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如此,他們還害她嫁不了心愛之人。

雲歡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眸光轉看向裴鬱,眼底一瞬間泛起淚花。

上輩子受的罪和悔恨在這一刻盡數蔓延進她的心頭,讓她淚水糊了視線。

裴鬱站在堂屋靜靜看著雲歡,心裏揪起一陣陣的疼痛。

雲歡知道當初是他救的她?她是什麽時候知道的?

上輩子她殺他的時候,知道他才是救她之人嗎?

裴乘舟驚得心跳都停了兩秒,雲歡知道了,她什麽都知道了?

那她現在不愛他了?

她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報複他?

藺婉月是知道這個事的,當初她還參與其中謀劃來著。但她一直讓乘舟將這個事瞞住,雲歡又是從何得知的?

雲起看著眼前的妹妹,眸底帶著思考。

他後來問了裴鬱當初搭救之事,又讓人去查了,才知確實是裴鬱救的阿嬌,但是被雲飛燕和裴乘舟截胡了。

雲飛燕繡出一模一樣的手帕,讓裴乘舟無意間與阿嬌見到麵,再無意間露出繡帕,阿嬌便誤會當初救她之人就是裴乘舟。

但他查到這一切費了些精力,還是威逼利誘雲飛燕身邊的丫鬟才知道點蛛絲馬跡,又拚接找到的線索這才得出結論。

阿嬌又是如何得知的?

“不是的,歡兒你要信我,我對你是真心的。”裴乘舟由丫鬟攙扶站起身來,搖頭否認一切。

雲歡冷笑出聲,嫌棄嫌惡的眼神深深刺進裴乘舟的身體,轉身離去。

裴乘舟快走兩步想要追上雲歡,不想外院的小廝慌忙跑進來稟告。

“大爺,門口來了一批人,說是來找二爺討債的。”小廝跪地對裴鬱道。

那群人看著凶神惡煞的,二爺怎麽與那樣的人打上了交道?

裴鬱恍若未聞,揮手讓小廝下去吧。自己轉身入座高堂,抬臂抵在桌麵,視線掠過裴乘舟和藺婉月,落在驀地止下步來的雲歡身上。

雲歡止步,她倒忘了今天還有這件大事。既如此她還回什麽娘家啊,等著過兩天塵埃落地了再回。

她已經讓人去接雲飛燕了,不出兩人雲飛燕就會上門來。大著肚子的花魁也會尋上來。裴乘舟將徹底翻不了身。

她得留下來,這樣才能演繹心死。

雲歡回身,穿透過遙遙視線,落在正堂中央的裴鬱身上。

男人依舊是那副無情緒的表情,隻眼底透著淒涼來。

“老夫人,大爺,二爺,那些人在門口叫囂著讓二爺還錢,招來了很多看熱鬧的人。”

小廝又跑進來通報。那些人不敢闖進將軍府來,便隻能在門外叫囂著。

可在門外會惹來很多的流言蜚語,要趕快去解決。

裴鬱神色依舊是淡淡的,擺明了不想管這件事。

裴乘舟臉色不知是被嚇的,還是被裴鬱剛剛打的,反正難看得很。

他和母親對視一眼,兩人明顯都將這件事給遺忘了。

或者他們以為那些人會緩兩天再來,哪想這麽快就來討債了。

這麽短的時間,他們從哪找來一千多兩銀子去?

藺婉月安撫裴乘舟稍安勿躁,既然事情已經出了,那便大家一起想辦法解決。

可她能有什麽辦法,她的辦法隻是讓裴鬱或者雲歡出麵解決。

他們一個不缺錢,一個不缺權。

隨手一揮就能將這件事給解決了。

裴乘舟卻有些拿捏不住,看雲歡的態度怕是不會幫他。而他剛剛又得罪了裴鬱。裴鬱最是看不起他,怕也不會幫他。

藺婉月卻不這麽以為,裴鬱是大將軍,那些人在大將軍府門外鬧騰,丟的也是裴鬱的臉。

而雲歡現在還沒有和裴乘舟和離,是裴乘舟的夫人,那些討債之人從裴乘舟身上要不來錢,也可去跟雲歡要。

誰讓雲歡和乘舟是夫妻,是一體。

“歡兒,家事咱們先且放下,先一致對外,解決了外麵的事再議家事。”

藺婉月不想去求裴鬱,便先將目標對準雲歡。

畢竟女人心軟,最是禁不住哭訴。

雲歡笑地揶揄,她留下來可不是為了給裴乘舟還債的,而是要逼著藺婉月拿出裴鬱母親的遺物。

裴鬱母親去世前將嫁妝全給了藺婉月,求她續弦後能善待裴鬱。隻從豐厚嫁妝中留了一塊玉給裴鬱,但藺婉月瞧著那塊玉的質地極好,便私自拿了,一直未還給裴鬱。

正好借著這次的機會讓她將玉吐出來。

“裴乘舟欠的東西與我何幹?怎麽?你們還打算偷我的嫁妝補窟窿?”雲歡出言嘲諷。

藺婉月步伐一頓,“你們是夫妻啊,他的榮辱與你息息相關。”她試圖給雲歡洗腦。

雲歡毫不掩飾地笑出了聲,“夫妻?馬上就不是了。”

縱使藺婉月臉皮再厚,這會子也是舔不下臉去繼續哄雲歡了。

“你真是被雲家嬌養壞了,這個脾性除了我和乘舟,還有誰會容得下你。”藺婉月開始貶低雲歡了,是想讓雲歡惱怒。

雲歡唇邊笑意擴大了些,當一個人惱怒貶低你時,那便是她想占的便宜沒占到,開始惱羞成怒了。

“旁人能不能容下我便不勞您操心,你現在該操心的是那一千兩的銀子從何而來。”

雲歡垂在身側的手抬起交疊在身前,身子稍微鬆懈一些,透出一絲慵懶和看不起。

藺婉月看她樣子就知道她要站在一旁看熱鬧了,不打算管這件事。

她也實在是落不下臉去求雲歡,冷哼一聲走進堂屋。

裴鬱一條胳膊搭在桌上,半具身子斜斜靠在椅背上,這一刻的氣質與雲歡出奇的相似。

根本不怕裴乘舟這事會殃及池魚,他們隻想看熱鬧,不打算插手。

看見這樣的一幕,藺婉月想要求助他的心思破滅了。

既然裴鬱不想幫,那她又何必在最討厭的人麵前落臉。

她雖然沒錢,但有東西啊。

裴鬱母親的嫁妝她近些年使用得差不多了,隻剩一塊上等美玉。

既然裴鬱不願意幫忙,那她便拿那塊玉抵吧。

雲歡不知道藺婉月的心思,為了讓她拿出那塊玉道。

“沒錢啊,拿物抵。就跟你們偷拿我嫁妝一樣,隻要東西夠貴重,什麽債都能抵。”

藺婉月掩眸思考,像是確定了,側身吩咐老嬤嬤:“去,將我放在床下的盒子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