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是位四十多歲的男子,身穿玄色官服、頭戴官帽,穿戴的一絲不苟,顧續安到門口迎接他進門。

來者自報家門:“外官禮台侍郎張岑,見過侯爺!”

秦國禮台,相當於後世禮部的雛形,禮台侍郎在秦國屬於三品大員,對標顧續安的靖寧侯,已經算是抬舉了。

他雖然有個侯爵的名頭,但侯爵也是分大小的。

靖寧郡的侯爺是郡侯,按理來說,一個郡侯已經很大了,奈何靖寧郡的經濟實力太弱,還不如一個鄉侯,所以他的這個郡侯地位相應的會降低。

對標秦國三品大員,也算是尊重了。

自報家門,表示秦國的禮數到位。

顧續安判斷不出秦國此來是敵是友,客氣的抱拳道:“使者遠來,一路辛苦,府內已備好宴席,還請張侍郎入席。”

張岑很客氣:“侯爺您請!”

在王沭陽的陪同下,三人入席落座敬酒。

王沭陽打開話題:“張侍郎,我馳平郡與貴國隔黃河相望,自從拿下馳平郡後,兩地之間商貿互通有無,經濟交易頻繁,促進了兩地的發展,實乃梁、秦兩地百姓之福也。”

張岑滿臉笑容:“主要是因為侯爺遠見,打通了兩地的商貿交易,大力支持商貿,這才使得兩地的經濟得以發展,外官來此,也是要感覺侯爺。”

顧續安知道這話是客氣,笑著說:“皆是為兩地百姓謀福,不足掛齒,也希望我們兩地的交易不要受到影響,能夠更好的為兩地謀福。”

張岑笑著說:“一看便知,侯爺是個愛百姓的人,可天下百姓,多數依舊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啊!”

聽到張岑的話,顧續安和王沭陽對視一眼。

這話就算是上了高度了。

但他們都沒有接話,而是等著張岑說。

張岑撚須,慢條斯理的對顧續安說:“如今天下四分,各自為政,相互之間攻伐不斷,百姓飽受戰亂之苦,渴望天下一統久已,我秦皇愛民心切,與侯爺心境相同,想必侯爺能夠理解我秦皇之心吧。”

顧續安笑而不語。

這個時候豈能讓你牽著鼻子走。

張岑繼續說:“所以,我皇知侯爺在梁國不受待見,被視為眼中釘,肉中刺,便起了愛才之心,希望侯爺能夠歸順我秦國,我皇願意以國公待之。”

嗯?

顧續安和王沭陽都用意外的眼神對視一眼。

他們想到了各種可能,都沒有想到他們這是來挖牆腳的。

就離譜。

顧續安幹笑一聲,說:“我皇雖有幾分猜忌,但我相信憑借我的戰功和真心,必能解除我皇之憂,再說,我顧氏幾代忠烈,豈可背棄梁國而投秦國?此事還請張侍郎休要再提。”

張岑歎了口氣,微微搖頭:“我替侯爺感到不值啊!”

顧續安道:“多謝秦皇和張侍郎提我著想,但我忠於梁國,絕無二心。”

“也罷,既然侯爺心意堅決,我也不好再多說,免得傷了兩地之間的和氣,”張岑表示不再強求,又說,“我皇原想著希望侯爺能夠投靠我秦國,以我秦國冰銳之盛,可跨國黃河,直取燕國皇宮,想必侯爺也知道,燕國如今內部動**,正是掃平燕國,統一北方的大好時機啊!”

這老狐狸的尾巴終於露出來了。

繞來繞去,目的是為了借道馳平郡,殺入燕國內部。

秦國要想進攻燕國,有三條路可走,其中兩條路較遠,糧草難以接濟,要是被燕國階段糧道,風險很大。

最好的辦法就是從馳平郡北上,殺入燕國,這條路是最經濟最安全的,當年燕國多次爭奪馳平郡的控製權,就是為了防秦國走這條路。

而燕州三郡的戰略之險要就在這點上,不僅僅是地理要素。

顧續安笑了笑:“這個你就問錯人了,我乃梁國之臣,替我皇鎮守三郡,並無此特權,貴國若是想從馳平郡借道,就需得到我皇的允許,若是我皇有旨意讓我借道,我豈有不借之理?”

張岑也笑了:“侯爺,您就不要繞彎子了,我們若是不清楚您和梁國的情況,豈會直接來找你?就算找了梁國皇帝,恐怕他也做不了您的主啊!還請侯爺爽快人做爽快事兒,不要為難下官。”

又說:“我秦國鐵騎已經集結二十萬大軍,不日便可抵達黃河邊,到時候還請侯爺行個方便,以免雙方發生不愉快的事兒,影響了兩地的正常交易,當然,以侯爺愛民之心,必然不會為此區區小事兒,影響了兩地的百姓,是吧!”

這話就帶著幾分威脅了。

王沭陽格格一笑:“張侍郎所言極是,以貴皇愛民之心,恐怕也不願挑起戰亂,擾亂各地百姓的生活吧!”

上綱上線,道德綁架,誰不會?

至於威脅嘛。

你有二十萬鐵騎,我們也有十萬大軍,又有黃河天險,真打起來,誰怕誰還不一定呢。

要是秦國真有把握能拿下馳平郡,就不會派張岑來這裏當說客了。

張岑聽到王沭陽的話,臉色有些不好看了。

顧續安笑而不語。

借道?

說得好聽,怕是接神容易送神難。

張岑冷笑一聲:“看來,侯爺您是不願意借道讓我秦國大軍通過了?”

顧續安道:“非也,隻需要我皇旨意,你們便可通過。”

張岑冷笑:“此話當真?”

顧續安點頭:“當真。”

張岑:“難道你就不怕梁國皇帝真的同意?不要忘了,梁國皇帝巴不得您早點戰死呢。”

顧續安淡然一笑:“這就不勞張侍郎費心了。”

太康雖然巴不得顧續安死,但是在這點上他還不敢亂來,畢竟是有損名聲的事兒。

太康對自己的名聲極其在乎。

張岑的臉色冷漠下來,看著顧續安說:“看來,侯爺是鐵了心不借道了?”

顧續安搖頭:“非也,我說得很清楚,需要我皇的旨意。”

張岑冷笑:“侯爺,你可知道拒絕我大秦的後果?”

顧續安笑了笑:“願聞其詳。”

張岑:“我知道侯爺手握十萬大軍,但是論戰力,我大秦稱二,這天下誰敢稱一?我希望侯爺認清現實,不要給剛剛安定下來的三郡百姓招來血光之災!”