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

裴鬱正忙著,倏地瞥見雲歡走了過來,麵色看起來有些失色。

“蒼臨!”裴鬱大手一揮,示意蒼臨看著這裏的情況,帶著雲歡前往房間去。

這裏人多眼雜,他和雲歡的身份不宜走太近,他不能拉著她詢問怎麽了,也不能安慰她。

回到房間,裴鬱眸光微轉,抬手輕撫上她的臉頰。

“是身子不舒服嗎?”他眉眼間染著擔憂。

雲歡搖搖腦袋,“讓裴乘舟死,今天就死。”

“好。”

裴鬱手臂用力將雲歡擁進懷抱,輕拍她脊背以示安慰。什麽都沒有詢問,隻是應下。

雲歡靠在裴鬱的胸膛上,不安的心因為有他,漸漸平靜下來。

安撫了好一會雲歡,確定她的情緒穩定了下來,裴鬱才扶起她的身子來。

“是發生了什麽事嗎?告訴我,我會去解決。”

雲歡點頭,“裴乘舟應該是知道了我懷有身孕之事,我怕他會做出什麽事來。”

裴鬱懂了。

“放心,我會讓他死,在他死之前我會緊跟在你的身邊,不會叫他有任何機會傷害你和孩子。”

“好。”

裴鬱說到做到,將所有事都交給雲起和其他官員,自己全程跟在雲歡的身邊。

無論雲歡做什麽他都是在一旁陪同,顧不得那些閑話。

當然難民營裏的人各個心惶惶,誰又會顧得上看他們。

有了裴鬱的推波助瀾,隻一天,裴乘舟身上的潰爛傷遍布全身,都蔓延到脖頸下方了。

他原本一開始是想瞞著自己的情況,這下是瞞不住了。

蒼臨隨時關注著他的情況,發現不對勁立馬將他隔離關注起來,等著他死。

一時間,整個京城都在議論裴乘舟感染病症之事,傳言很是嚴重,怕是命不久矣。

藺婉月聽見這個消息不顧所有人的阻攔前往難民營。

她看著躺在**,全身潰爛,奄奄一息的裴乘舟止不住捂嘴後退。

乘舟怎麽會變成這樣!

他來時還好好的。

“你明知道這裏的情況,為何還要讓乘舟來?你安的什麽心?”

藺婉月想觸碰裴乘舟,可看見他潰爛的樣子終是下不去手。

正好看見裴鬱和雲歡走了過來,她立馬衝過去發瘋打罵質問。

雲歡後退兩步,生怕她撲過來傷害她的孩子。

裴乘舟知道她懷孕之事,那藺婉月定也知道了。

裴鬱身子一側護住雲歡,任由藺婉月發瘋打罵,沒有閃躲,也沒有說什麽,更沒有還手。

藺婉月算是他的母親,自古還沒有兒子打母親的事跡,所以他不能動手。

“老夫人冷靜,將軍怎知道二爺會這樣,將軍也置身其中。再說二爺前來不是您求的將軍嗎?”

裴鬱不能動手,便由其他人出麵製止。

蒼臨上前一步隔開藺婉月和裴鬱,語重心長說道。

藺婉月身子晃了下,乘舟來這裏確實是她求的裴鬱。

但那是因為裴鬱說什麽這是一個立功的機會,還說好多大臣將自己的兒子送過來表現,她便起了私心,也想乘舟過來曆練一番,好博個什麽官位。

哪想竟然是這樣。

雲歡站在裴鬱身側方,冷眼看著藺婉月。

她當初也納悶藺婉月怎麽舍得自己的兒子來這種地方,原來是這樣。

“可你保證過,你保證過裴乘舟不會有事。你是不是故意害他的?為什麽你們都沒事,就乘舟出事了?”

藺婉月恍惚片刻後又指著裴鬱質問,雙目淩厲,恨不得活吞了裴鬱。

裴鬱依舊不說話,雲歡上前一步嗬道。

“老夫人,這裏每天死那麽多人,我們都是肉體凡胎,誰能保證他們永生不死?夫人若是心疼二少爺,便不要讓他出來冒險。如今出事了怎可怨到將軍身上來?我們安好是因為喝藥預防了,你倒該去問問二少爺有沒有喝藥。”

雲歡敢這麽質問是有底氣的。

裴乘舟怕她會單獨下毒害他,並未喝藥預防。裴鬱又故意讓他接觸那些人,怎麽可能不感染。

藺婉月看向雲歡隻覺得刺眼,她和裴鬱站在一起更刺眼。

他們的事情還有臉說。

“你不是大夫嗎,你救他啊,你一定能救活他的,要是乘舟死了我也不活了,你們......”

藺婉月想直接拆穿雲歡和裴鬱之間的關係,可現在能救乘舟的隻有雲歡,她不能衝動。

裴鬱眼底掠過危險的精光。藺婉月知道他和雲歡之間的事,留下終究是個隱患,

死因他都想好了,承受不住兒子死亡打擊昏倒,再未醒來。

雲歡麵紗下的唇角彎起來。

“夫人放心,我出現在這裏就是為了救他們,我會盡我所能救他們,你不要動氣。”

雲歡走上前,試圖攙扶住藺婉月的身子,安撫她不要動怒,冷靜下來。

藺婉月早已知道雲歡的偽裝,這會又沒什麽外人,都是一群上不得台麵的難民,她還裝什麽。

直接甩手揮開雲歡。

要不是雲歡不守婦道勾搭上裴鬱,又怎會跟裴乘舟和離!乘舟又怎會走到這一步!

都是因為雲歡。

就算雲歡救活乘舟,她也不會放過他們。

“啊!”雲歡腳步後退兩步,差點摔在地,是裴鬱扶了一把。

“送老夫人回去。”裴鬱沉著一張臉道,看起來是生氣了。

不止裴鬱生氣,其他人也有些生氣。

但他們生氣不是擔憂雲歡,而是擔憂自己。

如今他們的命都靠雲歡,雲歡要是出點什麽事,他們也別活了。

“我不回去,我要留下看著乘舟,誰知道你們會不會趁機害死他。”

藺婉月拒絕回府,十分強硬的語氣,以為震懾力十足,不想看在別人眼裏就是鬧事之人。

這裏不光隻有裴鬱和雲起兩名官員,還有其他的官員。

隻不過大家都不如往日光鮮亮麗,有的穿上了粗布麻衣。因在這裏的衣裳回去都要燒掉,實在劃不來穿那些好料子的衣衫。

那些官員穿著粗布麻衣照看難民,不熟悉的人隻會把他們當成難民。

藺婉月眼高手低,自然也沒把那些人當回事。

她在這撒潑的樣子,被好些人瞧了去,各個眉頭緊鎖。

京城的傳言果真沒有錯,這裴老夫人當真是個不可理喻之人。

雲歡站穩身子後趕緊和裴鬱錯開身來,不計較什麽再次走上去。

“這裏情況很是糟糕,一不小心就會感染上,老夫人並未喝藥預防,還是回去吧。你放心,我定會盡力救二少爺。”雲歡話語誠懇,但藺婉月不信。

藺婉月不止不信,還試圖威脅雲歡。

“我不回去,我要在這裏看著你救乘舟,如果他死了,你知道自己的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