處偶爾傳來的風聲和近處緊張的呼吸。

沈珺與白芷交換了一個堅定的眼神,隨即,外麵車夫的聲音傳來:“我們都是小老百姓,貴人還請饒命啊!”

“奉命捉拿逆賊,馬車上的人還不快下來!”

一聲怒吼:“大人,這上麵是我家娘子,還未出嫁,尚在閨閣之中,不行啊……”

“滾開!”

緊接著,簾幕被一隻戴著鐵護手的手粗暴地掀開,陽光趁機灑入,照亮了車內的一隅。隻見馬車門外立著幾位身著勁裝、麵容冷峻的男子,為首一人,眼神如鷹隼般銳利,正冷冷地審視著車內的一切。陽光在他盔甲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與周遭的緊張氛圍相得益彰,形成一幅令人心悸的畫麵。

沈珺看清那人容貌之時,不由得一愣:謝辭景怎麽會在這?

謝辭景的麵色冷若寒霜,那雙深邃的眼眸在掠過沈珺時,並未停留片刻,目光如同冬日裏穿透薄霧的利刃,直接而鋒利,不帶絲毫情感。

看著他的神情,應該是沒有認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