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乘舟擔憂的神色看過自家母親,還算孝順地攙扶住她的身子。
“娘!”裴乘舟憂愁之聲。
藺婉月輕點頭,示意裴乘舟她無事。
她放長視線而去,落在前麵高高在上的雲歡身上。
她就發覺雲歡變了,但一直說不上來哪裏變了,現在是全明白了。
雲歡定記恨乘舟所幹之事,一直拖著不和離是要報複她們。
最近發生的事情細細想來都是雲歡的手筆,都是她一手設計的。
藺婉月心慌的厲害,從始至終所有事都在她的掌握之中,現在這一切都變了,這讓她很是不安。
“你說的乃是真話?”雲歡斜瞄過藺婉月,唇邊**漾起淺笑,繼續質問小紅。
“奴婢若是撒謊,必定天打五雷轟,請雲大小姐明鑒。”小紅重重磕頭,說得十分誠懇。
李夫人神色已失,大腦嗡嗡嗡作響,看著像是要暈過去一樣。
她也確實想靠暈過去躲避這一切,但雲大小姐在場,她的醫術整個京城誰人不知。
她前腳剛暈,後腳就能被紮醒。
雲歡視線移到李夫人身上,“李夫人可有話要說?”
李夫人是大臣之妻,雲歡終究是不能像審問丫鬟一樣審問她。
要給幾分薄麵。
李夫人什麽話都不想說,可她不得不說。
“雲大小姐莫要信這賤婢的一麵之詞,這金佛雲大小姐本意是要贈我,我又何須提前去拿?”
李夫人說的也是有幾分道理的。
這金佛雲歡既然決定送李夫人,那遲早是李夫人的,李夫人確實沒必要讓人去偷。
“李夫人說的是,那就是這奴婢在說謊了!”雲歡笑吟吟的,透著微不可察的晦暗。
“奴婢沒有說謊,奴婢說的是實話。這金佛真是夫人讓奴婢去藏起來的。”小紅為自己辯解。
“你既說你沒有說謊,那你可知這金佛李夫人從何而來?為何要讓你藏起來?若你說不上來,那便是你在撒謊。”
雲歡臉色倏忽一變,聲音也添了不少冷意,像是沒有了耐心一樣。
是啊,這事她一言他一句的,各抒己見,確實拖得夠長了。
“奴婢沒有撒謊,奴婢說得上來,奴婢什麽都知道。”小紅被逼得急了口。
“那你說,我的嫁妝為何在李夫人手上?李夫人又為何要讓你去藏起來?這其中有何隱情?”雲歡逼問。
小紅跪在地上眼一閉,大聲吼道:“是裴老夫人送給李夫人的。”
嘶~
小紅這話像是消音器一樣,一出聲全場再無任何聲音,連呼吸聲都不曾有。
所有人都屏氣凝神,幽幽看向大驚失色的藺婉月。
鬧半天那個家賊是裴家老夫人啊!
裴家老夫人偷拿兒媳嫁妝送給李夫人?
李大人是今年春闈的主考官,裴家二郎要參加科考......
在場的這些人哪個不是八麵玲瓏,隻言片語稍稍一重疊,便可知道事情的前因後果。
這事算是徹底鬧大了,收不了場了。
“大膽奴婢,膽敢汙蔑我母親。”裴乘舟真是好兒子,所有人都還未反應過來,他先為自己母親討公道了。
裴乘舟到底是個男子,平時雖懦弱,但發起火來的氣勢還是有的。
小紅嚇得一哆嗦,不自覺往後縮去,生怕這位二爺會打她。
春桃護住小紅身子,給予她安慰。似在無聲訴說別怕,有她和小姐在,定不會讓她受皮肉之苦。
小紅感動得眼淚直流,當初雲大小姐找上她的時候,她就已經抱著一死的心態了。
這樣的事她見過不少,那些奴婢也都死在了當場。
但為了家人能過上好日子,她這條命不要也罷。
誰成想大小姐真的在保護。
“真是大膽,你這話是在說母親偷拿了我的嫁妝,贈與李夫人?”
雲歡上前一步隔開裴乘舟冷剮小紅的視線,聲音隱有怒火道。
“奴婢說的都是實話,這都是奴婢親眼所見,奴婢半點謊話都沒有。”
有了雲歡和春桃的鼎力相助,小紅什麽都不再忌憚,直言道。
“你還在攀咬我母親,來人,將這賤奴拖出去打死。”裴乘舟徹底聽不下去了,指著小紅恨不得扒皮抽筋。
小紅身子瑟縮,腦袋垂地。
“這是李府,還是消停些比較好,你說呢?”裴鬱冷冷出聲警告裴乘舟。
裴乘舟衝天的火焰一瞬間澆滅不少,氣勢也不自覺弱下。
“大哥,這賤婢在誣陷母親。”裴乘舟想讓裴鬱出麵將這事壓下。
畢竟他們是一家人,母親出什麽事,於他們來說都不算什麽好事。
裴鬱不為所動,隻警告視線瞥過裴乘舟。
“隻要身正,何須怕那些流言蜚語。”裴鬱這話說得那叫一個公平公正。
眾人心下了然,大將軍不會幫自家的老夫人。
“大哥......”裴乘舟還想說些什麽,但對上裴鬱不近人情的神色,什麽話都說不來。
可他確實不能看著母親白白落人口舌,便將主意打到顏歡身上。
“歡兒,這事關乎母親,咱們回去再審吧。”裴乘舟想把這個事壓下去,起碼不能在人多的地方公開處刑。
雲歡安撫一笑,“就是因為關乎母親,所以才要當眾審問個明白,不能讓母親白白受汙蔑。”
雲歡說完便不再多說什麽,身子一轉對準李夫人,“夫人可有話要說?”
李夫人唇瓣張了幾張,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
雲歡麵上是淺淡的笑意,“李夫人,如這丫鬟所說,以她的能力是偷不了這尊金佛的。就算把她活活打死該審的也還是要審。這尊金佛究竟是如何出現在李府的,這事要嚴查。李大人在朝為官,自然知道刑部和大理寺的手段,李夫人可該想想府中一眾人進了刑部,還能守口如瓶嗎?”
雲歡在威脅李夫人,是個人都聽得出來,李夫人也能聽得出來。
李府最近收了各路送來的禮,府中下人都是見過的,若真把他們送到刑部去拷問,不僅那尊金佛之事瞞不住,連其他之事也瞞不住。
不如將藺婉月舍棄,雲大小姐見是自家婆母,說不定便不追究了。
李夫人掩眸思考間,就已做好了決定。
藺婉月眼瞅不妙,李夫人這是要舍棄她來保護自己。
藺婉月剛想著,聽李夫人自爆的話語。
“這丫鬟說得沒錯,金佛確實是裴家老夫人送來的,隻是我並不知道這是雲大小姐的嫁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