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兒放心,既然是在府中丟竊的,那便不要心急,母親回去定嚴查,勢必會尋出來。今日是李府設宴,咱們還是莫要為這些已經發生之事爭吵。”

東西是藺婉月拿的,她生怕雲歡給她當眾抖摟出來,偏自己沒有話頭,便隻能拿李府說事。

藺婉月上前勸阻雲歡,再使眼色給裴乘舟,示意他快來勸勸雲歡,莫要讓她再鬧下去了。

裴乘舟一開始沒有反應過來,他沉浸在金佛丟了的悲傷中。

那麽大一尊金佛啊,說丟就給丟了。

白白錯失了那麽多。

當初他偷拿雲歡嫁妝去還債的時候,見過那尊金佛。

那可是純金打造啊,通身閃閃發亮,讓人愛不釋手。

他當時想拿那尊金佛,但想著金佛是真金白銀,便拿了些布料去償還。

沒想到那些破布那麽珍貴,那些人見了直接將他的債全抵消了。

後來他跟雲歡討要過金佛,說想放在屋裏,但雲歡沒給。

他為此還跟她冷戰過幾天。

結果現在丟了。

“這事確實得嚴查,回府拷問所有人,勢必要揪出那手腳不幹淨之人。”裴乘舟站起身,滿臉憤恨地幫襯雲歡道。

藺婉月兩眼一翻差點暈過去,她這兒子到底在想什麽呀,有沒有把她的示意放在心上。

裴乘舟的心思壓根就不在她的身上,自然也接受不到她的示意。

他心裏隻知道那尊金佛不見了,那是一大坨沉甸甸的金子不見了。

這讓他怎麽能不急,當即來到雲歡身邊義憤填膺說道。

雲歡聽見他的話唇邊止不住含著笑意。

藺婉月聰明一世,生出這麽個蠢貨也算是她罪有應得。

“夫君說的是了,那賊人那般大膽,竟連我的嫁妝都敢盜竊去,可見其心可誅,我們定要找出來,讓她付出代價。”

雲歡裝樣擦拭兩下眼淚,轉身對著裴乘舟道。

“好,都聽歡兒的,定要將那人找出來。實在不行就報官。”

裴乘舟為了在外人麵前裝疼愛雲歡的樣子也是蠻拚的,為了能讓她高興什麽都願意說。

“嗯。”雲歡高興地點點頭。

藺婉月臉色不是一般的黑,“乘舟,今天是李府設宴,你且先帶雲歡回去吧,安撫她的情緒,讓她莫要因為一尊金佛在各位夫人麵前鬧笑話。”

藺婉月也是心眼子多,到現在還在為自己樹立一個通情達理,賢良淑德的人設。

特意諷刺雲歡身為雲家大小姐,卻為了一尊金佛在別人的宴會上這般鬧騰。

實在不是一個大小姐該有的樣子。

藺婉月這話確實引起一些人的讚同。

那些人打量過雲歡,看她的態度確實變了一些。

雲大小姐是鍾鳴鼎食之家的大小姐,從小千嬌萬寵,按理說見過尋常千金都未見過的大世麵,該是知書達理,溫婉可人。

怎麽如今為了一尊金佛,在別家的設宴上露出這般模樣來。

“母親這說的是何話,那尊金佛乃是娘親為我準備的,其意非尋常物可比。我今日拿出來也是聽說李夫人是常年拜佛,救助百姓,菩薩心腸之人,得上天保佑,特才覺得隻有那樣珍貴的金佛才配她,哪知會是這樣的。”

雲歡像是接受不了藺婉月的指責,兩行清淚止不住流,身子也晃悠著。

我見猶憐!

李夫人被大誇特誇,那個人還是雲家的大小姐,這才整個人有些洋洋得意。

“老夫人確實大題小做了,雲大小姐乃是善心,隻不過一時不見了東西心下著急,你話嚴重了。”

李夫人被雲歡誇也絲毫不吝嗇,轉而誇讚起雲歡來,順勢指責藺婉月。

哼!

那尊金佛雲大小姐本該是想送她的,要不是藺婉月擅自做主偷拿出來,她現在至於這般遮擋嘛。

“娘,那麽貴重的東西丟了歡兒自然著急。你說那話確實是有些不合適。”裴乘舟順著李夫人的話一起說教藺婉月。

母親也是,那麽大一尊金佛丟了她還不當回事,核算下來那得多少的銀子,夠他們裴家揮霍好幾年。

藺婉月被李夫人說還沒有往心裏去,這下被自己兒子說教,那真是心裏難受極了。

“乘舟!你誤會娘的意思了。”

藺婉月知道現在不是傷心的時候,出聲喊裴乘舟將注意力轉過來。

裴乘舟漫不經心轉望過去,隻看見自家母親在跟他使眼色。

他表情一頓,隨意的心思消散了一些。

母親這是什麽意思?

那尊金佛丟失和她有關?

裴乘舟不愧和藺婉月是母子,隻一個眼神,他就已經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藺婉月稍微閉了下眼,算是肯定了裴乘舟的猜忌,暗示讓裴乘舟帶雲歡回去吧,別再鬧了。

起碼別在大庭廣眾之下鬧。

裴乘舟眸子止不住地輕眨,心裏有些恍惚和難以置信。

母親為何要偷拿雲歡的嫁妝?

她拿那尊金佛去幹了什麽?

那可是雲歡的嫁妝啊,這要被發現......

本朝是不允許婆家私用兒媳嫁妝的,更不要說偷拿嫁妝去變賣,那都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裴乘舟心裏暗忖著,忘記了他也偷拿過雲歡的嫁妝。

也可能是他覺得雲歡嫁他了,所以雲歡的嫁妝就是他的,而且他拿的嫁妝隻是一些布料,雲歡那麽多的布料,發現不了的。

哪像母親這般沒有眼力見,竟偷拿了一尊金佛。

金佛那麽大一尊,一下子就能被發現,母親此舉真是浮躁了。

藺婉月使眼色,讓裴乘舟不要傻愣著了,快帶雲歡離去吧。

讓這場鬧劇落下。

裴乘舟回神,雖然詫異母親的舉動,但那是他的母親,他不能讓她成為眾矢之的。

“歡兒我們回去,回去咱們好好巡查。”

裴乘舟話頭一轉對著雲歡勸導道。

雲歡早就發現了母子兩人的眼神交流,她用帕子擦拭掛下來的淚珠,冷臉對跪地的春桃說道。

“你且先起來,待回去查詢前因後果,我再定你的罪。”

“多謝小姐,多謝小姐。”春桃激動得感激涕零,止不住謝恩。

“歡兒走吧。”裴乘舟見雲歡很聽他的話,莫名高興。

雲歡還愛著他,他還可以拿捏住她。

藺婉月見狀也很是高興,雲歡願意走就好,原是她想多了,她還以為雲歡發現了她偷拿金佛之事,特意設這個局套路她。

“快些回去吧,乘舟回去好好安撫歡兒,讓她不要太過心急,一尊金佛而已,沒事的。”

藺婉月到現在還不忘裝個和善麵孔,甚至有那麽一絲嘲諷雲歡的意思。

裴乘舟心大,哪裏會聽得出他娘的話中之意。

他的小心眼一般隻用在別人身上,對自己的母親那是一百個沒心眼。

此番見母親再三維護雲歡,便決定回去將這事壓下來,不能讓母親背上盜竊的名聲。

雲歡聽出來的,止不住冷笑。

藺婉月高興吧,馬上她就高興不起來了。

“小姐快看,奴婢瞧著那丫鬟手上的金佛就是您那一尊。”

春桃攙扶雲歡要離去,還未走兩步,看見遠處從小路偷偷摸摸行來一丫鬟,當即便大聲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