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臨順著馬兒跑了幾步,連句話都沒有問出來,人已經跑遠了。

雲歡隨白斂來到城外的宅院前,白斂率先下馬,替雲歡拉住馬韁。

雲歡輕叩首,下馬後將韁繩遞給白斂,揭下麵紗打量宅院附近的風貌。

“怎麽選擇在城外?”

雲歡詫異問,她記得她給白斂說過,讓他在城內選擇一處院落。

“如果不久後會發生災難暴亂,城門定會關閉,不會叫那些難民進城,城裏的東西也不好出來。”白斂將兩匹馬拴緊,看著雲歡回道。

雲歡視線在周圍打量一圈,最後落在白斂的身上。

她倒是忘記了這一麵,可見白斂心思細膩,與他粗獷的外表不相符。

“你說得對。”雲歡笑了笑。

白斂隨之也是一笑,邀請雲歡進宅院裏去看看。

雲歡跟隨他走進去。這個院子很大,院內養著無數雞鴨,還有一處池塘,裏頭都是魚。

“這是?”

雲歡看見那樣的一幕有些驚訝,她隻是讓他存糧食,這怎麽還養起雞鴨來了。

“吃食隻能存米,蔬菜容易壞,養些活物總歸沒錯。”白斂耐著性子為雲歡解釋。

雲歡真是要對白斂刮目相看了,這都能想到。

她隻想到存夠一個月的糧食,倒是未想連著一個月,不能叫難民隻吃大米。

雲歡讚許地點點頭,又隨白斂進屋子裏看了看。

“這是糧食,夠一個月的量。這是物資被褥。馬上轉秋,夜晚天氣嚴寒。”白斂怕雲歡疑惑,指著那些東西提前為她講解。

雲歡越聽對白斂越發讚許,真是一個心思細膩之人,什麽都能想到。

這樣的人若是手中有權,該是會為百姓做事的人。

“可想過在朝為官?”

看了一圈,白斂邀請雲歡坐在院中竹椅上歇歇,喝口茶。雲歡突然詢問他。

雲歡這話不是一時起意,而是真心詢問白斂。

若是他願意,她定會為他鋪路。

白斂倒茶的手頓了下,掀眼瞧上一眼雲歡,搖頭拒絕了。

“我如今過得極好,為何要在朝受束縛!”

白斂算是拒絕了雲歡的提議,他生來就是個隨性的人,為何要將自己綁在朝堂上受管束。

他現在這樣的身份想幹什麽都行,進了朝堂好多事做不來不說,伴君如伴虎,說不定哪天命就沒了,還會被牽連九族。

雲歡沉默一瞬,在惋惜白斂這樣的人不能為國效力。轉眼又覺得為國效力無非是為百姓做事,他現在這樣也能為百姓做事。

“好,你大膽去做吧。”

雲歡不再提及讓他步入朝堂之事,拿出一摞銀票放在桌上。

“大小姐上回給的銀子已經夠了,還多著。”白斂瞄了一眼銀票,並未露出驚喜的表情,也並未接下來。

雲歡將銀票推過去些,“我最近的事你應該也知道了,不宜露麵,這些銀票你便拿著,想做什麽便去做吧。”

這點小錢而已,雲歡還不放在眼裏。

白斂震驚雲歡對自己的信任,她是真不怕他拿著錢消失不見啊。

在院中待了一會,說了些如果難民真湧進來,該在哪裏設置落腳點之類的事,雲歡起身要回去了。

“小事就不用再來跟我匯報了,你全權負責。我信你。”

白斂打開宅院大門,雲歡與他說著話。

白斂深深凝視了雲歡一眼,“大小姐可是真的要和離?”他不知道怎麽回事,突然想問一句這樣的話。

雲歡的思緒一下子被白斂打亂,她點頭,“是。”

白斂唇角微勾起笑意來,“裴乘舟著實配不上大小姐。”

雲歡隻是低低一笑,再沒有說話。

走出宅院,前腳還未踏出去,便看見裴鬱騎在馬上,正注視著她和白斂。

雲歡腳步一頓,眸子上下輕顫著。

裴鬱怎麽來了!

他怎麽會知道她在這裏的?

雲歡自認為自己出來時很隱蔽,上街也是蒙著麵,裝扮與往日不同,不會叫人發現了去。

不想還是被裴鬱看見認出了,還追了過去。

白斂跟在雲歡身後,見她突然停了步,抬頭剛要問怎麽了,不想看見那頭的大將軍裴鬱。

白斂眸子狠狠一縮。大將軍是裴乘舟的兄長,不會誤會大小姐和他有染吧!

“過來。”

雲歡和白斂都沒有說話,也是不知道說什麽。是裴鬱先出聲呼喚雲歡過來。

他看著那兩道走近的身影額外刺眼。雲歡真是好樣的,這輩子跟這麽多男人扯上了關係。

雲歡抿抿嘴唇,裴鬱不認識白斂,應該不會誤會什麽的。

她剛要移步過去,便見身後的白斂快一步上前,擋住她的腳步,擋在她的身前。

“大將軍有什麽事說便是,大小姐要和裴乘舟和離,不再是你們裴家的人。”

白斂不知道裴鬱和雲歡之間的關係,更不知道裴鬱和裴乘舟不合之事。

隻以為是裴鬱誤會了大小姐和別的男人有染。

雲歡心一沉,她知道白斂這麽做是好心,但這樣會讓裴鬱更加誤會的。

“她是不是裴家的人重要嗎?”裴鬱冷冷的聲音。

現在就不是那些事,而是雲歡跟他這樣的人在一起被人瞧見,不知會如何。

白斂知道他們這樣的人名聲不好,雲歡這個千金小姐確實不該同他們在一起。

裴鬱促使馬兒前進,來到雲歡和白斂身前。

他低目,視線從白斂身上掠過,胳膊展開,示意雲歡上來。

“我無事。剩下的事你隻管按照自己的意思來,有什麽難處隨時來雲府找我。”

雲歡安撫好白斂,伸手出去,借助裴鬱的力道將自己拉上馬,坐在裴鬱身前。

白斂哪裏有空聽雲歡說了什麽,滿腦子都是裴鬱和雲歡親密的接觸。

他們……不是兄長和弟妹的關係!怎麽會!

雲歡脊背靠在裴鬱胸膛之上,也不知道是裴鬱故意的還是有意的,箍她特別緊,她感覺自己快要嵌進他身體去了。

裴鬱確實抱雲歡特別用力,一是為了懲罰雲歡,二是為了讓白斂看清楚他和雲歡之間的關係非比尋常,不要妄想惦記他的人。

“白莊主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

裴鬱像是警告,又像是炫耀。

話畢,他調轉馬頭離去。

白斂站在原地久久無法平複,雲大小姐和大將軍……

白斂看著那遠去的身影瞎想著,還一度認為是自己理解錯了,這兩人隻是兄長弟妹,關係比較好些而已。

直到看見跑遠的馬兒突然慢下來,裴鬱轉過雲歡的腦袋,低頭吻了上去。

這一刻白斂的思緒萬千,瞳孔震顫,心髒跳個不停。

既然大小姐和大將軍恩愛,為什麽還要嫁給大將軍的弟弟?

“老大,你怎麽了?”

白斂待在原地久久無法平複自己的心,看護宅院的小弟察覺到不對跑過來詢問。

白斂煩躁地揮揮手,來到馬前翻身上馬,視線遙望一眼遠去的兩人,揮鞭離去。

“裴,裴鬱!”

雲歡知道裴鬱誤會了,要發泄,可別在這光明正大的地方啊。

“喜歡騎馬!”裴鬱依依不舍鬆開她,低啞聲線。

雲歡眉心擰動,不是很明白裴鬱話中意思。

“馬上也可以。”

裴鬱一手勒緊韁繩,一手圈住雲歡的身子,雙腿夾住馬兒腹部,促使馬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