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元珊更衣,“明早讓裴鬱和阿嬌來見我。”

裴鬱和雲歡的事早在那時候她就知道了。

隻是她不知道兩人已經到了這種地步。

上次她跟裴鬱說他們身份不合適,要裴鬱遠離阿嬌。

裴鬱是怎麽回答的?

他說身份不合適,他會讓他們身份合適。

他說那話時眼神很堅定,跟裴乘舟和雲文柏都不一樣,明明是一樣的話,可給人的感覺完全不同。

“是。”張嬤嬤聽這話就知道夫人不會去捉大小姐了。

哎!

大小姐也真是,這樣的事怎麽可以瞞著夫人。

她若真喜歡大將軍,該好好求得夫人的同意,怎可擅自做這種極端之事?

幸虧二小姐心思不純,想要以此來換取點什麽,要是她破罐子破摔將事情鬧大,那就真是糟了。

雲歡還不知道自己和裴鬱的事已經辦知道了,更不知道雲飛燕被娘親處理掉了。

翌日,兩人起個大早。

裴鬱看著雲歡走出院子,立馬翻牆而出,不想竟看見蒼臨焦急等著他。

“怎麽了?那邊出什麽事了?”裴鬱麵色一僵,心下以為是出事了。

蒼臨眉頭緊皺,搖頭,“是,是雲夫人一早派人來,說讓將軍順路來見她,省得再跑。”蒼臨說到後麵有些沒底氣,聲音低弱。

張嬤嬤那樣的語氣,一看就知將軍和大小姐的事瞞不住了。

裴鬱麵色倏變,眉心緊鎖。

不止裴鬱,雲歡剛走出院落,便見張嬤嬤等候在那。

“大小姐,夫人請你過去一趟。”張嬤嬤恭敬道。

雲歡沒有多想,點頭應下。還以為是娘親想跟她叮囑什麽事,便過去了。

司元珊穩坐高位,房間無任何仆婦丫鬟侍候。

“娘親?”

雲歡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勁,歡快的步伐變慢了些。

“春桃!”

司元珊沒有回應雲歡,冷嗬一聲。

春桃一驚,趕緊小步上前跪在司元珊麵前,“夫人!”

“你是怎麽照看大小姐的?有人進了小姐的房間你不知道嗎?竟還瞞著我。”

司元珊發怒時帶著十足的壓迫感,讓雲歡都抬不起頭來,更何況春桃。

“夫人饒命。”春桃知道小姐和將軍的事敗露了。

“娘親,這事不關乎春桃,是我不準她說出去。”雲歡隨之跪下。

她知道這個事瞞不久,但沒想這麽快就敗露。她還想著能撐到災民的事塵埃落定。

司元珊暗暗出了一口氣,她真是寵壞了阿嬌,這麽大的事她竟都敢做。

就將人那麽光明正大領到自己房中去了!

“你膽子太大了,這是雲府,還當將軍府嗎?”司元珊恨鐵不成鋼,卻又不忍責備的樣子。

她算是看出來了,阿嬌和裴鬱在雲府都敢這麽旁若無人,那在將軍府指不定多肆無忌憚。

裴鬱剛進屋便聽見司元珊質問的聲音,他神色有些不自然,略帶愧疚地抿緊薄唇。

“雲夫人!”裴鬱走上前,語帶愧疚之意,沒什麽底氣。

雲歡心裏一慌,仰頭便見裴鬱已經站在自己身邊。

她看他一眼,又轉頭看向母親,生怕母親會為難裴鬱一樣。

“母親,這事......”

“這事是我一人的錯,雲夫人先讓雲歡起來,所有錯我一人承擔。”

雲歡後麵的話還未來得及出口,便聽頭頂上方傳來裴鬱異常堅定的聲音。

與他話音一起落下來的還有他高大的身影。

剛剛還站得筆直的男人,這會已經跪在她的身邊,滿眼歉意掃她一眼,抬手扶住她,似想讓她起來。

“裴鬱!”

雲歡心一沉,反攙扶住裴鬱的胳膊,要他站起來。

裴鬱卻是紋絲不動,這件事是他理虧,是他幾次三番潛入雲府,進雲歡的房間。

雲夫人是雲歡的母親,生氣很正常。

在裴鬱跪下來的那一刻,司元珊身子不自覺一動,差點就從椅子上站起來。

裴鬱的身份怎麽可以跪她!

張嬤嬤也是被驚到了,眼神波動不已,下意識就要起身去攙扶裴鬱。

司元珊壓下心底的慌亂,緩緩坐穩身子。

男人慣是這樣,未得到前說得好聽,做得好聽。

等娶到手了,便是另一副嘴臉。

裴乘舟就是最好的例子。

司元珊沒有發話,看著跪在下頭的裴鬱和雲歡兩人互相謙讓,想讓對方起來。

她想看看誰會先直起身來。

“你怎麽可以跪我娘親,你先起來,有什麽話起來再說。”雲歡皺著眉。

單論身份,裴鬱現在是武將之首,隻聽命皇上一人,確實不能跪母親。

“這事全是我的錯,你身子不適先起來。”

裴鬱是男人,手勁大些。手腕用勁便將雲歡從地上攙扶了起來。

雲歡站起正欲重新跪下,不想裴鬱大掌直接將她支撐住,搖搖頭示意她不可再跪了。

她現在懷著身孕,怎可長時間下跪。

雲歡眸光流轉間滿是對裴鬱的愛意,聽他的話沒有再下跪,而是祈求看向司元珊。

求她不要遷怒裴鬱。

司元珊自然看見了,重重提上一口氣來。

她這個傻女兒啊,怎麽對上男人就變成了這般拎不清的樣子。

那時候對裴乘舟是這樣,現在對裴鬱還是這樣。

雖說這裴鬱的姿態比裴乘舟更誠些,可誰知道以後是怎樣的。

雲歡怎麽就跟裴家的人牽扯不清呢!

“雲夫人,所有事都是我的錯,不關乎雲歡。我願意承擔任何後果,還請夫人不要遷怒雲歡,她現在......身子不適。”

裴鬱安撫好雲歡,雙手作揖道。

他本想將雲歡懷有身孕之事說出來,但怕司元珊一時間接受不了那麽多,便說得沒那麽直白。

也不知母女有感應還是怎的,司元珊下意識看向雲歡的肚子。

阿嬌不會懷有身孕了吧!

雲歡手掌抬起捂在自己的腹部,不怎麽敢直視母親的目光。

司元珊雙眉一斂,“胡鬧!”她語氣十分不好,盛滿了怒火。

雲歡眼睛上下輕眨,知道母親這是動氣了。

“雲夫人......”裴鬱正欲說些什麽,不想被雲夫人厲聲打斷了。

“大將軍還有什麽話說?你若真的愛慕雲歡,怎會不顧一切夜闖進她房間?雲歡現在什麽情況你不知嗎?你還讓她......發乎情止乎禮,未成親前不可有逾越之舉。三媒六聘你都未曾做到,怎可做出這樣的事,你可曾真心為她考慮過以後?”

司元珊臉上蘊滿了嚴厲,是真的有些生氣兩人竟然連孩子都有了。

裴鬱什麽都沒做,未有媒人來說禮,未有聘禮抬進來,隻是嘴上說的深愛雲歡,做的事可曾為她的以後考慮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