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歡掃視過跪在地上的裴乘舟。

他雙目懇求,求她勸解裴鬱放過他。

“歡兒,乘舟乃是你的夫君,他身子有個差池,對你不好。”藺婉月也出言。

她不知裴鬱覬覦雲歡的事,隻知道裴鬱當年在雲老將軍麾下,雲歡是他師父的孫女,他多少會給幾分麵子。

“母親說的是。罰輕了難以服眾,重了怕傷身子,不若同妹妹一樣,二十大板,在門外跪兩個時辰。”

裴乘舟不滿意這個回答,他什麽責罰都不想受。

可對上裴鬱凜掃來的視線,立馬閉嘴。

“歡兒......”

藺婉月出聲想讓雲歡重新答複,二十大板乘舟怎麽能受住。

“母親!”

藺婉月話未出,雲歡走過去攙扶起她,輕搖頭瞥了一眼裴鬱。

示意她別再求饒了,不然裴乘舟會受更重的懲罰。

藺婉月閉嘴,不忍看著裴乘舟被人拖下去。

她要緊追而去,被雲歡拉住。

“母親,今日得罰,這種事就算被冤枉那也是兩個人的錯。總不是妹妹強壓夫君的吧。”

雲歡一語點醒了藺婉月。

對,她得想辦法把錯全推雲飛燕身上去。

她本不想拆散他們,可雲飛燕給乘舟帶來了多大的災難,必須要舍棄。

裴乘舟被摁住打了二十大板,雖沒有皮開肉綻,血肉模糊那麽慘,但也好不到哪裏去。

杖棍剛收,裴鬱連藥都未讓人給裴乘舟上,直接丟出府外跪著去。

暴戾手段盡顯。

“害怕?”

裴鬱坐在廊下看著裴乘舟被拖走,瞥見雲歡以帕掩鼻,語帶諷刺道。

雲歡垂下手,“不怕。”

她是醫者,什麽血腥場麵沒見過。

“弟妹確實不該怕。”裴鬱冷然,帶著嘲意。

她都敢殺人,怎會怕這些小場麵。

雲歡瞟一眼麵前之人,怎麽感覺這輩子的裴鬱總是在陰陽怪氣?

裴乘舟跪在門外受罰之事,經雲歡有意散播傳遍京城,就等明兒回家在雲飛燕麵前演一出好戲。

裴乘舟跪一個時辰便暈了,裴鬱愣是讓他在門口暈夠兩個時辰,才讓人拖進來。

藺婉月見兒子受這麽大的罪,承受不住也暈了過去。

夜幕漸黑,今日的鬧劇落下帷幕,雲歡泡在浴池裏開懷大笑。

剛重生第一天收獲滿滿。

她很滿意!

出浴更衣,屏退下人,雲歡坐在床邊等著裴鬱來。

她不確定今晚裴鬱會不會來,但她想讓他來。

夜色越來越濃,玉清閣依舊未掌燈,漆黑一片。

雲歡等了許久,困意漸漸襲來,裴鬱還是沒有來。

想來是不會來了。

雲歡心裏陣陣失落,闔眼熟睡。

夤夜,那扇門如同昨晚一樣被人推開,一道頎長身影邁進來。

借著月色,裴鬱凝視**熟睡的女人。

他實在無法把這個殺他的女人,和當時幫助他,又遞他繡帕,說要嫁他的女人聯想到一起。

遞手帕時眼底的愛意星光藏不住,殺他時眼底的狠勁戾氣也藏不住。

不知怎的,裴鬱心中火氣翻騰起來,展臂粗魯掀開被褥,壓過去。

“啊~”

雲歡被猛然驚醒,心髒狂跳不已,身體本能瑟縮,雙臂撐開抵住他。

可男人不給她任何緩解的機會,如同昨晚一樣反捆住她雙腕,俯身咬在昨晚相同的位置上。

雲歡疼得直咧嘴,脖頸高仰起破碎的弧度,被捆綁住的雙腕緊攥在一起,思緒被蝕骨疼痛蒙蔽,半晌都回不過神來。

她實在想不通這輩子的裴鬱怎麽這般行徑?

像是有很大火氣一樣。

難道裴鬱也重生了?知道她上輩子殺了他?

這個想法一出,雲歡立馬否決了。

裴鬱若是重生的,她上輩子殺了他,他怎會前來與她糾纏,還懲治裴乘舟。

雲歡自認自己不大度,上輩子裴承舟殺了她,這輩子她要十倍償還。

裴鬱手段狠厲,比她隻怕有過之而無不及。

定是因為她的重生,改變了一些原有之事。

雲歡在心裏想著,肩上疼痛愈來愈烈,她身子止不住哆嗦起來。

裴鬱感受到她身體的顫栗,慢慢收勁,最終鬆了口。

雲歡額間出了一層冷汗,見他離去,身子卸力趴在**,緩和著那股痛勁。

“夫君,你的身子......”雲歡稍歇一會偏頭詢問倚在她身上的人。

裴乘舟今日受了罰,是來不了的,她不能露餡了。

裴鬱剛壓下的火又翻騰起來,未出一言,傾身上前與她耳鬢廝磨。

動作算不上溫柔。

雲歡仰著脖頸,她想攀住裴鬱肩膀,可雙腕被綁著,抽弄不開。

她略顯無奈,上輩子怎麽沒發現裴鬱愛折磨人!

“輕點……唔……”

雲歡有些承受不住他的粗魯,求饒話剛出,嘴唇便被捂住。

裴鬱似乎不想在這個時候聽見她嬌膩聲調。

……

夜幕退,旭日升

雲歡睜眼,**又隻剩她一人。

她不知道裴鬱是何時離開的,也不知道裴鬱昨晚怎麽並未更深一步。

上輩子第一夜裴鬱很君子,柔柔抱著她淺睡。

第二夜才更深一步的。

可昨晚......

雲歡想不通。

裴鬱打一巴掌給個甜棗似的,昨兒才狠狠懲治了裴乘舟,今兒跟個沒事人一樣與藺婉月寒暄,關心裴乘舟身子,還給他們都備了厚禮。

隻是藺婉月的情緒明顯不佳。

因她昨日躲去寺廟,害得勝仗而歸的裴鬱身子不備栽倒。

聖上對她有些不悅,剝奪了本該屬於她的賞賜。

她的辯解是那麽的蒼白無力,戶部侍郎張大人為了戳穿她,特意去寺廟問了一回。

得知藺婉月是前一日上寺的,並不是她所辯解的匆匆進寺。

謊言被戳穿,嘲諷盡數反諷在她身上。

一夜之間,她和裴乘舟成為眾人茶餘飯後的談資。

藺婉月眼見事情已經這樣,索性不再回應什麽,一味稱病不見那些來看熱鬧之人。

雲歡用過早膳,拿著裴鬱給她的禮物回了玉清閣。

剛進屋便迫不及待打開錦盒。

她知道裏麵是什麽,是一對質地罕見的玉鐲。

盒子打開,雲歡臉色突變。

檀木錦盒裏哪裏有玉鐲的影子,被一把鋒利小巧的匕首所替代。

她怔怔舉著錦盒,半天沒有做出反應。

匕首!

和上輩子她殺裴鬱的匕首不說一模一樣,也是大差不差的。

裴鬱真重生了!

不然怎會送她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