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這一次雲歡雙手可以揮動了,但她還是上不去。

她的那點力氣在裴鬱麵前根本不夠看的。

裴鬱這次下手比上一次還要狠,雲歡昂起頭顱,攀在他肩膀的指尖狠狠陷進他肉裏去。

裴鬱並不覺得痛,相反跟助力一樣。

那種窒息感又席卷全身,雲歡雙臂用力想要推開他,想要上去。

她心裏一陣後悔,早知如此,她真不該在浴池裏等著裴鬱。

這純屬於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我們一起死吧。”

雲歡推開裴鬱腦袋剛露出水麵,又被男人按了下去,同時聽見他視死如歸的聲音。

不等她多想,身體又被水流覆蓋。

雲歡真的很想扇裴鬱一巴掌,大聲質問他死什麽死?

老天爺好不容易讓他們重生了,讓他們可以重新選擇一次人生,他卻想帶著她去死?

他怎麽就沒想著和她糾纏一輩子!

雲歡雙腿蹬動,雙手拍打在他肩膀,示意他冷靜,上去再說。

裴鬱卻像是專門欺負她一樣,按著她不讓她上去,真要和她一起去死的模樣。

雲歡見此生氣了,真的生氣了。

她欠他一命,願意跟他一起去死。

但死之前她想解決好一切,想讓仇人付出代價,想跟父母哥哥告別,不想再死得不明不白。

“......唔。”

雲歡想說話,可一出聲全被水流淹沒。

裴鬱也不是真的想跟雲歡一起去死,他隻是氣雲歡對他的態度,故意嚇她的。

許久,裴鬱抱著雲歡露出水麵。

雲歡二話不說甩了裴鬱一巴掌,說是一巴掌,倒不如說是軟弱無力的輕輕觸碰。

“你太過分了。”雲歡凶巴巴,沒有絲毫震懾力的語氣。

裴鬱摸上自己被打的半邊臉,並沒有多生氣,相反還低低笑了起來。

“我怎麽就過分了?嗯?”他嗤笑玩味著。

雲歡斂著眉,她感覺裴鬱太割裂了。

上一刻還對她蠻橫無理,下一刻又這般打趣起來。

怕他再突然發狂來那麽一招,她沒搭理眼前之人,轉身想要出水去。

再糾纏下去,她命今晚非交代在這裏不可。

她這樣想,裴鬱可不這麽想,他隻以為是雲歡不想和他過多接觸。

他動身就要拉住雲歡。

雲歡被嚇了一跳,以為他又要按她進水裏,不顧一切慌亂跑出浴池。

裴鬱隻抓住了雲歡的腳腕。

雲歡驚恐萬分,一腳將男人踢進浴池裏,撈起壁掛上的衫裙遮住身軀,跑出去。

裴鬱沒有防備,身子又掉入池子裏。

他沒有掙紮起身,任由自己跌進池水最深處。

這種感覺跟上輩子雲歡殺他時一樣。

刀子入體,她將他推進浴池,冷眼看著他沉下去。

那一刻她是厭惡他的,巴不得他死的。

雲歡跑出去,外屋沒有一個下人,想來是被裴鬱清理過了。

她拿帕子擦拭身子,看著身上的咬痕不覺皺起眉。

裴鬱對她絕對是有恨意的。

她以後得小心些。

換上單薄寢衣,坐在梳妝鏡前擦拭濕漉漉的長發,卻遲遲不見裴鬱走出來。

她疑惑扔下帕子,走進後室瞧去。

屋裏靜悄悄的,沒有人的氣息。

“裴鬱!”她輕聲喚他。

可惜沒人應答。

走了?

雲歡有些想不通,裴鬱今晚看著是要來與她算賬的,怎麽胡鬧一通就走了?

難道他不想和她......

他怎麽忍住的?

是恨著她,不想和她醉生夢死嗎?

雲歡捏著帕子,在心裏暗下決定不能和裴鬱愛恨糾纏下去。

他不想那她便讓他想,她是醫者,調個藥讓他失控還不是手到擒來。

她就不信他能忍得住!

雲歡氣憤地跺跺腳,轉身去睡覺。

撩惹了她轉身走掉,真有裴鬱的。

這邊裴鬱一身濕衣,陰沉沉回到自己院子,蒼臨見狀愣了愣。

怎麽回來了?

還是這麽回來的?

是被大小姐趕出來了嗎?

“將軍!”蒼臨吩咐人去準備水,拿出幹淨衣服給裴鬱。

裴鬱解開腰封,脫下濕衣服,入了水池。

他滿腦子都是雲歡的身影,越控製自己不要多想,畫麵就越清晰。

內心莫名煩躁,隻能泡在冷水裏緩解。

一夜注定無眠,裴鬱看了一夜的奏章,未闔眼直接去上朝。

雲歡醒得晚,她本來想裝體弱下不來床,但聽春桃說藺婉月病倒了。

是真的病倒了。

因裴乘舟傷勢很重,夜裏高燒不退,請了大夫來瞧說情況不是很妙,心急之下暈了。

“沒人來請我嗎?”雲歡問。

她不信藺婉月夜裏沒讓人來請過她。

“來請了,奴婢說小姐昏迷還未醒,給拒了。”

雲歡笑著點點頭。

她坐在銅鏡前,由春桃梳著發髻,思考等下見到裴乘舟該哭該鬧,還是該生氣。

畢竟昨兒個才捅出那麽大的事,在眾人眼中她深愛裴乘舟,知道那事肯定是要傷心難過的。

“不用描了。”

春桃要為雲歡描眉畫唇,雲歡直接擋了她去。

既然昨日暈倒了,那就要有個暈倒後虛弱的樣子。

打扮得花枝招展怎麽行!

春桃和雲歡對視一眼,立馬知道她是何心思,本要上妝的手停了,專程往白裏描了起來。

雲歡真的很喜歡春桃,太聰明了。

收拾妥當,她拿著一些基本藥趕過去。

裴乘舟本要在祠堂受罰,可半夜突發高燒,藺婉月便做主讓他回自己院子。

藺婉月昏迷醒來後,便焦急守候在裴乘舟床邊。

時不時讓人去催雲歡,得到的話都是二奶奶昏迷還未醒。

她心裏甚是煩躁,尤其見雲歡不慌不忙走過來,怒氣直接表現在臉上。

裴乘舟是雲歡的夫君,夫君燒了一夜,她竟這個點才趕過來。

“你不知道乘舟高燒嗎?怎的這個時辰才來?要是他有個什麽事,你身為他的夫人也不會好。”

自己兒子躺在**奄奄一息,藺婉月裝不住了。

雲歡怎會平白受氣,聽罷有些失笑。

“母親這氣出得有些沒來由。若不是他為花魁贖身,還購置宅院養著,兄長怎會罰他?母親不說懲罰他便罷了,倒來說我的不是。是我教他那麽做的嗎?”

雲歡語調不疾不徐,透著威壓和不爽之意。

似乎在說未成親前說的好聽,不娶妻不納妾。

可成婚才半月,他就鬧出這麽多事來。

光是外麵的女人就有兩個。

她還沒來問罪他們,他們膽敢來請她的不是。

藺婉月一噎。是她一時心急,倒忘了這事是乘舟的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