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裴鬱眸眼垂著,前朝皇帝的相貌已經淡化在他的記憶裏,融合不到一起去。

看著裴鬱如往常一樣謙卑的模樣,皇上不禁暗想是不是三皇子故意的。

三皇子不滿裴鬱揭露他的所作所為,便故意編造出這個虛無之事來,隻為除掉裴鬱?

皇上有些不確定,但他寧可錯殺一千,也不放過一個。

不管裴鬱是不是真的跟前朝有關係,證據指向他,那他就得死。

看著裴鬱手上還包紮著白布,白布上有血跡滲出,皇上安心多了。

“待你凱旋而歸,朕定為你指一門極好的婚事。”

即使想讓裴鬱死,皇上也想試探試探裴鬱和雲歡之間的關係。

“多謝皇上。”裴鬱神色未有一絲轉變,平靜淡然,叩首應下。

皇上審視著他,微眯了眯眼睛。

看裴鬱的樣子不像是中意雲歡的,按照裴鬱的性子確實不會愛慕上雲歡,那就是雲歡想給自己肚子裏的孩子找個父親。

“你下去準備吧。”

“是。”

裴鬱走出大殿,無人看見的時候,他眼神是那般的冷冽薄涼。

裴鬱出征雲歡沒有去看,她不想送他走,隻想等他歸來。

裴鬱剛出城,宮裏傳來旨意,皇後娘娘設宴,邀請千金小姐前去相聚。

雲歡嗅到了不一樣的味道。什麽一聚,怕是要她肚子裏孩子的命。

“小姐要不稱病不去了吧。”春桃擔憂道。

雲歡由丫鬟梳妝,盡量梳得簡單些,她最近身子累,不想太過繁瑣。

“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今天能稱病不去,未來半個月都能稱病不去嗎?

既然躲不過,還不如直接去麵對,有什麽招數隻管這一次使出來。

“三皇子會去嗎?”雲歡想了想問春桃。

這話可是把春桃問住了,她凝了一會。

“奴婢不是很清楚,不過這次的宴會好像是要給未成婚的皇子挑選皇子妃,三皇子應該也會參與其中。”春桃答。

雲歡看著銅鏡中的自己,唇角倏忽一揚。

三皇子可該好好利用利用。

收拾妥當,司元珊本想跟著雲歡一起進宮。有她在,那些人不敢太過明目張膽,可被雲歡拒絕了。

“娘你放心吧。我有主意了。”

司元珊知道雲歡既然敢這麽說,那定是有應對的主意了。

也好,她跟著去到底是有些太過惹眼。

“要是應對不了不要輕舉妄動,讓人來知會我們。”

“好。”

來到皇宮,雲歡支走前來帶領的小宮女,繞到別處去了。

“小姐,這不是去皇後的寢殿。”春桃提醒雲歡不能再走了。

雲歡站穩腳步左右看了看,“是走錯了。”

“雲大小姐隻記得這一條路嗎?”

雲歡和春桃轉身要離開,三皇子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雲歡和春桃行禮,“三皇子!”

三皇子瞧上雲歡,垂著眼,渾身寫滿了抗拒。

他隨心所欲地應了一聲。

“這不是去皇後的寢殿,雲大小姐再不要走錯了,不然會遇到討厭的人。”他有些自嘲。

雲歡掀眼看過去,三皇子沒有了上次見麵時的那股意氣,整個人死氣沉沉的,好像隨時準備死一樣。

“多謝三皇子提醒,下次可要注意些,等那些討厭的人都消失了,我才可在這皇宮肆意行走。”雲歡一語雙關。

“希望能如你所願。”三皇子苦澀笑笑,提步離開。

“三皇子!”

在三皇子轉身時,雲歡喊住了他。

“有事?”三皇子轉身。

雲歡點頭,“可否移步?”

三皇子打量著雲歡,她要幹什麽?

他不相信雲歡會有好事告訴他,既然沒有好事,那他何必聽。

“三皇子害怕我?”雲歡移了兩步,見他不動,帶著煽動的語氣說道。

三皇子笑了笑,“我如今還有什麽不敢的!”

他說話間一步一步移動靠近雲歡,話語像是在對雲歡說,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雲歡止步,看著三皇子靠過來。

“想幹什麽直說就是。”三皇子嘲弄的樣子。

雲歡唇邊含笑,身子探過去,“我想......”

三皇子下意識湊身過去聽。

這時一旁傳來宮女的腳步聲。雲歡眉心微動,直接上手拉住三皇子的衣襟,將他往後一拉。

三皇子心一顫,他什麽防備都沒有,被突然一拉身子失重,要不是抬手撐住假山岩石,就要狠狠撞在雲歡身上了。

“怎麽?大小姐不想要這個孩子了?想賴在我身上?”

雲歡的舉動讓三皇子誤會了,誤會雲歡知道孩子保不住,便想賴在他的身上。

“三皇子說笑了,正因為我想留下這個孩子,才這樣做。”

雲歡笑著,扯著三皇子衣襟的手更緊了些。

三皇子眉眼蹙起來,不是很明白雲歡話裏的意思。

雲歡探身過去,低低的聲音。

“我和三皇子現在的樣子要是被別人撞見,你說那些人會不會懷疑我們有私情?”

三皇子一愣,想要直起身來。

雲歡死死扯著他的衣襟,不讓他離去。

“大小姐不要自己名聲了嗎?”三皇子意味深長的話語。

“與其害怕三皇子說出我和裴鬱的私情,不如先坐實了和三皇子的私情。名聲又如何,我救了那麽多條命,再大的錯也會被諒解的。”

雲歡眉眼彎彎笑著,像是地獄來的惡魔。

三皇子看著她,“我如今這樣,你覺得我會在乎?”

他現在是能活一日是一日,隨時都會死。

“三皇子不在乎自己的命,那在乎悅妃娘娘的命嗎?”雲歡威脅。

三皇子眼眸一眯,危險精光。

“三皇子怎麽著都是個死,也該為悅妃娘娘想想。”雲歡一步步引誘三皇子。

玄祁從生下來就被皇上算好了命,皇上要他爭,要他為太子擋下那些手段。

現在沒用了,就要除掉他了。

那麽他死後,用來控製他的母親也不必留下。

三皇子有些落寞的表情,“直說吧。”

“他們想怎麽對付我肚子裏的孩子?”雲歡直白問。

她是醫者,那些人定不會下毒害她,隻能是別的招數。

敵人在明,她在暗,這種感覺很不好。

“我怎麽知道!”三皇子不想說的樣子。

“你知道,你說不定還參與其中。”雲歡嘲笑著拆穿他。

以三皇子陰暗的心思,怎麽可能不參與這事。

三皇子又笑了笑,“雲大小姐說這話可要拿出證據來,不能平白無故冤枉人。”

“三皇子說的是極,等下我們這樣子被別人瞧去,三皇子要反駁時也該拿出證據來。”雲歡歪著腦袋挑釁。

三皇子眸子稍暗了些,“不要去水邊,不要吃任何東西。”他似乎不想跟雲歡糾纏在一起。

雲歡現在不單單是雲家大小姐,還是九皇子妃。

要被別人發現他們這樣,他不會好過,死都不會好死。

雲歡眸子一閃,三皇子答應得也太爽快了,這是有多害怕他會被人唾棄。

“信不信由你,放開我。”三皇子視線下移,暗示雲歡放開他。

雲歡緩緩鬆開了手,“你受傷了?”她甩了甩手道,“我給你看看吧。”

三皇子拍拍自己的衣襟,聽她的聲音一怔愣,“不需要。”

“我不收你銀子。”

雲歡打趣著,抬手招呼三皇子靠過來。

“你身上一股血腥味,今天宮裏要是發生什麽事,你會有很大的嫌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