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跟上馬車後,想跟雲歡說這個事來著,可不曾找到機會,便隻能先歇下這個心思,想著等回頭再說。
馬車一路浩浩****,隔一段距離雲起便放一掛鞭炮慶祝,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妹妹與裴乘舟和離了。
雲歡坐在馬車裏有些哭笑不得,悄悄掀開簾子瞧上一眼,隻看看街兩道站滿了圍觀的百姓,比她出嫁那天還要熱鬧呢。
“春桃!”雲歡借著機會呼喊跟在馬車周圍的春桃。
春桃快走兩步上前,“小姐!”
“東西給了嗎?”耳邊一陣鞭炮聲響,雲歡微微皺眉,捂著耳朵大聲喊話。
春桃點頭,“給了,但不是蒼臨......”
春桃想說她東西已經給了,但不是蒼臨來拿的,而是另一個侍衛,還有大將軍暈倒了,可後麵的話她來不及出口,劈裏啪啦的鞭炮聲便炸響在耳邊,遮蓋住了她的聲音。
雲歡雙手捂住耳朵,看見春桃點頭便放下心來,略顯嗔怪埋怨地看一眼騎在高頭大馬上,橫在馬車前方的雲起。
真是的,這還沒有和離呢,隻是把她從裴家接了來,就整出這死動靜。
這是要逼得皇上不得不賜下和離聖旨啊!
雲歡表麵雖然責備,但是心裏很暖,有這樣的一家人,是她永遠的後盾。
好不容易到了雲家,雲府上下所有人都在門口等著雲歡。
雲文柏,司元珊,還有那些小妾姨娘,小爺小姐都在門口候著雲歡。
唯獨不見雲飛燕的身影,想來是一進府就被關了起來,等著稍後處理。
“娘!”
雲歡由春桃攙扶著下馬車,看見娘親直接飛撲進她的懷裏,鼻子有些酸澀,眼眶濕潤了。
司元珊心疼她的女兒所受的苦楚,抱著她輕輕安撫。
“沒事了,回來了便好了,以後就待在雲府,有娘親和兄長護著你。”
司元珊拍拍雲歡的脊背,替她順過飄亂的頭發,笑著安撫。
雲歡幸福地點點頭。
雲文柏極不坦然地上前,“這個,我也可以護著歡兒。”
豈料他的話剛出,便被司元珊一記眼刀投射過去,他瞬間就閉嘴了。
雲文柏唇瓣緊抿,算了,他還是閉嘴吧。
誰讓雲飛燕惹出這麽大的禍事來,讓他沒有了說話的底氣。
雲起將一切都安頓好了,大步走上前,“阿嬌一路辛苦了,還是先進府讓她歇一歇吧。”
司元珊點頭,拉著雲歡的手走進府宅去。
看熱鬧的人見狀心滿意足地散開了,雲家大小姐和裴乘舟這場鬧劇算是落下帷幕了。
一條街的人都散空了,可有一輛馬車還停留在雲府斜麵對,看樣子沒有要離去的打算。
“殿下,咱們不走嗎?”守候在馬車外的侍衛暮山上前輕聲詢問。
馬車裏,三皇子玄祁拿折扇前端挑起軒窗一角的簾子,另一手撐著脖頸,目不轉睛盯看著雲府大門。
“雲大小姐還真是千之嬌女!”玄祁感慨。
女人和離或者被休,都是要被娘家看不起,甚至被釘在恥辱柱上的,這雲家倒是好,不僅將雲歡熱熱鬧鬧接出裴家,還讓滿府上下的人都出來迎接她。
這等手筆,隻不過是想告訴世人就算雲歡嫁人和離了,也依舊是雲家高高在上的大小姐。
暮山點頭一應,很是讚同三皇子這話。
雲大小姐的身份京城中有幾人能比得上的!
“三皇子妃的位置還空著,你說本皇子迎娶雲大小姐,可能如願?”
玄祁眸光一轉,落在暮山身上,不知是什麽心思竟說出這句話來。
暮山明顯一怔愣,“殿下,雲大小姐已經嫁過人了,就算和離,那也算是下堂婦。”
自古就沒有哪個皇子迎娶下堂婦的,三皇子怎會有這個想法。
玄祁低低笑了聲,折扇伸出敲打在暮山的腦袋上。
“傻孩子,雲歡可不是一般的下堂婦。”他嬉笑著,卻讓人平白添上森寒來。
暮山知道三皇子是何意思,是相中雲家的勢力和錢財了。但想來皇上不會同意。
玄祁將暮山表情盡數窺探進眼底,笑得越發恣意,“這玉佩真是雲歡親手編織的?”
他掌起手中的玉佩在眼前左右觀看。這玉佩的質地不是很好,不像是從大小姐雲歡手裏出來的東西。
雲家家產萬貫,雲歡身上隨便一件首飾都比這個強,怎會費心編織這樣一枚質地的玉佩?
“回殿下,蒼山說是大小姐的貼身丫鬟親手交給他的,要他轉交給裴將軍,想來是大小姐親手編織。”暮山回話。
玄祁眸子一挑,覺得甚是有意思。
“大小姐的貼身丫鬟為何會轉交東西給裴鬱?這東西究竟是大小姐想要轉交的?還是那丫鬟想轉交的?”
玄祁的話問住了暮山,他還真是沒有想過這樣的問題。
“這事還不是很清楚,屬下去查。”
他們雖然拉攏了蒼山,但蒼山並未將所有話都說出來,相反還隱瞞了最重要的事情。
許是不放心他們,想要留作後招吧。
玄祁沒有回答他,搖晃手中玉佩仔細看了看,驀地一笑。
“這玉佩若真是雲歡命人交給裴鬱的,那看來這大將軍也並不像表麵那般守禮。”
雲歡的貼身丫鬟將這玉佩給蒼山,要他轉交給裴鬱。
雲歡和裴鬱之間的關係,應該還沒到親密互贈禮物的一步。
還有今日在眾目睽睽下,裴鬱控製不住自己上前揍了裴乘舟。
那可是他同父異母的弟弟啊,他也是那般手下不留情,見過的人都說大將軍當時可嚇人了。
反正他是不信裴乘舟做的事能讓裴鬱那般失控。
裴鬱和雲歡......應該不清白。
“殿下在說什麽?”暮山不是很明白玄祁話中意思。
大將軍的品性京城中人都知道,不是一般人可以比較的。
“走吧,過兩日宮中設宴,雲歡已恢複大小姐的身份,有資格參加的,可要好好籌謀一場好戲,回報大將軍前段時間的恩情。”
玄祁一秒變臉,將玉佩死死攥在手心中,放下簾子道。
暮山看了一眼緊閉的簾子,裴將軍接連彈劾三皇子,如今三皇子可不會放過他。
“殿下,裴鬱是手握重兵的大將軍,有的是人拉攏,聽說太子殿下很想將他收到麾下,殿下要是逼急了他,他說不定真會倒戈加入太子的陣營。這對殿下來說是極其不利的。”
暮山的話確實是在為三皇子考慮,玄祁自是知道。
“我會蠢到和裴鬱正麵開戰嗎?”玄祁仰躺在馬車內的軟榻上,手中吊著那枚玉佩。
且先試試裴鬱的心思,若裴鬱真如他猜忌的那般惦記自己的弟妹,那真是天助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